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香門第”
從小到大,我一直是一個乖囡囡,小時候皮不起來,也小區里的幼兒園同學“野”,也是跟在後面,偶爾出出主意的那個。一年級時胖嘟嘟的,父親送我去的是藝校芭蕾舞班(就是穿著緊身連褲襪、連褲衣、白色練功鞋那種),我是整個班裡唯二的男生。雖然只學了一會兒,不過拉韌帶的慘痛印象頗深(後來練跆拳道、甚至乒乓球也是一項挑戰)。除了三腳貓的跳舞,我比較喜歡唱遊(也就是後來的音樂、藝術課),雖然一開始學唱遊就是反復默寫國歌,雖然自知嗓音條件沒有,但是依舊仔細上著每一堂課——注上簡符,學者音調唱,尤其是《黃河》、《我的祖國》等等,估計95后都不會唱了。
除了歌舞,書畫倒也是我的興趣。小學硬筆軟筆獲獎無數,隨手畫畫也是很喜歡的。一年級時參加學校興趣班,跟同學們練毛筆字,直到天黑,下課後紛紛到廁所洗毛筆和硯台,每次再怎麼小心,手必是黑的。然後由奶奶接回去。小學還參加了素描班,外面請的老師,就像藝術院校一樣,教室前的課桌上放著常見的靜物,大家圍著它散坐邊上,老師指導幾句后,大家開始從各自角度畫。記得當時有個灰色的橡皮超級好用。雖有有股味道。小時候每次開學最期待的是發美術課教材,因為會配有大的鉛畫紙和彩色正方形折紙,我會好好留存下來。
這些只是一些縮影,我從未自覺參加過體育培訓班(跆拳道倒是不排斥,因為教練的對象是小孩子,我是最大的,初二,很溫柔),倒是這些文藝班樂在其中。雖然也並不全是自己報名的,但是彼時並不像現在的孩子一樣把培訓班看成負擔,似乎壓力很大,當時完全是有機會發展興趣、玩,就很開心,很充實。
同樣的,我在遊樂場也無法施展拳腳,難得挑戰自我、玩次海盜船,暈死。自己提出原地轉圈走直線玩,結果自己轉完就摔倒。總之,我可以被認為在某些領域是個awkward之人,而不像那些typical的男孩子。
我自己也沒太在意。畢竟我算老幾啊,何況我的父母只是普普通通的工廠工人(雖然更早一些時候工人地位貌似挺高),我媽是上海塑料製品研究所一位勤勤懇懇的職工,我爸是原本能被當成廠團支部書記培養的先進分子,結果因為一系列機緣(娶了我媽?)而無果。當然,小時候也沒有富二代、官二代的概念,所有周圍人都是傻傻的,不富裕也不會挨餓,天真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漸漸長大。
我一直很守規矩,加上時間一長,老師喜歡我這樣的,形成正反饋。初中時更是被英語老師Grace夸成gentleman(排練集體舞時留下的印象吧,初中時因為gentle,經常跟老師搭在一起跳),高中同學的印象也大同小異(居家好男人、有責任心)。我並不暗自慶幸或如何,因為這就是我,我沒有刻意。可是打心裡,我是害怕的,害怕周圍人看我笑話,害怕出醜。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害怕,畢竟不是所有人都這樣。可是近兩次我阿叔跟我聊的都是告訴我自己有“貴族血統”。我每次都當故事聽,並不當真。因為我甚至自己不可能,因為我打心底不自信。
因為工作關係,我必須經常跟人打交道。當然,跟熟人有一說一,可是對於陌生人,我會盡量以一個隱形人的姿態待人。原因是1. 我不想成為聚焦點(不自信),2. 我不想談我自己,而冷落了別人。經常有人喜歡吹噓自己,我當然也喜歡,可是我不會這麼做,我負責聆聽點頭,是不是復合。雖然我知道,我懂得比你可能深一點,我的閱歷比你豐富一點,可是我不會當面反駁誰,因為1. 我成了聚焦點,2. 別人會難堪,3. 改變不了別人。
