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爱情
我觉得，爱情的归宿应该是家庭，但是又没有那么肯定。
一
脱漆的桌上凌乱地堆满了杂物，时钟滴滴答答地响着，手机在充电。往前看是蓝白格子交错的窗帘，打开窗，能看到这栋小楼的门口。莫丽掀开了窗帘，用皮筋扎起，倚在窗台上，发着呆。此刻，她有些紧张，有点害怕，一丝惊喜，更多惆怅。
这一带都是三层的居民小楼，房东把二楼三楼隔成了小单间出租，每个单间都是一样的格局，一个房间带一个小卫生间。走出小区，一路都是这样的楼，很多户的一楼右边是大门，左边只有一个小开间供门面出租。大部分的出租门面都是半拉着卷闸门，卷闸门里面是玻璃门，玻璃门上贴着发廊两个字。没有来过的人可能不知道，真的进去理发了。而在这里久呆的人就知道了，这些发廊到了晚上就亮起了粉红色的灯光，那些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郎拿着凳子，翘着二郎腿，妖娆地坐在门口。路过的人不小心扫一眼，就能看到白花花的胸脯，在跳跃着、挑逗着。莫丽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的。这座城市也不算小城市，为什么这些店子可以如此明目张胆地矗立在这里呢？那些粉红的灯光似乎打破了夜的宁静，十分嚣张而刺眼地摇晃在每个路人的眼里。一想到这些小房间里可能有的那些苟且行为，莫丽就忍不住想，他的男朋友，陈全有进去过吗？她刚来时问过陈全，陈全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说“你想什么啊，我有你啊，怎么可能去。”可是，莫丽想，在我还没来到这座城市的一年时间里，那些彼此想念、焦躁吵架的日子里，陈全会去这些地方找安慰吗？
莫丽来这座城市五个月了，在这之前，她一直和男朋友异地恋。去年年末，她终于鼓起勇气辞职，开年来到了男朋友所在的城市。
其实，在哪里上班不是上班呢，不过是文职类的工作做得再好，没有高文凭没有专业突出的技能，总是没有出头之日的。只是，想起男朋友，莫丽也是不开心的。他们最初在一个工厂认识的，同事一起出去玩，张泽玩塑料弹的枪打气球，一打一个准，赢了好多小娃娃；出去玩了一次过后，陈全就开始对莫丽有着不一样的眼神，还有各种讨好。有一次，她看上了游乐场那只快两米的麦兜，张泽花了两百多元买游戏币，最后打中了，抱起那个巨大的娃娃，莫丽的心里乐开了花，甜成了蜜。像无数个偶像剧里面一样，莫丽觉得自己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但是她会希望有这么一个王子，来到她生命中，从此她就是光芒万丈的公主。带她去所有的游乐园，陪她吃所有的美食，给她所有的宠溺和关心；然后带着对彼此感动，举办一场完美的婚礼，携手相伴到老。而陈全就是这个王子。
陈全很会玩，各种街边摊的小游戏他都玩得很好；还可以找到一些特别的地方，比如skybar，点上一罐啤酒，两个人就可以看这座城市夕阳西下到霓虹灯光。没有钱的日子，有心就很好，朴素的浪漫才是真谛。陈全很会哄人，一束满天星的干花，一条银质项链、一个精致的记事本······他似乎永不疲倦地给莫丽惊喜。
一年前，莫丽没有与自己家里人讲，偷偷跟着陈全去了他老家。那是红砖砌成的瓦房，虽然地板也砌了一层红砖让整幢房子比较整洁，但是莫丽还是有点吃惊。莫丽的家乡早就没有瓦房了，都是两层、三层的小洋楼。但是陈全的妈妈对她特别的好，还给她编了两个垂下的大麻花辫子，走在路上都有人说，这小姑娘真水灵真好看。莫丽觉得，这样就好了，他们家人对自己都好，小两口可以一起奋斗，该有的肯定都会有。
只是转眼两个人的时光都过去了三年，陈全依旧玩心很大，而事业毫无起步。没有房子，没有车子，老家还在交通不便的贫困山村里面。莫丽想，她没办法跟家里人讲啊，怕年迈的爸妈一生气就不再让她出来工作。她上面有两个哥哥，一家人都把她当明珠一样的宠着，只想让她找个本分的当地人，好好过日子。
