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攻势：最是那不经意间流露的真心
文/阿青
爱情里，往往最致命的，就是不经意间流露的真心。
金庸笔下的江湖是迷人的，爱情也同样如此。
回想那些美好的邂逅，最动人的两次竟然都在舟上。
黄蓉初次以女装会郭靖，两情款款一舟横。
素素邀翠山相见，六和塔下，垂柳扁舟。
1
黄蓉扮乞丐，看出了郭靖的真心。
他花大价钱请她吃喝，送完貂裘送宝马。
她说：我穿这样的衣服，谁都会对我讨好，那有什么希罕？我做小叫化的时候你对我好，那才是真好。
等到华筝找来中原，郭靖承诺会回去娶她。
黄蓉伤心之下说了这么一句：我懂啦，她和你是一路人。你们俩是大漠上的一对白雕，我只是江南柳枝底下的一只燕儿罢啦。
郭靖：我不知道你说得对不对，我心中却只有你，你是明白的。不管旁人说该是不该，就算把我身子烧成了飞灰，我心中仍是只有你。
她是机灵古怪的小妖女，这句话说出来令人心下失落怅惘。
而木讷的郭靖脱口而出的真心话，朴素，真挚，力量丝毫不逊于她的。
听完会不会觉得有些熟悉？
是的，另外一个情痴也这样表白过：
“你往哪里去呢。”
“我回家去。”
“我跟了你去。”
“我死了。”
“你死了，我做和尚！”
下意识脱口而出，看到她拉下脸才知道造次了。
可是真情都在这无心的话里了。
“我只愿这会子立刻我死了，把心迸出来你们瞧见了，然后连皮带骨一概都化成一股灰……”
活着，咱们一处活着；
不活着，咱们一处化灰化烟。
2
金面佛苗人凤，铁骨铮铮也有柔情满怀，只不过都藏在了心里。
他深爱南兰，但是显然，他更羡慕胡一刀有个志趣相投的夫人。
那次醉酒忘了情，说出了心里话。
她这样的女人，要是丈夫在火里，她也一定在火里。丈夫在水里，她也在水里。
一句话出口，新婚娇妻的脸色变了，掩脸跑开。
因为她不傻，她听出了他的潜台词：我在火里，而你去了哪里？
是的，他是为了她，才在火里。
而在那紧急关头，她害怕，逃走了。
都说酒后吐真言，真话有时候能打动人，有时候却是最致命的。
苗人凤的这句话在夫妻之间划下了一道难以弥补的裂痕。
更何况，他们原本就有太多的不匹配。
他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她是不懂武功甚至讨厌武功的官家小姐。
她喜欢情人的温柔体贴，他是个不会甜言蜜语的硬汉。
最后，为了几句情话，为了俊俏的脸，为了那眉目传情的风流，一个本该最重礼节的官家小姐就这么抛弃了丈夫，丢下了女儿，跟人私奔了。
所以，南兰确实不是个好妻子，也不是个好母亲。
3
胡一刀夫妇难得的是性格投契。
胡斐曾经跟苗若兰提过父母的初遇。
在藏宝洞中，他们不打不相识。她问他，我和宝藏，你选一样。
他哈哈大笑，就是十万个宝藏，也及不上你。
知他爱他，敬他重他。水里火里，陪他一起。
这就是苗人凤最欣赏、钦佩的女人。
她确实是一个好妻子。
可是她也同样不能算个好母亲。
丈夫死后，她自刎殉情。
有没有想过，刚生下的孩子怎么办？
很多人拿她跟巨侠郭靖的母亲李萍相比，在这位好评如潮的李萍面前，她似乎真不是一个好母亲。
4
因为同样的理由被批评的，还有张无忌的母亲，殷素素。
（我觉得这可就有点冤枉素素了。还有个一出口就是“殷素素这畜生”的……）
如果说苗人凤这样的江湖人士与南兰这样的官家小姐，门不当户不对。
那么，殷素素和张翠山，他们的门第之差就更大。
毕竟一个是名门正派的有为青年，一个是魔教妖女。
比苗人凤幸运的是，他们有共同点。那就是俩人都算得上是文青。
这两个文青的相遇一直被我认为是金书中最美的邂逅。
那晚月色醉人，琴音泠泠，文士装扮的她邀他上船。
灯火朦胧中发现风流俊俏的文士原来是个女娇娥，持身守正的他脸红、逃跑。
“今夕兴尽，来宵悠悠，六和塔下，垂柳扁舟。彼君子兮，宁当来游？”
这段旖旎艳遇让张五侠这个小青年心潮澎湃，直到小舟远了，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第二天在经过一番剧烈的内心挣扎之后，
他还是去赴约了。
一边还安慰自己是去打探消息，
并且给自己打气，堂堂男儿，怕见个姑娘怎地？
六和塔下水悠悠。
她请他上船，却不看他一眼。
脸上的淡然藏起了她女儿家的羞涩。
这一刻她不是什么邪教妖女，她就像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
看到喜欢的人不知道说些什么，
只好看着天说，今夜的月色真美，今天天气真好啊。
而他这个自负潇洒的少年才俊，
在她面前忽然自惭形秽起来，再一次从船上仓皇逃走。
人在岸上，舟在江上，一人一舟并肩而行。
一个心意难定，一个只管发呆。
老天凑趣下起雨来，两人都淋得湿透。
张翠山猛然醒悟：姑娘，你快进去躲雨啊。
啊，她一怔，难道你不怕雨？
随后进舱给他扔来雨伞。
接下来围绕伞上的书画，两个文青顺理成章地开始了学术探讨，气氛慢慢融洽。
伞上的“斜风细雨不须归”正是他们此刻的心境。
这两个痴人。在还不知情为何物的年纪，遇到了具有吸引力的那个人。
张翠山下意识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听起来呆笨可笑，对素素却是最致命的。
5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美好的情诗感动了多少人，以至于多数人都忽略了华丽开端后的黯淡结尾。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人生在世如蓬草随风飘舞。
多少次想，素素和翠山最美好的时候就是此时了。
门第之差张翠山能够克服，张三丰也足够豁达，没有来自长辈的阻力。
但在提及俞岱岩时，她的叹息暴露了他们之间无法避免的问题。
俞岱岩，他的师兄，是被她暗算的。
虽然后来安排人送回武当，但是途中的意外毁了俞岱岩的半辈子。
这是他们之间的一根刺，她知道不能碰，也竭力隐藏。
十年后，她第一次见俞岱岩，叫出那句“多谢三哥”。
他登时就听出来了。
双腿断了之后的三千六百多个日日夜夜，他也许已经回想过无数次，早已经想明白当初花重金护送自己的人就是暗算他的人。
俞岱岩固然愤恨莫名，素素也是惊惧万分。
最痛苦的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张翠山。
他不能杀了这个陪了他十年的妻子，也不能面对被妻子害了的三哥。
所以他选择了以死谢罪。把自己的孩子托付给了他师父。
死前没有看素素，也没有任何交代给她。
这种情况下，素素无法独活，
一来伤心，二来也是难以自处。
大祸已经造成，芥蒂无法抹去。
孩子在武当，她也能放心了。
“孩子，你要记住，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这是她给儿子上的最后一课。
人生若只如初见，如果能料到最终的结果，谁不愿意停留在最初呢。
郭靖黄蓉，胡一刀夫妇，殷素素张翠山这三对，
你最喜欢哪一段爱情呢？
你看过或者经历过最美好的初遇是什么？
对你来说最致命的情话是什么？
每日一谜
风景画中来，清水已流去。
（飞狐一人，文中人物相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