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病·没事——校医院轶事一则
因为涉及敏感的医患关系问题,犹豫了好几天。我只能保证,所言全部属实。
咳嗽几天了,丝毫没有转好的迹象。我自己倒无所谓,但没日没夜的咳,同学、同事都担心我快要不行了。为了不让她们的预感应验,决定起个大早去挂号,早起其实完全没必要,除了口腔科和专家号,其他科室不存在早高峰。挂号窗口本来是全玻璃的,里面的每个角落外面一览无余。但是可能为了营造那么一点凝重的神圣感,里面挂了一块帘子,这样排队的人就只可以隐约听见帘子里面压着声音在聊天。
8:00准时开门,我领了号牌,内科。早上人不多,诊室也没开全,4个房间只开了1个,屋子里是两个40多岁的女大夫。门口只有一个学生坐在门口的座位上,我没有坐坐,就站在她斜后方,算是排队了吧。这时,一个大妈看似悠闲地来回走,但是目光左右瞄着门里面的人。排前面的妹子立刻警觉起来,从位子上站起来。正好里面的人出来了,仿佛发令枪响,两人齐往里冲,在门口小摩擦之后,灵巧的妹子抢在大妈前面坐在医生前面。 败下阵来的大妈脸上也没有什么波澜,毕竟风风雨雨几十年,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下一回合再战。她的眼光扫了一眼病怏怏的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即将的胜利。
自从各个诊室门上贴了“老人优先”的温馨提示之后,有些人就像拿上了通行证,随时随地,想进就进,也不跟正在排队的人打声招呼,本来的谦让敬老变成了理所应当,总让人心理别扭。我向来很怂,不敢招惹他们,毕竟他们只需要往地上一躺,我就得用毕生,呃几个月积蓄为此付出代价。 大妈进去了,很快出来了,估计是被打发去化验了吧。我进去,坐定,扯着嘶哑的嗓子给医生讲述病情,医生面带关爱地说:“该不会是肺炎吧。要不先拍个片子看看吧。”我有点意外,其实只是想来开点止咳糖浆的,但是被医生这么一问我也开始有点担心了。行吧,领了单子交了钱去拍了片子。
拿着新鲜“出炉”的美美的肺片,赶紧回去找大夫。 这会儿人多了些,走廊里熙熙攘攘的。4个诊室也全开了,突然发现今天竟然是女大夫专场,进进出出叽叽喳喳,女人凑一起总是有聊不完的天。也许有女权主义者会感觉被我这段话冒犯到,但我只是客观陈述事实,我觉得,不把特意提到女性当作是歧视,才是比较好的心态。
径直走到刚刚的诊室,座位空着。去其他诊室门口张望了一下,大夫好像在商量事情。门口等了一会儿,基本上了解了内科总共有几位大夫,以及他们接下来假期调休的安排。我没兴趣知道这些,但她们跑进跑出地商量,而且我毕竟也不聋。十几分钟过去了,一位彪形大妈霸占着门口有利位置,紧盯着大夫们的眼神暴露出她也有点急了,还不忘跟旁边的人念叨:“诶呦,这医生们都忙呦。”我只想说,你们开个会讨论一下不好吗? 二十多分钟过去了,我问医生还要多久,她看了我一眼,说你门口等会儿,又过了几分钟她匆匆过来,隔着袋子看了看片子,说: “我就知道没什么事,我都看多少年病了,这不是你坚持拍的嘛。” 我压着火,问:“那能确诊是什么问题了吗?能开药了吗?” “现在只能说不是肺炎,可以给你开点止咳的药,吃不好你再去看看是不是咽炎。”
敢情我是给你试错用的啊?感觉这个大夫严重不靠谱,出门就又挂个耳鼻喉的号。又用我那破嗓子给医生讲了遍病情,医生拿手电筒照了照,说:“暂时看不出咽炎迹象,有可能是过敏。” 我:“那是对什么过敏呢?” 她:“那外面那么多东西,什么都有可能啊。” 这…我简直无fuck说,如果你觉得是过敏那就查啊,让我自己回去一样一样试吗?看她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我决定问最后一个问题就走: “大夫,我这个不是咽炎对吧。” “不是,咳嗽也不是咽炎的症状啊。” “那我这个是…?” “就是咳嗽。”
折腾一早上,用花式排除法证明了我真!的!是!咳!嗽!大夫们可真是严谨。
校医院简直是医疗界的一方净土,既不会有命悬一线的紧张,也不会有胡搅蛮缠的医闹,医患关系靠着神秘的信任稳固地维系着。药房卖着自己到药店绝不会买的药,虽然吃不好,但也绝对吃不死,这也算是个功德了。
医生养家糊口,患者图个心安。谁也别埋怨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