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摄入价值的“道德”观影
关于观影快感,我们总会谈论一个词语:代入感,它往往被认为是观影快感的一个重要来源。 我并不需要从“镜子”等角度来阐释这种感受的由来,这或许又会是一个老生常谈又足够复杂的讨论。但一个问题却又必须得摆出来:我们之所以会获得快感,究竟仅仅是因为我们将自己投射入电影世界的这代入本身,或者是因为投射并代入角色后所能“历经”的奇幻经历,还是因为其它的一些什么? 我总认为,观影快感或在于代入后所摄取的某种价值。这种价值或源自于,我们代入并附着的角色的一种变化与成长——这或许能表现为,它“代替”我们在影像世界中完成了某些事件,达至某一事态,并因代入而如同我们亲手所致一样。 事实上,我们在现实生活中,我们总会面临诸多成长的要求,要求我们变得更好:这些要求可能关于学习,关于薪酬,关于情绪,关于身体。这些要求可能并不都是父母、家庭或朋友等给予我们的,它可能直接来自社会,来自整个世界。 那么这个“要求”应该就是道德。也就是要求我们拉屎要洗手,要求要不随地吐痰,要求要扶老太太过马路的道德——恰如上述“要求”,成长本应是道德的一个要求,一个极具流程特质的项目:而关于电影,或许总拥有着好好实现这一项目的潜能。那么在观众在项目完成后所摄入的价值,或许就应该被称作是道德价值。 价值其实更多牵涉到情感的某些内容,这或许会让开启我关于电影的“情感渲染”的诸多思考,但这却不在当前讨论的范畴里——在范畴内的或许是当前的某一足够有趣的情形:在观影前即已经获得了足够程度的道德价值。 恰好有三部电影,三部票房高得吓人的电影满足这一情形: 死了人的《速激7》,讲情怀的《美人鱼》,谈论爱国的《战狼2》。 死者为大的哀悼拟合道德的要求,对过往的某份感动的缅怀与尊重拟合道德的要求,对定义自身身份的体系的崇拜拟合道德的要求。 但当然,这种对具体作品的道德讨论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就好比以无所谓态度刻画暴力、邪恶与屠杀并有权力崇拜倾向的星爷一样能在因“道德价值”获利;而超出一般主旋律范畴的《战狼2》所讨论的爱国自然与围挡上写的有所差距,而片中的个人英雄主义与主战倾向的大受支持,或许也需要我们在之后对当前社会文化中的某些狂热的潜在性加以讨论了。 但只是说,当我们讨论这些狂热时,与其说这只是跟风,只是虚荣与炫耀,只是打算让自己获得一个更为高贵的、小众的、具体的定义,来躲避关于身份认同上的焦虑,不如说这是通过观影,或者通过“去看电影”这件事,来获得道德价值——而且,这种直接出自真实世界中的道德价值或许亦拥有着超出虚拟影像中的质量。 恰如同林肯公园的主唱是R.I.P这事一样。 但不同于纪念查斯特.贝宁顿的去世,“去看电影”这事需要的不仅是在朋友圈转发文章并配行字,要获取道德价值更需要花上几十块钱买上张票再在银幕面前坐两小时。 但有个内容或许同朋友圈悼念是相同的:只要买票坐了两小时,即可获得价值——似乎如同一场商业谈判,或者是宗教仪式,却并不像关乎时间与生成,具有流程性质的电影观看与艺术欣赏。但当然,假如同正常观影一样,需要通过流程性的观看来拥有拥有代入感,来获得道德价值,那么票房总不会如上述三部作品的:因为这种观影总会是疲倦的,即便这是一个不断拥有刺激点的好莱坞电影,即便我们只用看视效、笑料而不需要太多思考,但观看它依旧是累的。 同时,这种疲倦与获得的道德价值总是不划算的——毕竟总还得花上买票钱。 那么,假如存在一个渠道能轻而易举地获得关于“观影”的道德价值,即便这种价值只是错觉式的源自观影,但人们总会趋之若鹜——毕竟只是几十块钱买个吹空调的座位,毕竟观影多少还是有快感的,毕竟这还能收获比其它观影时更多的道德价值。 但这种观影中的非理性却实在会让我觉着是非健康的。在电影之外,就已经假定有了某一概念某个内容,来完成了观影,获得了快感——这近乎于一种代理选举式的形而上学,这种非理性让大众的观影就变成一种极端混乱且愚昧的行为。 但当然大众本身就是愚昧的,要不你以为。 但当然即便我偏见地看待形而上学,我关于摄入道德价值与生成观影快感的机制,依旧靠某一独断概念的假定来运转着。 可能我之后得好好看看经济学和动力学才能解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