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皇历中走出来的人(54)
潘姨听话的坐到床边上,周育民把自己带来的军书包拿过来,他打开书包,把里面的一条手帕拿出来,他打开手帕,里面是一枚金戒指,金戒指中间刻有一个"福”字,潘姨看到戒指,脸立刻红起来,她知道金戒指意味着什么,周育民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他把信封里的东西掏出来,是一叠十元,五元,二元,一元参杂在一起的钱,钱上面还有布票和肉票。做完这一切,周育民握住潘姨的手,认真的说:"小潘,这是我全部的家当,包括我这个人,我今天全部交给你,我越来越迫切希望和你一起共同生活,我深深地爱着你,想和你朝朝暮暮天长地久的永不分开,我想牵住你的手,不离不弃,互相依赖、互相扶持,细水长流的走下去。"
潘姨听着周育民深情的告白,感动的一塌糊涂,她一把扑到周育民的怀里,哽咽的说,"我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对未来一切都没有什么信心,我害怕所有美好的事物最后都让我搞砸了。怎么办?但此刻,我真的很感动,我愿意和你一起走下去,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潘姨讲完,突然觉得此时,她必须把她曾经的往事和周育民交待一下,她泪眼婆娑的从周育民怀里抬起头,她有千百次想把她和陈公子的那段感情去对周育民讲,但每次她都欲言又止,她并不是惧怕周育民有看法,而是那场往事太沉重,每一次想起,都是撕心裂肺的痛。
潘姨抬着头看着周育民,双眼朦胧,她陷入了往事中,她把从母亲带着姐姐和她去香港的第一天讲起,她讲到了街头卖烟,讲到了可恨的日本士兵,讲到了慈悲的老太,一直讲到了和陈公子认识,到陈公子去世,她讲到她晕坐在石狮边等着送殡时泣不成声。
周育民尽管已经从香兰口中知道一部分潘姨的往事,但他从不认为他需要去过问他心爱的人的过去,要怪就只怪他出现的太迟,而且他也真不认为少男少女在青涩懵懂的青春年华里互相爱慕有什么不对,但听着潘姨的诉说和潘姨声音里的沧桑。周育民泛起一种说不出的苦涩和怜惜。
他把潘姨再度拥进怀里,轻拍着潘姨的背,周育民动情的说:“小潘,以后有我在,你不需要再害怕什么,一切的苦难由我来承担,你只需要幸福的活着,做我甜蜜的小新娘,和过去真正告别,释怀,命运是非常无常的,你没有欠陈公子的人命债,你不是上帝,你没办法决定谁的生死,你不需要内疚,陈公子有陈公子的命数,一个人如果命中注定不死,他就会化险为夷,如果一个人注定会死,他喝开水也会呛死,老辈人说,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这里面是宿命,我们看不透。但陈公子怎么样,他也是希望你幸福的,就好像你希望他活着一样。”
潘姨听着周育民的解释,她觉得她好像突然间豁然开阔,是的,或许今天她和周育民在一起,都是陈公子希望的,如果真正喜欢一个人,肯定是祝福她幸福快乐,而不是希望大家都一起受苦受难。真爱不是那么狭隘的。潘姨破涕而笑,她感恩的对周育民说:“我必定甪我这辈子去报答你,我曾经在雨果的书里看到一句话,世界上最宽阔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宽阔的是人的胸怀。当时我理解不了这句话,今天我懂了,你让我看到你的宽广和开阔,你让我知道什么是真爱,你真好。”
周育民抱着怀里的温香软玉,再听到潘姨的表扬声,他心里好像灌了蜜糖一样甜滋滋,他拥抱着潘姨,好像拥抱了全世界一样,此刻,他觉得自己很满足很幸福。他忍不住蜻蜓点水似的在潘姨嘴唇上碰了一下,潘姨立刻羞羞涩涩的挣脱他的怀抱,周育民看着潘姨的扭扭捏捏,开怀大笑起来,潘姨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周育民促狭的笑的更大声。
突然周育民记起来刚才回家之前,香兰和奶奶有说有笑的从房子里走出来,香兰见到他急忙溜掉,周育民之前记挂着和潘姨求婚的事,沒仔细琢磨,此刻,他越想越不对劲,这个香兰是怎么和他奶奶搞到一起的。他觉得此事应该有蹊跷,应该告诉潘姨,潘姨听了周育民的话,立刻说,“我明天就去找奶奶。我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找奶奶说理去。”
周育民立刻制止潘姨的想法并表了态,他说"小潘,无论怎样,我们是相爱而且很快结婚的,无论我奶奶讲什么,你不要去较真,也不需要论理,奶奶带着旧社会的传统,她心里面的观念没办法轻易改变的,你不要去考验人性,你只要记得我们的心在一起,然后去包容一个封建迷信的老人就可以了。她无论怎么做,出发点都是爱我。”潘姨听完周育民的话,感觉一片乌云向她头顶飞来,她的心一下子往下沉,她感觉一场大风暴正向她袭来。(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