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幸福里开个玩笑》——暖河、英河上篇

《在幸福里开个玩笑》 ——暖河、英河(上篇) 今年是白暖河与林英河结婚25周年的年份,已经到了银婚的年纪,他们似乎更加珍惜与期待未来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一个淮河以北的英河和一个淮河以南的暖河五十多岁的年级看起来一点也没有被生活“摧残”的痕迹,似乎一直幸福的很。 “暖河,你说这酒店里的婚纱拍了会好看吗?万一不好看怎么办?”英河在酒店房间的梳妆台上吹头发。特意赶到三亚香水湾和海棠湾的他们准备在这里拍婚纱照,他们租的酒店婚纱,对银婚很看重的英河一直在担心酒店的婚纱不够好。 暖河一向不爱“特别”操心工作及下围棋以外的事情,他只是觉得这酒店是非常讲究硬件条件的儿子白澜淀定的,肯定差不了,况且酒店已经提前承诺他们可以在入职期间两次随意挑选六套婚纱及礼服,暖河还是很信服,很满意的。他不停的用椰子油擦着08年在上海买的古驰的皮鞋,那是水晶婚(十五周年)时多买了一双特意留给银婚穿的,他这次按照约定把它带到了三亚。 “照我说儿子都给咱们安排好了,你带上你自己人就行了,别瞎操心了。” 英河回过头将吹风机对着暖河的头发扫了几个来回:“唉呀,老子儿子都一样,就我一个瞎操心的,真不知道这25年怎么和你活过来的。” 现年50岁的英河和52岁的暖河1987年在江苏省扬州市民政局登记结婚,他们婚后曾育有一个孩子,是个女儿叫白林河,这个孩子自小在教师院里长大,在幼儿园第一个暑假与院内的孩子在花园湖玩耍时不小心溺水身亡。天真幼小的孩子的死亡对一个刚组建几年的幸福家庭无疑是生活对父母开了一个无情的玩笑,也与大多数失独的父母一样,英河和暖河能缓解心中巨大的痛苦的方式只有再生一个孩子,他们下定决心后为了白澜淀的出生做了许多努力,光是二胎许可证明就奔走了十多个部门,本就身心俱疲的英河,当时思绪错乱的甚至喝错了中药,造成了心律不齐、低血压和喉咙沙哑等症状,这些问题陆陆续续持续了小半年,好在暖河始终以乐观的态度面对英河,从不打击、责怪、质问她,相反那时最及时的安慰也总是由暖河向英河投去。澜淀出生后,英河停职了一段时间,她把父母接到扬州将澜淀看得寸步不离,她这才放心上班。 白澜淀(波澜已‘定’同‘淀’)今年19岁,17读大学的他今年已经在跟随自己的师傅在全世界进行记者摄影工作,他早已经不需要父母的担心,相反,父母生活的一些琐事有时还需要由他做主,父母的25周年银婚他答应后天回三亚跟他们一起庆祝,父母亲索性提前几天来三亚拍婚纱照。 酒店的婚纱店很有品味,紧跟市场的风格并且还有很多款经典样式的多种颜色搭配,英河像个初嫁的姑娘扎在婚纱堆里认真听着服务员一遍一遍,一件一件介绍适合她穿的婚纱和风格,她早就将先前的担心抛至九霄云外,即使穿着七八厘米镶有银白色玫瑰的中高跟也不嫌累。暖河的礼服由英河全权包办,以他的风格配合她的风格,他们的婚姻也一直这样的幸福的迁就。 虽然大多数人诟病迁就的婚姻,但暖河始终不认为他迁就于英河会对生活造成什么重要“缺陷”,相反他认为对爱人的爱从根本上来讲就是容许自己一辈子“迁就”她,他从一开始就不自觉的下了这个决心。 中午11点,香水湾的海风越来越大,日头不毒,摄像师也放松了警惕,摘掉挡事的遮阳帽,上下左右前后在自己的三维空间里不停地将摄影姿势调整到“极致”。英河的手机响了,是中国驻迪拜大使馆的电话,在远处拍照的夫妻俩根本听不到来电的响铃,棚子里的剪辑师文川听见后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正在拍摄的顾客,他想等下休息时再说会更好。第一通电话结束后,一分钟还没过,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文川想着来电的人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拿起电话向英河、暖河招手喊道:“阿姨!阿姨!你电话响了。” 正准备和爱人一起拍摄跳起姿势的英河看见文川的招手,示意她的电话响了说:“谁呀,又有什么事情?” “我去拿,我去拿。”暖河对英河说,让她不要拖着长婚纱乱走,他说完向帐篷走去,文川也拿起手机向外面递去。 暖河接过电话一看是国外号码,但看起来又有些官方,他想:“这不会是什么外国电话诈骗吧?” 但他还是接通电话:“喂?” “喂,您好,这里是中国驻迪拜大使馆,请问您是白澜淀的家属吗?” 大使馆的工作人员问过这句话后,暖河立马没了表情,他强烈的预感到澜淀出了事,他迅速转过头背对着英河的面回道:“嗯,我是他父亲。” “...先生,您的儿子在迪拜赛马拍摄的过程中被马匹冲出护栏撞到,现在他的伤势比较严重,正在抢救中,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他度过危险期,但现在需要家属尽快赶到迪拜......” “我们去,我们去!我们马上就过去。”暖河脑海再一次浮现出当年女儿逝去的惨状,他的眼泪急的都已经流出来,英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拖着长裙踩在沙子上一拐一拐的向暖河跑去,就像当年她向已经死去的女儿无助的赶去那样迷茫与可怜,一旁的工作人员很是不理解,跟在她后面帮她拎着裙摆。 “先生,先生!请你先平复一下心情,我现在要像你说明几个情况。” “嗯......好,好!”暖河已经失控但依旧希望对方跟他说上些什么“希望”,但他心里也知道生活从来都不会说上些什么“希望”,他所感受到的“希望”都是英河、林河、澜淀给的,而生活给他的始终是不经意的“玩笑”,他用生命舔舐的“玩笑”。 愈来愈快的英河走过来凑到跟前听着,母子连心,刚才脸上那集聚了25年才换的幸福感已经不见踪迹,她似乎又听见生活跟她开了个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