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树丨谢谢你回来，谢谢你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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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时间看到这些字眼的时候，内心的狂喜汹涌而至，那个热爱了十四年的少年，终于能在现场和你 ''赴一面之约''。

当无数个夏日恍然而去，总是会想起他写过的那句歌词：“今日归来不晚，天真作少年。”

大概就因为他代表了很多人身上某块不想被磨灭的东西吧：少年、理想主义、被这个世界缴械，又想天真地负隅抵抗。

44年的时光，他还是那个带着少年心气的音乐人。

1.

“我从远方赶来，赴你一面之约。”十四年前，那时我还年少，听朴树的《生如夏花》，不觉这一约定有多沉重，也不知这一路旅程有多艰辛，只觉得那是一句很诗意的歌词，很美，又有些飘忽。

那时谁会去想远方会有多远呢？未来会有多远呢？懵懵懂懂，惶惶然然就被岁月从明朗少年时代推搡着进入哀丧中年。

在岁月的磨洗中，时移世易，物是人非，突然那人真的来了，跨过千山万水出现在你面前，风尘仆仆，微笑着对你唱道：“今日归来不晚，与故人重来，天真作少年。”

是啊，天真作少年。

因为彼此都不再年少，但至少这份少年时的天真还在，你我还都是清白之身，并未在这俗世中沉沦，委于泥泞。年少时读杜甫的《赠八卫处士》，终究不比历经岁月沧桑后读来让人心惊：

''人生不相见，动与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

凄然、欢喜、惊悸……百感交集，涌上心头，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2.

从1999年的《我去2000年》到2004年的《生如夏花》，再到现如今的《猎户星座》，朴树的歌贯穿了整个年少、青春岁月。那些迷茫、彷徨而又逐渐坚定、明朗的青春岁月里，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在现实的敲打与俗世的摸爬滚打中。

学会坦然接受命运所赐予的一切，学会去忍耐、收敛，甚至妥协，但即使在痛苦到分裂，脆弱到崩溃时，依然不屑去沾染那些势利的世俗气息，不肯交出一片赤诚之心去换五斗米粮。

走过那段自闭的时期，他没想再封闭自己。不沉浸，不自恋，接纳这个世界真实的好与坏，和真实的爱。

他说，“无论这个世界多么黑暗，我们都要做一个正直的人，做一个好人。”

反反复复听完《猎户星座》，隐约觉得整张专辑里的一个最重要的命题就是：人如何在岁月的流逝中自处？

当青春不再时，再唱《Forever young》是否显得底气不足呢？当现实以无情、世界以冷漠、命运以乖舛待你时，你是否真的还能不屑一顾、一意孤行？当自己坠入迷惘，理想幻灭时，是否真的能保持自信，坚定不移？

这些问题，朴树并未给出肯定的回答。他从不回避自己的痛苦、脆弱与恐惧，他也不逞强，狂妄地说出战胜命运那些话。

他只会唱 “命运如刀，就让我来领教”、“Just那么年少，还那么骄傲，两眼带刀，不肯求饶”、“就让我来次透彻心扉的痛，都拿走，让我再次两手空空”……高傲得要死，明知赢不了也不投降，即使被打败也不求饶。

3.

朴树的少年心气在于其真诚，他脆弱、孤独、愤懑、迷惘、不安，但从不会去掩饰，也不会去希求解决，仿佛这些痛苦注定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这些痛苦无法摆脱，那就相依为命。

他也曾在佛家那里寻求慰藉，但又从未将此作为精神寄托。他也曾浪荡，但如黑塞小说《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里说的那样：“一个浪荡者的生活恰恰能够成为通往圣徒生活的途径之一”。

他像风一样将自己交给命运，“风正是因为放弃了自己，才能刮得这么远”。

他在《空帆船》中这样唱：“我爱这艰难又拼尽了全力的每一天，我会怀念所有的这些曲折。让我半醉半醒地游荡在我的命运中，让我跟随着她的起伏与她共舞。我爱这被风带走不会再有的每一天，那只有我自己知道的快乐。”

他从未如此轻松、坦然：“是的今天有今天要完成的功课，而明天有明天的烦忧，就让它去，船自然到桥头，待船到桥头。”

他已不再自命不凡、和自己较劲，也不再和世界为敌，走了那么远，总有与之相匹配的感悟：“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4.

专辑结尾的《未知歌曲》尤其妙，回想起年少时，暑期午后，从一场迷迷糊糊的梦中醒来。

在睡眼惺忪中拧开老式收音机，电台里的情歌缠绵徘恻，让人动心，恍恍然中在转动电台中听到有人在唱着歌，歌词也听得不甚清晰，也不知歌名，就在刺刺啦啦的电波声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窗外蝉鸣嘶嘶，树影斑驳，自己在无尽的怅惘中慢慢回过神来，有那么一瞬间，想起了未来，遥远得似乎不可及。而今，打眼回望，依稀还记得自己年少时的模样，只是，过去已经遥远得像大梦一场，难以追寻了。

“君已尘满面，污泥满身，好个白发迷途人。”

人生一梦，白云苍狗。

我想起那个曾栖身十年的南方小城，小城里有一个会说俄语的姑娘，她教我说“ Я люблю тебя（我爱你）”，也教会我说“До свидания（再见）”。

想起那些独自成长的孤独时辰，那些欢聚离别，那些无数从我的生命中出现又消失甚至来不及仔细回想的人。

想起那些阳光、清风、白云，都和我一样，在人世虚度光阴。

作者丨李小建 公众号《嬉皮诗》

整理编辑丨卡尔西法

@仙境兔子

'' 十号去了你的演唱会，那一夜，像个梦，在你的歌声中，我的青春一幕一幕掠过。从开场你的脸就模糊在我的泪眼中。一直模糊到送别。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遍遍喊着，谢谢你回来，谢谢你唱歌。谢谢你回来，谢谢你唱歌。''

朴树现在笑的时刻，比以前多了。 今日归来不晚，天真作少年。”

谢谢你回来，谢谢你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