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曾想
今年已是第十個年頭。似乎時間在最初幾年過後便飛一般地流走,只記得每年機械一般地做著加法,對那數字卻已像對年齡般概念模糊。
可十年啊,十年裡我沒有動搖的念頭,除了這還有什麼。
十年前抬頭看見飛機路過時,何曾想自己會追隨這人十年,可十年就這麼過去了,一扇扇推開的門變了踏過的石板,人卻依舊走在這條景色不變的路上。十年前可以愛人,現在卻再不敢邁步;十年前不清楚自己是誰,現在想來,仍是一片混沌;十年前我困惑許多事,以為想通許多事,而現在依然繼續著這個循環。
剛才重聽《小城大事》,張開眼時,玻璃竟打滿了雨水──誰曾想我有天會這樣坐在清邁舊樓的窗前,畫著對面的屋頂?這一刻,仿佛身在哪裡一點都不重要,心境如何,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它發生了,它將會過去,就像這十年一樣,流過時讓人踟躕著抓不住任何憑藉。我雖仍一場一場地看著演唱會,抬頭卻再見不到閃著燈的飛機。
這樣想的時候,人止不住地覺得可悲。所謂歸屬感,不過刻在回憶的墓志銘。親友離去,你失聲痛哭,這眼淚不為死者,只為你自己──你終於必須接受某一部分的過去不可複製的事實。雖然,事件在事件發生的當下已經死了,一種關係在它形成的一刻已經功成身退,可你偏不願相信一切不能重來。直到貓滅絕了,它的神采,它的身形,你與它共處的時光,除你記憶以外再無證據,你這才真真正正地接受剝離,這才真真正正地知道變幻。
這刻我也懷著期許,想著可以藉著這些字將清邁的雨珠留下。我為它寫了這麼些的悼詞,也不過希望下次坐在窗前看雨時,可以勉強瞥見今天曾為《小城大事》哀悼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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