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听说过的爱情】白夜十分

她记得我上次来时候穿着一件蓝色圆脸娃娃(就是我们的蓝胖子机器猫)的T恤,穿了草绿色的短裤和拖鞋……袁奶奶和蔼的看着我说“贝贝,这很不正式,不是一个女孩子尊重人的样子。你今天穿得漂亮,这件水蓝色的洋装很适合你的。”
单位组织我们年轻孩子参加“温暖活动”,主要是到孤寡老人家里做几天”孙子“、“孙女”,送去家的感受。我抽签抽到了袁奶奶,百岁老人,无子无女,这是我来的第二次了。
听到“洋装”这个词的时候,我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她指的是我这条从海淘上买来的打折款小晚礼裙,袁奶奶用满是皱纹颤抖的扶着我的裙摆。“贝贝,真是好看。女孩子就要这么穿。”
我笑了笑“等您百岁那天,我也送您一件!咱们还得美个甲,还得涂口红!”我想豁出去了,我得让老人美一次的!
袁奶奶笑了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可惜,他看不见呀。”说完这句,老人站了起来。我扶着她进了卧室,老人示意我帮她从衣柜里拿出一个红木盒子。
那是一个老旧得掉漆的红木盒子,我能闻到浓浓樟木味。然而打开后,一件做工极为讲究、水蓝色的旗袍被整齐的叠放在里边。还有一双圆头的细根皮鞋,款式已经无从查起。
袁奶奶把旗袍展开,在身上比了比。“我现在穿,是不是不好看了?”她轻轻地、反复的摩挲着这件旗袍,抬头问我。
“不是呀,您穿这个很好看。我都能想到,您当年穿着这件旗袍有多美。”我一脸诚恳望着她,袁奶奶看着远方,她的两眼有些空洞,她的故事,在眸子里打着转。
那是1935年的初夏,袁韵华20岁。
她在南京国民政府第四军情报科已工作了2年。师从徐恩曾,让她在情报科有着不一样的地位。就连那些合作设备的西洋人,也要点头哈腰“Miss 袁”甜甜的叫着。
她是知道外面的世界的,她亲眼见过上海、南京情报部门对于共产党人的血腥捕杀。
她知道日本借口驻南京副领事藏本失踪,酝酿事变。
她知道共产党的长征……
然而,袁韵华,只能冷冷的对着面前的发报机。她有些机械的记录着自己破译着共军最新的地点、共军的作战方案……如果不这么做,她可以做什么呢?这些骄傲的工作,那些光鲜亮丽的party,那些法国的高级红酒和甜点,只有这些了吧,在这个年纪,这个乱世,还能有什么?
袁韵华记得见到罗南的那天,她正拿着在高记商务书局买的的英文报纸,那上边提到中国漠河出现了白夜。那是一种罕见的景象, 她记得读过地理提到,那是在南、北极圈才会出现的景象。
在中国,也会有白夜吗?
她啜了一口咖啡,配上法国餐厅刚刚送来的拿破仑点心。醇香的咖啡豆发着酸苦,配上酥皮下浓香的蛋黄香草酱,成了浓烈的反比。她正在享受时候,罗南和领导一起,站在了她的办公桌前。
领导也没有责备她,毕竟业务骨干需要点傲气。只是介绍了一下这位新长官,她记得他微微皱了下眉,伸出了手,“我叫罗南,久仰Miss 袁,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她记得他的手掌有些湿,他紧张了?为什么呢?自己也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美女。
她记得他关门离开时,阳光正穿过玻璃窗,打在他的侧脸上,那个轮廓鲜明有力。鼻梁高挺,有些容不得人的霸道,犀利的眼神还在环顾着自己的办公桌。
他在找着什么……
这些日子的密码很是怪异。
每天工作结束后,袁韵华总是喜欢用无线电听些什么——上级是允许的。
最近,她总是可以收到很多奇怪音节。她随手抄在了那张记着“白夜”的小报上。
“Miss 袁,可以邀请你共进晚餐吗?”正当她准备收拾东西回家的时候,罗南出现在门口。
显然,他精心打扮过了,在他工作的这十七天中,科里上下的女同事,无论婚否都和他打得火热。长相帅气,真是个法宝。但是昨天,她无意看到了他在科长的办公室翻着什么——那是她想去汇报这些奇怪音节时撞见的。
她注意到他脸上闪过的那一丝杀气。但只是一刹那,他俊朗的脸上恢复了笑意。“科长说让我来取点东西。”
“不必了。我要去买点东西。”这么危险的人,无论他想干什么,还是远离会好一点。袁韵华不想去关心这些事,没有必要吧……就算现在日军的动态已经如此频繁……
“等等,日军?!”袁韵华脑子闪现了这个词。她抄起那张记录过音节的小报,绕过了罗南,连门都没顾得上关,冲了出去。
“老板!老板!开门!”袁韵华疯了似的拍着高记商务书局的门。
“Miss袁,你怎么了?”罗南跟了过来,他有些紧张的看着他,神情中很不乐意她在拍着这家店的门。
“这是谁呀,这么晚还来看书呀?”这不是袁韵华第一次看到高老板,可是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神情紧张的高老板。她注意到,高老板的眼珠在罗南身上,停了几秒。
还有罗南轻微的摇头。袁韵华观察到了这些神情和举止。
然而她顾不上这些了,她冲了进去。
高老板的二太太张筱柔也迎了出来,她大幅度的做着刚刚穿好衣服的动作。
”高老板,能不能给我找几本日本原著小说。现在,就现在。”袁韵华已经拿起一本日语词典翻了起来。
“在找什么?”罗南走了过来。
她觉得有个东西袭向自己,还没有等她反映,已经眼前一黑。
再醒过来的时候,袁韵华觉得自己在马车里,摇摇晃晃的状态和马儿的喷嚏中。
头很疼,像要炸裂了,她努力的挣开眼,看到了罗南盯着自己。
她听着好像在检查站,想奋力坐了起来,想救助,嘴却被捂住,同时后脖梗子又挨了一下。
她转头看到罗南抬起的右手,笑了笑,唯一希望他不是日本特务。便又晕了过去。
袁韵华再醒过来的时候,是被村里的鸡叫醒了。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觉得肚子叫得有些放肆,可头也痛得要炸。脖子动不得——是被他打的!