曾经看过很多爱情小说和电视剧，莫丽得出结论，两个人如果在一起的底线是看彼此的缺点是否能被互相容忍。莫丽相信，爱那个人的时候，缺点可能是优点；不爱的时候，优点也会变成缺点。而生活就是这样琐碎和灰暗，以后争争吵吵，缺点太多都会被无限放大，这样的日子肯定不好过。所以，在恋爱的时候就能看到的缺点决定了两个人是否能在一起。而陈全的缺点就是没有志向，只一味的贪玩，既存不了钱，也没有什么创业和投资之类的想法。拿着一点死工资，吃吃喝喝房租玩玩，每个月都剩不了几个钱。莫丽想了想，当初也是因为他会玩才跟他在一起啊，年轻的心只是想着刺激疯狂，想着不要面对这个世界的纷扰，只要简单快乐的日子。人呐，没有远虑必有近忧。人呐，总是这么矛盾。
莫丽依旧望着窗外，开始有泪水湿了眼眶。前几天身体有点不舒服，请了病假。昨天去看了医生，结果医生直接请她妇科检查一下，她应该是怀孕了。
昨天回到出租屋，什么都吃不下，就懒散地躺在床上了。陈全下班回来了也没有问什么，只说上班有点累，叫个外卖吃了就好好休息吧。晚上躺在床上无法入睡，听着身旁鼾声大起的陈全，莫丽越发的难过和失望了。为什么女生要面对怀孕，为什么不是男生？曾经一直希望他像个孩子那样无忧，但知道总有一天谁都会变成大人，面对这荒草丛生的现实世界。可是这一天就这样来了。
是时候该摊牌了······还是独自咽下这苦果？莫丽突然很想打电话给妈妈，问一下她该怎么办。可是想想又觉得很可怕，妈妈会不会让她打掉孩子回家？莫丽觉得，还是先跟陈全讲一下，看他怎么想。
二
桌上的时钟滴滴答答诉说着时间的逝去，今天依旧是在病假中，想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给自己理清头绪，不想面对公司的杂事，只会让自己更加烦躁而无法思考。莫丽起了身，扎了一下头发，锁上门，去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一条鱼和一些豆腐。回到了房间，拨通了陈全的电话。
“亲爱的，我准备煲鱼汤了，晚上早点回家吃饭吧。”
“嗯，你有好点了吗?知道了，下了班就回了。”
“好点了，那等你回家吃饭啰。”
夜幕降临了，楼下的粉红色灯光又亮了。平底锅里面的汤已经是乳白色了，电饭煲处于保温状态。摆好了碗筷，莫丽洗了一把脸，再梳理了一下头发，拿出了一管口红。莫丽虽然不喜欢化妆，但是喜欢各类唇彩和口红，随便涂一下就能提亮肤色。不同颜色的红，总可以表达不一样的心情。今天选了那款最自然但又有一点点哑光的红，涂好后看起来这张脸依旧不算成熟有些稚嫩。整理好小饭桌，继续看着窗外发着呆，陈全走到楼下门口了都没留意到。
听到了扭钥匙的声音。
“我回来啦。”
“嗯，辛苦啦！那我把汤盛起来啦，添饭给你啦。”
“嗯嗯，你也辛苦啦，生病了还要做饭。”
莫丽听着呆了一下，心里想着说出口，我不是生病啊，但是没有勇气，拿着勺子的手颤抖着，还好没有泼出来。在恍惚中把饭菜放到了桌上，两个人安静地吃着，也没什么话讲。
抿了一口鱼汤，莫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微张开了嘴唇，但是讲不出话来。
差不多吃完了，陈全像往常一样，拿起了放在床上的平板电脑。“我们找点综艺节目看吧？”
莫丽松了一口，“我想看《妈妈是超人》，或者还《爸爸去哪儿了》，前两季看着都不错呢。”
“这些亲子节目太多了，不喜欢啊。看《极限挑战》行不？”
“嗯，可是······”
“可是什么？那就看《爸爸去哪儿》好了。”
“嗯······我想告诉你，你要当爸爸了。”莫丽觉得自己的话很突兀，可是，也来不及收回这句话。
“你，在讲什么。”陈全一脸懵懵的样子，似乎有点不明白。
“我是说，我怀孕了。”莫丽低下了声音，突然觉得有点累。
陈全带着兴奋又孩子气的表情，“真的吗？那怎么办?”
