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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刮大风下大雨天气稍微不正常了一点我爸就一定会叨叨“地球要爆炸了”。 虽然小时候的我比较纯良,但也会在心里默默翻个白眼说又开始神经病了。 今儿晌午在四岔路口等红绿灯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把地球真要爆炸了。 路上听的是阿信的《转眼》,黄灯转绿时他说「有没有人告诉我真相,时间就是最巨大的谎……」 柏油马路晒软了,空气里氤氲着扭曲,看对面的胖子身材都是S型的。行道树遮挡不了几处阳光,树上的知了哗哗地往下掉,死得苦不堪言毫无自尊,那些个说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的,知了在歌唱夏天的恐怕都是一群小白莲,我猜它死之前奋力喊麦的最后一句应该是“操你妈的夏天哟!” 热气腾腾往上冒或者其实是由罪魁祸首太阳直接往下散发,那不管了,反正天地间的人已经不是人了,是包子或者大闸蟹。 我出去补牙,牙医一边哼着歌一边望着马路一边往我嘴巴里塞针管,我很害怕,室内冷气很足还吓出了一身汗,补完跑出去一晒太阳,虚弱得差点现了原形。 补完牙的嘴巴里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喝着冰绿豆汤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沁凉滋味。 空调可以说是我的小妈了,没她我肯定是活不下去的,狗在窝中坐,祸从天上来,我端茶进房间踢到了狗笼,水泼了一半在狗头上,它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仿佛死狗一般瘫痪在窝。 初中还是高中的暑假,那时候流行租碟片儿回来看,我妈喜欢看鬼片,我爸喜欢看战争片,我喜欢看偶像剧,战争片一般是夜深人静没人用电视时我爸才有权利看的,鬼片,是我的童年阴影,还记得第一次看贞子姐姐,电视里的电话刚响,我家的电话也应时应景立马跟着响,吓得躺着的我弹跳起来,我妈倒是哈哈大笑,嘲笑我胆子小,不曾想,几年后她观摩伽椰子姐姐时,连下床去换碟片的勇气都没有。而我看了那么多台湾言情偶像剧,依旧不擅长谈恋爱。 那时候的夏天不那么热,我爸说的地球要爆炸也才36、7度,家里的地上铺着凉席,凉席每天傍晚都是妈妈用滴了花露水的热毛巾擦拭干净的,凉席边上堆着我的乐高玩具,一大箱,零零碎碎,有时没捡起来硌着我爸他就会随手扔到沙发下面,第二天我拼的时候找不到就会大喊大叫然后他也会跟着我大喊大叫,在我的怒吼中挪开沙发,沙发下一层灰,我妈就跟着咆哮。 一年一年的夏天,我的半个西瓜和爸妈的冰啤酒,我写不完的暑假作业和他俩吵不完的架,以为一直都会这样过下去。 其实刚刚那句歌词的下一句是「以为的日常,原来是无常 ,生命的具象,原来只是幻象」。 没办法说的一些事,没人能跟我一起回忆的一些事,因为我懂事啊,这些话都不能说也没人可说。 但我不想再懂事了,我懂事,事懂我吗,事什么都不懂,只会叫我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