甚至在買東西,我也盡量避免過多溝通和眼神交流。
可是今天,我開始思考“血統論”的可能性了。初中的班長(可能也是恭維)說過,我是“書香門第”,我壓根兒沒當回事。因為我還不了解我的父母嗎,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我怎麼可能?!但是,據說,我的爺爺那一隻(我曾祖父,七爺、蔡老七)在江都是日本人在中國設廠的管理者,比買辦低一等,但是他的一句話,能養活一家人。是很有威信的,大家都依仗他。同樣的,工人鬧事情,也需要她出面擺平,向日本人老闆能交代。而我奶奶一直跟我說她在抗戰初期為了照顧弟弟妹妹輟學又跳級的故事,那一隻屬於書香門第。我繼承了我奶奶那一隻的特征。如今看來,是說得通的。我想,自己要是在過去,肯定是通過考科舉入仕途的。《武林外傳》里,我自認為最像呂秀才。我的高中學業水平考除了《信息科技》,其他(語數英政史地物化生、英語口語、物化生實驗操作)全是A。我經過了2012年復旦水平測試的篩選,成為我們班的唯一一個(可惜敗在了面試,which我覺得一直不太擅長)。
所以想想,可能真的有血統一說,而如果是真的,我肯定有繼承我奶奶那一隻——善文。
我的爸媽都是英語小白。我爸是根本不行,連俄語也不行。可是我的英語出奇的好。想來,絕不是家庭熏陶吧,一路上有好老師指教,加上自己愛學,才行。我還記得最喜歡看 《洪恩GOGO学英语》 ,唱裡頭的歌。要知道,看這個完全是自主學習,父母根本指導不了,愛學不學。可是我堅持下來。小學第一次測試,有一題全班就我一人做對,老師可勁兒表揚我,可我我不以為然。不過是一道填空題,給了動詞原形,按照句子時態填空。因為劃了一條線,許多人只寫了ing形式,而我自覺加上了be動詞而已。小學3、4年級,在英語老師推薦下,我父母也願意我去接受外教的教育。小學三年級,在自印的粗糙黑白教材里,我第一次讀到了the Unieted Stated of America,隨後又比很多人先學了一般過去時和現在完成時(當然,外教Sarah教的時候是沒有這個概念的,雖然我們的英語老師會坐在教室後面待命)。外教的考核也是先進的,只考兩部分——聽力和口語。自然,聽力不成問題,大家最怕的是口語。不過雖然被大家搞得很緊張,可是每次我都是全A通過。看得出,老師也知道我是好學的孩子,也鼓勵我在課上發言。是兩位女外教,教會我用一張A4紙做一本小冊子、玩上吊小人的猜字遊戲。如今回頭看,我的父母對待我的學習開放而自由,我想學什麼,絕不會因為經濟問題回絕,我不想學什麼,也就不去學了。誰能想象2003年,懵懂無知的我就只花很少的錢,開始初生牛犢地在外教帶領下學習。而高中外教口語考試,我還得了全班最高分94分,老師也愛聽我背課文。加上大學自學了法語。不得不說,我是有點天分的,說不定來自我的奶奶。
唯一的遺憾還是樂器。雖然3歲就有一台baby piano彈到現在,真正用正確的指法彈出曲子還得倒高二,在大鋼琴上,懷著虔誠敬畏之心高分完成了彈奏考試。很感謝一路上遇到的音樂老師,說是伯樂不為過。尤其高中,讓我們每個人上台表演一首歌、用軟件自錄一首歌、彈琴。這些otherwise都是我一輩子渴望也不會去實施的幻想。更別提拉入大悲、劇魅、巴圣等musical和glee的坑了!
先到此吧,我跟“文”的話題怎麼可能隻言片語講得完,畢竟來自書香門第的人,最有資格談的就是這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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