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职业手记系列：无痕，又震了一次（二）

空气濡湿，上午10点钟，春熙路站点的献血房车前已经排起了长队。队伍里有人神情焦灼地扇着扇子，或摇动着手里的献血申请表。我用手机刷着成都血液中心的微博——地震了，父亲带着自己的女儿来献血；退伍军人和自己的妻子一起来献血；截至上午10点，成都市12个献血点共接待197位爱心市民，其中118位成功捐献血液。

面前的长队里，是春熙路几个商场的员工，春熙路街道办的黄小萍告诉我，他们组织了辖区内4家单位来献血，包括伊藤洋华堂、王府井商场……

一位姓楚的伊藤员工接受了采访，献血点的医护把笔尖粗细的针管插入她的血管，黏红的血浆汩汩地涌到血袋中，坐在躺椅上，她告诉我，前晚地震时她正在看书，家里的书架晃得厉害，把她晃得头晕。

是有几秒钟的晕眩，想象里，地震波来临的瞬间，像是在渊的潜龙耸动它的脊背继而龙尾一扫，龙鳞逆光冷锋晃眼。几乎是地震后1分钟以内，各种摇晃的视频便开始在微信朋友圈里炸开了：摇晃的水晶灯、摇晃的金鱼缸、摇晃的书架.....

这种阵仗，显然已经威吓不到见多不怪的四川人了。绵阳人向波，2008年还是小学生，绵阳是汶川地震重灾区，“目睹了灾难面前人的渺小，现在希望用自己的力量多做一些。2013年芦山地震时，我也来献过血。”

08年，我在澳门，窗外是一片静海和远山、高塔。地震波及之地，龙威难犯，初夏时节空气骤然间变得焦灼难耐，你会感到一种沸腾起来的悲怆。更早些时候，我的小学，曾流传过昆明要发生大地震的谣言，尔后一段时间里，我总会做关于地震的梦——七色的天光征兆在发紫的夜空中闪现，避难的人群挤满我家楼下的球场。

那些时候，我一定不会料到，今天我会在这里，去直面这个曾让我恐惧又忧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