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夜后

很小的时候
我总是期盼夏天里的大雨
尤其是那雨倾盆而下在夜里
不会被惊雷吓得发抖
只会为天边划过的银色巨龙
兴奋地回味
我喜欢电闪雷鸣的雨夜
多过晴空万里的白天
这并不代表我喜欢极端和黑暗
只是在屋子蜷息着
似乎更安全了
小时候喜欢雨夜多过晴天
也可能是在那样清爽的夜里
能在炎炎的白日之后
睡个香甜的觉
大梦如初
醒后方知物是人非
雨停后的世界
总是比车马喧嚣时
干净得多
前一秒想在雨夜里做长梦
后一秒又忍不住睁开眼
去看全新的世界
唯有那远远隆隆的滚雷
和耳畔均匀的呼吸
给我那最真切的存活感
而现在
在电闪雷鸣的时刻
首先想到就是奔去守住爱人
我猜想在极端的天气里
人往往都害怕极端的不安全感
急雨冲击屋檐
水珠爆炸四溅
泥土味儿爬窗而入
那些来不及躲闪的飞鸟们
都去哪了
它们也能找到个
给出安全感的屋檐吗
人与飞禽走兽并无异
世间弱肉强食
还要顶着一片阴晴不定的天
于是他们就在晴天掐架
在雨天休息
不过沉静地休息会让人上瘾
每每在疲惫的时刻
就会发了疯地去想念
某个可以安眠前的雷雨夜
想念那时的泥土味儿
想念那时摇摇欲坠的天与地
我写得太散
可能是总是分心去想那些雷和电
你读得慢
也是因为眼睛里
看到雷电中的那座小屋吗
那里暖色灯是不是开了
柠檬茶加了冰块放在桌上
音响里的歌声仿佛属于上个世纪
有一张干净的床
一张布满电闪雷鸣的窗
你不用说话
闭上眼睛
好好睡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