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唐山大地震》有感
在一瞥间,《唐山大地震》这本书瞬间攫住我眼球的,不仅仅是前封面上那五个用黑体字标注的醒目书名,还有那幢高耸在废墟中尚未完全倒塌的混凝土房、那撮弯曲着的电线杆,更是底部那整整齐齐排列着的两行白色数字:1976.7.28 3时42分53.8秒。
309页。
当我无声地合上《唐山大地震》这本书的最后一页时,我在后封面的正上方又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整齐排列着的那两行醒目的数字:1976.7.28 3时42分53.8秒。和前封面唯一不同的,是字的颜色由白色换成了灰色。
此刻,从翻开扉页就一直困惑着我的那四个字深藏的含义,也终于解惑。“献给于劲”,除了扉页,作者自始至终只字未题,像谜一样瞬间爆发的唐山大地震般。而我,却似乎已在此刻读懂。

24万生灵。那是怎样的一种震撼。
1976年的中国,注定在风雨飘摇中度过。我眼中的1976,在重新接受地震的洗礼中又画上了浓重的一笔。
当唐山大地震响彻华北大地,地震波带来的创伤,远不止那简简单单的7.8级。它激荡开来的,不仅仅是对已经逝去的那24万生命、16万重伤者、3000多名孤儿、幸存身体无大碍的唐山人和地震工作者沉痛的杀伤;更深的,是那永恒的余震:它将给后人带来一波又一波新的痛楚。这种植入心灵和骨髓的伤痛,我想,在一代又一代人翻开这本书时,将会被深深袭来。
历史将铭记:1976年发生在中国唐山的那次毁灭性灾难,还有见证灾难的作者—钱钢。

我曾几度哽咽。
是一种怎样的信念支撑着废墟下那奄奄一息的生命,是一种怎样的精神鼓舞着救援官兵的奋不顾身,是一种怎样的决心坚定着四面八方赶来的救援者,又是一种怎样的信心让所有身处震中的人共同抵抗着震后恐怖的并发症。
返璞归真。当所有的精神追求还原成最原始的生存需求时,人性的善良与真诚淋漓尽致地在那一片不堪入目的丑恶中挥洒。
当揭开一块疤,创伤面或许会越来越大,创伤深度也会越来越深。
地震工作者检测不到的震前预感,四处乱窜的老鼠,成群迁徙的鸟儿,废墟中成堆的尸体,破碎的家园,震后的哄抢,灾民的敌视,政府的拒绝外缓,地震工作者的无声饮恨......
所有的一切,都将与唐山大地震震中的坐标东经118.2度,北纬39.6度一起,不断地在历史前进中被惊醒和沉睡。
唐山,这座百万人口的城市顷刻间被夷为平地。这种震憾,如400枚广岛原子弹在距地面16公里处的地壳中猛然爆炸。
1976年7月28日凌晨3时42分53.7秒,唐山似乎是平静的。该睡觉的在睡觉,该值班的在值班,该挖煤的在挖煤......
然而,后一秒,唐山成了废墟。那是怎样的一种悲痛。
我触摸着眼下的那一行行字,就像抚摸着一个个顽强的生命,宽慰着一个个逝去的灵魂。那一行行字,不再平滑,它们在高低起伏中深沉地啜泣。
在这18天的空闲里,每当我拿起这本书阅读时,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是静止的:再听不见知了的鸣叫,再看不见周遭的嘈杂,再感受不到酷暑的炎热......
当开滦煤矿万名职工奋力自救,当救护车匍匐前行,当剧痛中的城市经历着一次又一次绞痛,世界总会静止片刻。
当全世界都注视着唐山,唐山那片废墟是静止的,它在剧变后如蜗牛爬行。满地的死尸、脑浆、血,面对这样的唐山,心跳不由自主地放缓;当黑暗刚刚消失的黎明,此起彼伏的抢劫风潮,把唐山推入无理性的喧嚣声中,一种属于人性罪恶能的释放,令人瞠目结舌。唐山,在剧震的摇晃中陷入另一种沉寂。
当幸存者四处奔波,如小鹿乱撞般冲向中南海传达灾情,属于唐山人的末日在一片死寂中降临。
当看着救援者那一双双破裂带血的手扒碎石、掀楼板、拽钢筋,你无法不归于平静;当战士们用血肉之驱拼死摇起陡河水库大坝的两扇闸门,你又无法控制油然升起的那股肃静;饮恨,作者在书中不止一次地把这个词用在国家地震工作者们身上,那些复杂的心理和情感,又全都揉和在这两个在震后伴随着他们一身的词语之中。
读完书中关于唐山大地震的全部细节。唐山,于我而言,却依然是陌生的。
我用手测了一下这本书的厚度,大约1.5cm,拈在手上是厚厚的一本。我想,关于唐山大地震,也不是这厚厚的书本中21.1万文字所能详尽的。读完,除了带给我最多的震撼和平静,还有许多碰触到心灵的感慨。
我并不是历史爱好者,但是,对1976,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当世界各国在唐山大地震后自发地向中国提出援助时,中国政府的拒绝和克制,使援助国惊诧、震惊和不解。
十年过后,当迟浩田将军在接受作者采访时深为感慨地说:那是我们的失策。我想,这不能怪当时的领导人。将军说的对:中国人的许多特有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它的产生,是由于中国长期处于战争环境,中国共产党和它所领导的军队长期处于弱小地位,所以人们习惯地把政治热情和精神力量看得那么重要......
但是,它留给我们的深思却是深远的。
文化大革命席卷中国十年,中国稳定的、尚未稳定的一切,在大灾大难面前,所有决策都是一场西方人难以理解的战争与革命。
当局者迷,以至于当时的领导者和执行者谁都没有意识到“拒援”有任何不妥;中央领导人坚定的自立更生指示,带来的更是同胞们的激动、鼓掌、流泪,还有那些亢奋的大喊。
跨过历史,中国的发展在这40多年里是巨大的,它的速度犹如空中展翅飞翔的鹰,一跃而上。改革开放、科技创新、中外融合......,所有的革新与变化无不沉淀着我们这一代不曾走过的那个历史。
那是一种深深的历史凝重感。
读这本书,我认识了作者钱钢。
如果说“五四”作家给中国的小说叙事模式带来了巨大的转变,那么,我想,和钱钢一起的那批“文革”后记者们在文革结束后接受的全新理念和知识洗礼,是新闻界解冻效应的完全释放。从写虚到写实,带给记者和观众的,又何止是内心的热血澎湃。被开阔的视野、被冲击的观念,中国报告文学模式的转变,或许,又是从他们这批人开始的。
每一个时代,都有终结者和开拓者。
——结语——
有幸,在偶然的那一天,瞥见了钱钢写的这本《唐山大地震》。它让我走进了1976年的唐山,走进了钱钢,也走进了我尚未出生前那个苦难的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