莫丽看着陈全，觉得很无力。心里想着，你是白痴么，为什么要问我怎么办？可是，她不想吵架，如果因为这个吵架，那一定是作贱自己吧。
“我给我妈打个电话，看看她能不能帮忙照顾你，给我们带孩子。”陈全握着莫丽的双手，蹲在地上，仰着头看着莫丽的脸。“我觉得我什么都没有，也没准备好当爸爸，我可能照顾不好你和孩子。”
“那你有打算娶我吗？”莫丽忍不住问到，心里都快要嘶喊出来了。
“丽丽，不要生气好吗？我跟你讲过，等我赚到了钱，就去你家，把你风风光光娶进门。我一定能赚到钱娶你的。”陈全的脸上带着一丝骄傲，他一直相信自己有一天肯定会飞黄腾达的。“你看我现在还没赚到钱，我不想去你家面对你爸妈。”
“我们在一起三年了，你有赚到钱吗？你有怎样想过怎样去努力，用什么方式好好让我们的未来生活有一点保障吗？”莫丽愤怒了，她无法相信这个一无所有但又一脸骄傲的男人。“有些话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为什么你听完了就没了，不用想想要怎么做吗？”
陈全站起身，倚靠在旁边的椅子上，从兜里拿出了烟盒，四处翻找着打火机。
“吸烟对孩子不好！”莫丽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行，那我出去吸。我累了，需要静一下。”陈全带上了房门，径直走了出去。
莫丽在床上翻来覆去，怎样都睡不着。陈全没有带钥匙，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怕自己睡太沉了，没听到敲门声或者电话铃声。可事实上，自己也根本睡不着。拿着手机随意地翻着，各类新闻都翻看了一个遍。
凌晨两点了，莫丽又掀开了蓝白格子交错的窗帘，看着窗外墨黑色的天空。这个人，晚上不会回来了吧。
三
窗外柔柔的阳光照射在床尾，闹钟响了，莫丽坐起身，头痛得似炸裂一般。关掉了闹钟，起床换衣服。已经两天没上班了，再不去上班就算旷工了。洗漱完，背好包，站在门口，莫丽的眼泪突然就在脸上肆意流淌。
陈全一夜未归。
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擦掉了眼泪，开门，下楼，去上班。一天浑浑噩噩地过着，粒米未进，饿了一下，饿过了就好了。下班回到家，看到了面对着门，坐在床上的陈全。
“我在房东那里拿了钥匙就进来了，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呢。”陈全双手撑在床上，抬着头对正在换拖鞋的莫丽讲。“我跟我妈妈打电话了，她说只要你愿意生，她就过来照顾你和小孩。”
“你今天没去上班吗？”莫丽又有点生气了。
“嗯，我请假了。”陈全依旧同样的姿势坐着。
“你昨晚去哪里了。”莫丽的语气更加的不满。
“我昨天在围墙底下吸烟，蹲了一下，怕你睡着了就没吵你。后半夜看到一楼的张姐，她说她要出去，她的房间空着，我可以在她的房间里睡。”陈全的眼光有点躲闪，他有点后悔直接讲出来了。
“一楼？你说一楼的发廊?”莫丽的眼睛整个都瞪大了。
陈全一脸的懊恼。“不是的，她昨晚出去了，以为我被赶出来了，就给了我她房间的钥匙。”
“你跟她很熟吗？你怎么没告诉我你认识她？你说过你不会去这种地方的。”莫丽渐渐冷静下来了，只是语气依然生硬着。
“不是这样的，昨天她出去了，不在家睡，所以我才去她的房间休息了一下。你没来的时候，她电脑坏过，请我帮忙修，我们只是认识，她一直想感谢我帮她修了电脑，所以昨天晚上······”陈全不想再解释了，脑子里一团乱。“丽丽，我们出去吃饭吧，看你都憔悴了好多，要给你好好补补。”
“不要转移话题好吗？你为什么之前没有告诉我你认识她，而且每次见面你们都没有打招呼。你给她修过几次电脑？我不在这里的前一年，你都有过去找她？”莫丽又崩溃了，开始歇斯底里，“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吗，就喜欢在外面玩，就喜欢乱来！”
“我说了我没有，虽然我爱玩，但是我不会乱来。”陈全有点沉不住气。“你是不是早就对我不满了，心里一直存着怨气，所以现在借口跟我吵架？我一直都对你这么好，我压力这么大，你有为我做点什么，只会无理取闹！”
“是的，你压力大，你没有钱娶我，也没有钱养孩子。我也没有赚到足够的钱可以照顾一个孩子，一个家庭。” 窗外摩托车一晃而过的声音渐行渐远，整个空气突然都安静了。莫丽往卫生间走着，每一步都很沉重，走到卫生间门口时跨了很大一步，只想早点关上卫生间的门，走神的一瞬间脚底滑了一段，整个人坐在地上了。陈全手臂不自觉地动了一下，但是没有像以前那样很快地跑过来扶起她，并假装恼怒地嗔怪她孩子一样不好好走路。莫丽很快地站起来了，关上了卫生间的门，坐在马桶盖上。她不想哭，只是又是一阵心痛。索性站起来，直接坐在卫生间的角落地板上，头埋在膝盖里，手放在脚踝上，只想就这样睡去。她疲倦了。
过了好久，响起了敲门声。
“丽丽，我们出去吃饭吧，别饿着了。”
