最佳损友
【无关紧要】 磕了奶茶连夜失眠,大姨妈将至心情又跌至谷底,第一篇豆瓣献给一个毫无营养乱七八糟没有文笔的流水账,可以说是非常丧气了。 --- (一) 第一次读《最佳损友》,是在2015年,那个夏天有一半的时间我都躺在家里的沙发上,没去实习没有作业,一边做着关于淘宝店和文字的白日梦,一边翻八胀安的微博。 那时候我还没有认真听过这首歌。 我原来是个很少听流行音乐的人,成天在家放中央三套的我爸妈和我的二胡老师培养出了我异于常人的音乐品味,看一晚上的心连心民族歌曲下乡也不会觉得无聊,而她特别喜欢周杰伦。 她把他的歌设成手机铃声,刷五三的时候也常常挂着耳机,后来她有了男朋友,他们的QQ小号用了周杰伦的歌词,她很喜欢唱《简单爱》。 在八胀安的故事里,那个女生叫做L,会和她一起在肯德基抄作业,并肩平躺在大马路上,而所有我的高中同学都知道,我故事的主人公,叫做T。 (二) 我妈打我小学起就给我订杂志,后来我开始自己泡书店,长到二十岁,我读了无数关于“爱”的文字,却第一次见人认认真真地纠结“友情”,而且还是——“最好的朋友”。 “最好”这种定语,听起来真xx的幼稚。当年出了新的广告法,一时间所有夸大色彩的词都变成了一个*号。 *好的朋友。 成年人避重就轻,不爱在人前着墨人际关系,一碗水端平,只顾着往前走。成年人制定了广告法,成年人告诉你,不要用“最好”,因为它招麻烦。 可是在高中时代,最好的朋友是无需犹豫就可以给出答案的,甚至连其他人都可以轻松帮我们写下对方的名字。高二某一次月考前的晚自习,我吃了一碗校外带回来的麻辣烫,胃疼了两节课。老肖找我谈话,说你这样不行,找个人陪你去湘雅医院看看。 他抬手一招,就把T叫了出来,而她出来的时候,已经帮我抄完了英语试卷。 你看。 “我们最好。我和她比她和别人好。我们之间比别人之间好。我们不是普通朋友,是至交,是最好的、唯一最好的朋友。最好最好。” 连班主任都知道。 那天我们在医院等了很久,我身体一直不好,胃算个老毛病,突然又胸闷地慌,CT抽血都查了一遍。在急诊室外面的长凳上等拍片的结果,她用手机网页版下范玮琪还是王力宏的新歌,突然感慨了一句:“又少了两节晚自习啊。” ——”太他妈爽了。” ——“真好。” 我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三) 已经不记得是怎么熟悉起来的了。 可能是因为军训的时候就被分在一个宿舍,可能是因为同为寝室最常周末留守的儿童,也可能因为开学夏令营结束之后,我们不约而同地剪了个头发。 前不过额,侧不过耳,后不及肩,差不多也就是个男的了。 两百度近视加散光,我凑近理发店的镜子看了一眼,气得几乎跳脚,差点扬言要砸了他家招牌,暴走了一整个周末,终于在开学见到另一个傻逼的一秒钟释怀。 “哈哈哈哈哈你这个智障。” “滚。” 我们结伴去定王台号称要买教辅,却同时在闲书架前停了下来。她从《飘》和《岛》开始找,我从《西厢记》和《儒林外史》一本本看,最后她买了郭敬明的《小时代》,我买了沧月的《七夜雪》。 我们从双语校区往外晃,每个星期天的下午花一个星期的时间在公交车上,跨过湘江抱一堆零食回来。 我们的床排在一起,躺下来正好脑袋挨着脑袋,熄灯之后一人挂一个手电筒,她前面摊本化学书,而我生物很烂,然而每扫两眼总有人有短消息进来,我知道她在跟谁假装讨论化学题,而她知道我在跟谁说晚安。 我们有很多很像的地方,却又很不一样。 她个性非常爷们,易燃易爆炸,但待人真诚,我却是个名副其实的怂包。 她有许多好朋友,有可以彻夜发短信聊天的初中死党,也有戏称她一声爷的男女同学,也有翻翻白眼完全不想搭理的对象;而我总是待在所谓舒适圈里,因为怂所以一直和着稀泥,也因为有了一个可以结伴的人,所谓的喜怒哀乐全都只讲了一遍。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高二进入高三的某一天,那段时间我们宿舍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开始好好学习,中午捱到一点钟再开始午睡,十一点半熄了灯之后也开着夜车。 那天中午我照例没有睡着。当时已经连着失眠了七八天,以为是床太高了从上铺搬到了下铺,又以为是压力太大回家歇了一个周末,直到半个月之后我才发现原来只是咖啡因敏感,停了咖啡之后什么毛病都没了。(再喝奶茶剁手 但当时的心情是很绝望的,尤其是室友们都勤奋地刷着题,而我不仅没学习,连觉也没睡好。 很丧。 一抬眼看到T在我对面上铺的床上跟打坐似得坐着,冲我比着口型:“我们搬出去住吧。” 我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四) 这可以算得上我这辈子做过的最酷的事情之一了。至今。 我们第二天就造假了两张条溜出学校看房子,坑蒙拐骗满嘴跑火车搞定了爸妈,第三天交钱完事,石头剪刀布她霸了主卧,我当时信誓旦旦地说小偷爬阳台绝对第一个进她屋。 