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院子里的樱桃还未熟透
记得小时候,外公的院子里有一颗粗壮的樱桃树,几颗刚能结果的桃树和杏树和一颗我种下的和手指差不多粗细的苹果树。每当我在这几颗果树面前眼巴巴的看着一丁点大的幼果时,外婆像猜透我的小心思似的说:桃三杏四梨五年,枣树当年就卖钱。
夏天,外公会坐在摇椅上手里拿着一根芊细的竹竿来驱赶吃樱桃的小鸟,这几颗果树他偏偏护着樱桃,够得到地方便用卖菜给的袋子套上,绿一块,红一块,白一块,黑一块的里面藏着由青慢慢变红的樱桃,甚是喜人。
每天放学外公便用自行车先将上幼儿园的小妹接回家,再去小学接我回来。回到院子里外婆便走到樱桃树下掀开袋子,劈下一小捧还略带青色的樱桃,用井水冲一冲放进碗里。所以记忆中樱桃的滋味是甜中略有酸酸的味道。
二年级的暑假外公便去世了,从此放学后就再也没人接我了,下雨天不知道避雨的我,故意淋着雨,踩着水坑,深一脚浅一脚的淌回家,像是和谁赌气似的。由于小时候父母忙,都是外公接送我和小妹,一个自行车的后座坐着两个人,外公不敢骑,怕我们摔着,便牵着车子一趟趟的把我们送到学校。
院子里的樱桃树依然结着果,但鸟叨过的,虫吃过的数量远远大于完好无损的。还没熟透,外婆便将还能吃的全部摘了下来,给我送去。几天后再去外婆家时,樱桃树没了,只有被残留下来的树根和散落在周围的木屑。先是震惊后来是惋惜。外婆平淡的说:你外公不在了,留着这颗樱桃老召来小鸟,没有人驱赶,樱桃又吃不上。
记忆中樱桃树是院子中果树里最粗的一颗,外婆的双手握着树干都合不拢。就这样外婆一个人搬着凳子坐在樱桃树下,手握斧头一点一点地将树砍断。看着参差不齐的树根,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必外婆废了很大的功夫。砍断的樱桃树外婆也没有留下,要想运出院外,树枝要一根一根的砍掉,然后一趟趟的抱出去,最后再将树干拖出去,上了年纪的外婆就这样固执的将樱桃树从院子中抹去。
自此之后的这十几年再也没有吃过樱桃,每当夏天看着水果摊上鲜艳欲滴,规则相似的樱桃,总感觉不太真实。记忆中樱桃再红也会略带青色,再甜也有酸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