莫丽睁开了眼睛，扶着墙站起来了，眼前还是漆黑一片，等了一下，终于慢慢看到了卫生间的洗手池和镜子。她揉了一下脸，给自己挤了一个笑容。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一起去吃顿饭吧，再怎么样都要好好对自己、好好对这个可能不属于自己的孩子。
四
清晨的阳光依旧透着温暖，照耀着这个小房间。陈全去上班了，莫丽没有出去。
她开始把房间各个角落里自己的衣服、鞋子、包包、充电器等扔在床上，一点一点收拾好，放进行李箱。一口气整理好后，她坐在床上，看着这个房间，蓝白格子的窗帘是自己来以后换的，床上也换成了自己喜欢的粉绿色大白点的整套被子床单，房间角落里放着自己买的呼啦圈还有跳绳，只是在刚买回去在院子了玩了一下。整个房间依旧是静谧的温馨。可是，莫丽的心慢慢的冷了。
她想起过年在家陪爸妈聊天。
爸妈说，隔壁村的那个叫柳的女孩子，在东莞上班认识了一个河南的男生，未婚先孕，一直在男方家住着生了孩子。那个男生家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家里根本就没什么吃穿用度的钱。柳在那里吃不了苦，住了两年多就扔下孩子自己跑回家了。现在家里介绍了一个有钱人家的男孩子，那个男孩子也看上柳，只说不要跟他家长讲有生过孩子就好。今年年底结婚了，过年时，柳回家拜年，那个江苏的男孩子牵着柳的女儿过来了。大清早的，柳从自己家的后门跑出去，走小路回到婆家去了。那个孩子真是可怜啊，爸妈感叹着。
还有自己村子的一个女孩，也是跟家里一年多没联系，偷偷在江苏生了孩子。家里人联系上女孩子后，只是说，如果两个人成器好好努力，那不要什么彩礼，两个人领证办场婚礼就好了。那一年女孩回家了，说两个人想做麻辣烫生意，好好赚点钱结婚，女孩的家里凑了一两万给他们作为本钱。结果，在那个女孩有事回家的时候，那个男孩子每天都打牌玩乐不出摊，放在冰箱里一千多块钱的食材就直接烂掉了。这个女孩也气坏了忍受不了，直接跟那个男生吵架分手跑去了外地。至今，每年的某一天，莫丽都能看到那个女孩在朋友圈里贴着一张小孩子的卡通图片，写着祝你生日快乐。不知道那个女孩有没有偷偷去看自己的孩子，是否可以面对这个无辜的孩子。
那时候莫丽就在想，“我不要成为这样的人。所有的幸福都掌握在自己手中，这些女孩子就是做出了错误的选择才导致自己的人生有如此失败的阴影，而我，不要这样的活着。”
认真的洗刷了马桶、洗手池，拖了地板，整理好书桌和床铺。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只住了几个月却充满自己心意的房间，桌上两个人的合影没忍心拆下扔掉，就随它去吧。不知不觉，泪水又湿了眼眶。
莫丽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按着手机屏幕：“我没有怀孕，只是想知道如果我怀孕了，你是否可以承担我和孩子的未来。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做，但是我已经看到了你最真实的反应。我害怕未来的繁琐生活中的哀伤，既然你不能承担一个家庭，也未想过怎样去对待我们的爱情和未来，那么我选择放弃。谢谢你陪过我，再见。”仔细地看了一下每句话连标点符号都检查了一遍，点了发送。删掉了陈全的各种联系方式，莫丽上了出租车。听着车上人流广告的声音，她在想，是不是要记下来，去预约一下。
看着车窗外飞逝的风景，莫丽想着这座城市包容了多少人的爱恨情仇、悲欢离合呢？来了又走的人，这座城市却一直都在这里，感受着每天的变化。是否，有一天这座城市也会疲倦、会累、会老去、会消失呢?
五
我以为我很爱你，可是最终抵不过现实。我没有那么久的时间去等你，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去等你。
我一直相信，爱情也可能会过期。因为在一起久了，总会失望绝望疯狂。我们歇斯底里地爱着，我们痛苦地恐惧着终归暗淡琐碎的生命。
过了期的爱情跟过了期的食物一样，可以吃了它，但是可能会吃坏肚子，可能会让自己中毒······过期的食物扔了就好，而放弃爱情，是件多么难过的事情。它曾经那么美好让人心醉，不知要疗伤多久，才能让心里的伤疤变淡呢。
我想，所有的爱情只要有家庭，都会变成亲情，然后两个人相敬如宾，慢慢老去。如果我想要一个家，你会不会勇敢地跟我走下去?
我以为，爱情的归宿应该是家庭。可是，现在我怀疑了。一个人孤单地过下去，不也是自由吗？而孩子这种生物，TA没有选择的权利，是我们在代替TA做选择，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更负责任地给TA做出最好的选择？我在努力地学会照顾好自己，还没办法承担一个新生命。
莫丽看着自己的肚子，说着，对不起，我爱你宝贝，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