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去北京
回到南京以后就更加深刻地认识到,生活有如一锅温吞的水,稍不留神就习惯并且坚持平庸下去了。只有外乡人才能发现,把我们习以为常的景色当作惊喜,告诉我们那些值得骄傲的城市点滴,让我们终于明白自己何以至此。南京的金陵13钗,秦淮八艳,各路小吃,还有先锋书店。我们吐槽着南京是逛无可逛的无聊城市,而北京人却我们熟视无睹的一切充满神往。
旅行经历隔了一夜尚还新鲜。旅行是片段的,琐碎的,混乱的——像电影里的混剪镜头一样清晰可见,观影者费尽心思地琢磨着作者想要表达的意图。而旅者琢磨的是生活的昭示。
我去北京纯粹是被身体感召着去的。扣动扳机的事件是Smith举行北京校友会。一件事,你知道做还是不做都无所谓,甚至没人在意,顶多招来一些“你许下虚妄的承诺也没有履行的打算”,诸如此类的怨言。那你会怎样选择?我常觉得生活是推着我走,它比我聪明,一直在我耳边低声警醒我,你快去,你快明白自己想要干什么。我得明白,因此我来了。前一天才搞定所有的住宿和去程票,脑袋里嗡嗡的,也不知是幸运,也不知有什么期待,总之一切事情都是可以解决的。
校友会改变了我对于即将来临的大学生活的认知。已经毕业的都很怀念,工作了的风情万种,尚未踏入校园的满怀期许。
“我更喜欢liberal的地方,smith就是这样。你直,大家很爱你;你弯,大家也爱你;你不直不弯吧,大家也很爱你。”一种无差别的爱你。学姐们说,我们是最liberal的啊。Vassar呢?布朗呢?“他们就喜欢游行啊。我们也游行,不过也可以干其他事情。” Nobody cares what you are doing; they care about YOU.
第二天去故宫见Sherry。她顶着一头蓬松的浅栗色蓝紫色挑染的烫发等我,站在赭红色的大门边上,捧着她的单反。我们隔了一年没见,如今一起逛了故宫,吃了烤鸭和很多小吃,吃到两个人肚皮都撑破。她还给我照了好多照片儿,指挥我摆造型,无奈我还是生硬得要命。“我在smith有几个亲人了。”临行前,她微笑着感叹。我有了一个又学商科又哈韩的朋友,真是我交友历史上的里程碑了。
下午见了Rebecca,吃了烤羊肉和宫保鸡丁比萨,逛着南锣鼓巷好玩儿的小店,去后海散步,最后驻于酒吧听歌手安静地唱歌。一路我有些浑浑噩噩,腿走断了也神志不清。我们终于在酒吧里坐下谈谈我们最想谈的人生。
黯淡的灯光里,Rebecca点评我的发言:“体现了你对家很深的眷恋。”
脑袋里一根弦突然被撩拨了一下。我感到双眸噙着泪水—倒也未必—是谁看穿的,正因为对家庭的不满足让我往对家的依恋走去。假如家能更像家多好,我常想。母亲看重家庭,而我们最后却没有成为一个彻底圆满的家。airbnb迎来送往,可它一如既往的温馨布置使它成了所有与它萍水相逢的旅者的故乡。
她畅谈那些她很热爱的学生活动,她的学生会主席工作生活。她很爱。
我也很爱她的热爱。
我们得一直秉持着某种宁缺毋滥的精神,骄傲地自行其道才是。
这种精神和单身,和独身,和一个人行走生活都很有关系。
我是怎么样决定一个人去北京旅行的呢?严格意义上说也不是一个人,不过是一个人往返两地间罢了。其中还有一些别人没空奉陪的时间,要独自摆平一些事。仅此而已。
我以为困难,其实倒也不难。
我对于一人旅行的期许,有着不切实际的浪漫幻想。又孤独,又不孤独,融入或者淡出人群。亲密关系是一种需求,但不是唯一的需求;我们不需要依赖着别人存活,但别人的存在可以成为让我们幸福的事。
甚至我在airbnb十平米的小屋子里的窗帘底下找到了四本厚薄不一的书,也成为我幸福的源泉。文字陪伴,北京的风也陪你,整条街巷的景色也伴着你,说孤单真是假话。
第三天上午,Emily和我一起逛了单向空间。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书店,甚至写了邮件去求实习。书店比我想象得要小,一进去左边是bar右边是低矮的书架,往右是一大面书墙,背后是落地窗和供人栖歇的桌椅。一个小小的展台摆着他们的文创,我低头翻看,心里觉察着。“许知远真是最会做生意的文艺青年呀。”Emily把我心头的想法说出来了。
我剁手了一堆文创和两本书。一本书十几还是三十几,反正是读书人的花销,多花一点也无妨。
北京很大,道路都很平直四方,物价比南京贵,到处是酒吧,文艺很盛行。
不管怎么热,都比南京凉快。
北京人特别直爽豪迈,很接地气。
北京特别有意思,和上海不一样。
做些总结:
要一直这么鲜活而超脱于自己所处环境地活着。
Bless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