于是我们搬出去了,后来班里又慢慢搬出去了许多同学,而他们都由爸妈陪读,各住各的,只有我们是两个人,只有两个人。 看小说刷剧聊八卦,有时候也背书做题到半夜。我们很少像小学生一样结伴上厕所,因为她吐槽我肾亏,去得太勤。可我们一起回家。 多么骄傲。 所以我至今很难想起来,后来我们的关系是怎样发生变化的。 高三最后一节音乐课,老师办了个小型音乐会,其实就是一群人排着队唱唱歌,圈地自嗨。彼时郭静当红,她说她想唱《心墙》,拉了个同组的妹子,然后转过头:“要不一起吧?” 可惜我太不争气。我是个矮木桶,唱歌跳舞琴棋书画统统都是短板。我说我唱不上去,而且你知道,我不怎么听中文歌。她“哦”了一声,起身准备去找别人。 “《最佳损友》我应该能唱上去,就是得学粤语词。”我补了一句,她摆摆手说不用了。 如果她转身就走了,也许真的不会太尴尬。可她看过来,陪了个“是我不对”的微笑:“这歌我不熟,对不起啊。” 我写到这里,忽然又要哭出来了,尽管我至今不明白那一刻我为什么这么难过。 到底是为什么啊? 其实早就很久没有一起回家了,她交了男朋友,回家正好顺路。我忙着拿自招校荐名额,天天被老肖按在教室里学数学。明明出发比她晚,却总是先到家。刷牙洗漱完听到门锁“咔嚓”一声响,而我没有打开房门。 她成绩掉了很多,又跟男朋友闹分手。个中缘由我不明白,情侣间的吵架在我面前她总是三言两语带过。wty三年交了仨女朋友,空窗期又跟无数人暧昧不清,我不太喜欢他。所以我说:“别想了别想了,断了也不是没好处。”她沉默了。 一模后小组换了新座位,她就坐在我的后桌。下课期间身后总是一片片欢声笑语,可她从来没有叫过我。我终于跨出了我的comfort zone,开始趴在桌子上跟隔壁桌的女孩子讲漫画,讲讨厌的学生会老师的坏话,讲太君说我一模语文翻车,诗歌填空错了俩字被罚下楼跑了两圈,选择题惨不忍睹又跑了两圈,校荐不知道还有戏没有。 “压力大吗?” “当然啊。”我诚实地点了头,没有说还好。 “去不去洗手间。” “走。” 起身的时候我扫了一眼身后,正好对上了T的目光。然后她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继续跟他们开起了荤段子。 (五) 我已经最大限度地尝试对自己诚实,可还是只回忆起了这些细节,非常、极其、特别小家子气,会被平常的我吐槽一句“矫情”的细节。 我甚至希望我们是大吵过一架的,我们讨厌对方,于是选择大撕一逼,各走各的,你好我好。 可是十八岁的生日我收到了一张许嵩的2011演唱会专辑。后来他和汪苏泷、徐良一起被嘲为QQ音乐三大巨头,我没再跟任何人提过很少听国语音乐的我喜欢过他的歌。更不会有人知道我一模语文翻车的前一晚其实是挂着耳机在听转播演唱会。 我们的友情走得莫名其妙,可能真像故事里说的一样——“这世上大部分友情,不过无疾而终”。 那年的5.25是个大阳天,礼物正好在当天到,我给她发了微信,说“礼物收到啦”。 她回了个表情。 然后呢。 我很想问她最近在干什么,也很想跟她说我上了大学又发生了些什么。你看啊,我再也不会像个小学生一样计较“谁是最好的朋友”了,我又遇见了特别好的姑娘,我跟高中的男朋友和平分手了,我的课挺多,还挺难,我依然学不好数学。 最后我也回了个表情。 我们已经不太会和彼此相处了,尽管我知道这是“昨日最亲的某某”,可我还是跟大学同学去开趴了,二熊说有句歌词怎么唱的?——“我这么容易爱人。” 后来大学的四年里,高中聚会我去了一次,我还是跟她走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我们说生日快乐,说新年快乐,有时候还真聊上一两句。可又有什么呢?我连电梯里遇到的一面之缘也能聊天。 差不多5分钟前,我和她说了生日快乐。她说“好感动啊,是零点”,我说“哈哈,对啊”。 对啊,不是咱们当时莫名其妙非要搞零点的吗?是谁骂谁无聊来着? (六) 幸好啊,我不记歌词,她也不熟粤语歌。当年的音乐课上,没有人知道《最佳损友》唱了些什么。只是在好几年后的夏天,我因为八胀安又重听了这首歌,看了一遍歌词,哑然失笑。 朋友我当你一秒朋友 朋友我当你一世朋友 奇怪过去再不堪回首 怀缅时时其实还有 朋友你试过将我营救 朋友你试过把我批斗 无法再与你交心联手 毕竟难得有个最佳损友 从前共你促膝把酒倾通宵都不够 我有痛快过你有没有 很多东西今生只可给你 保守至到永久 别人如何明白透 实实在在踏入过我宇宙 即使相处到有过裂口 命运决定了以后再没法聚头 但说过去却那样厚 问我有没有 确实也没有一直躲避的藉口 非甚麽大仇 为何旧知己在最后变不到老友 不知你是我敌友 已没法望透 被推着走跟着生活流 来年陌生的是昨日最亲的某某 总好於那日我没有没有遇过某某 【流水账完】【再喝奶茶我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