门开了,袁韵华看到拿着一个铝饭盒的,穿着八路军服的罗南。
“罗政委,我来吧。”那个身边的女八路军,她抢过饭盒,来到了自己床边。
“袁同志,这儿是陕甘革命根据地。你叫我大爽就好,欢迎你,来吃饭吧。”大爽真是人如其名,爽快得不成。
着实是饿了,袁韵华没作声,借着大爽的劲儿,倚坐起来。铝饭盒里有两个窝头和咸菜丝。她之前没吃过,只是见过。抄起一个不顾形象塞进嘴里,使劲嚼了几下“哇”的一口,吐了出来。“共军,真的是吃得下这个。”头一回,食物可以难吃到让她流了眼泪。
“袁同志,我们条件是很艰苦,但是我们确实诚意请你过来。一起来抗日。”罗南用一个掉了漆的搪瓷倒了一杯热水,放到了她手里。
“有这么欢迎,有这么诚意的。”袁韵华闭上眼睛,又躺倒了下去。“这么过日子,不如杀了我。”
大爽想发作,被罗南拦住,把饭盒一搁,出了门。
“丫头脾气大,别介意。”罗南找了椅子坐下。
“把我送回南京。我就当什么什么也没有发生。”袁韵华把要求摆了出来。“我在这儿,也没有什么用。我想贵军连基本的设备都没有。”她依旧没有挣开眼,没有语气的说着。
“我无法把你送回,我知道你不是个冷血的人,我希望你仔细想想,我们的国家,我们的人民在什么样的环境下生存,你看得到吧。我们……”罗南有些激动。
“我累了。”袁韵华送客了。
半夜三更,真的是这个时间段。袁韵华爬起来,强忍着窝头嚼碎后通过嗓子时的刺痛,就着咸菜和热水,吃下了一下。
她站起来,推了下门,开了。
外面漆黑一片,却有轮岗的士兵。她蹑手蹑脚的在这个村的土路上走着,走着。办公室配发的皮鞋在这路上并不好走,加上她体力并没有恢复很好,加上这糟糕的路况,好几次,都绊倒了。
”什么人!”她还是被发现了。
“是我。带着新同志,研究下工作。”罗南的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那枪是上了刺刀的,袁韵华看着借着月光泛出的寒光,心里也冷了。
怎么跑出去?从这里,怎么跑回南京?
“来吧。”罗南把她带回了自己的休息房间,这屋子和自己的那间一样简陋。一个政委………袁韵华不禁有些好笑。
罗南从柜子里找了好久,拿出一盒满是英文的罐头——牛肉罐头,不是什么上等肉。他没费力气就掀开,放在了袁韵华面前。
她飞快得吃完,连噎得不成也顾不上喝水,也顾不上形象。
“你只是饿了,只是吃了一餐粗粮。袁同志,这里的人们,经常没有饭吃,她们啃树皮,吃草根……”罗南在灯下,看着她。
“我说了,别和我说这些……”袁韵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不想让自己的心软下来,她只属于南京。”我回去了。“袁韵华站了起来。
“中国是有白夜的,我想你心里,是相信的。”罗南没有留她,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那张小报。“这上边的标注我看了,是一些日语音节和英语单词。这不是我们共产党的内容,也不是国民党的内容。你在听什么,你心里,知道。”
袁韵华没有任何的禁令,她随意在这个村子里乱窜。
到这里10天了,她什么也不干,因为她也不听谁的指挥。
她看到出出进进的八路战士,她看到那些地里苦作的人们,她看到那些脸上全是泥巴的孩子。
她盯着一株植物看着,上边的果实小小的,在太阳下发着橙色的光。
“这是酸枣。在南京没吃过吧。”罗南摘了一把,用手撮了撮,递了过来。
“你们不是不动百姓一针一线吗?”袁韵华有些好笑。
“这是野生的。就在这地上疯长,不有灌溉,只要下点雨,有太阳,它就能疯了似的长,它的根是深深的扎在土里的。”罗南把酸枣放到了她手心。 “酸。”袁韵华咬了一口,脑门都发涨。
“能感染你,能让你吃到酸味。难得。”罗南看她的样子,笑出了声。
“感染我,有什么用?”袁韵华摇了摇头,兀自走开了。
她在一间破改的土房外,看到了在教孩子们识字的大爽,那些孩子们脸是脏的,衣服是破的,唯那双眼,亮得可怕。
“姐姐,你也是来教我们念书吗?”孩子们下课了,把袁韵华围住。“姐姐,罗老师说你是南京来的。你能给我们讲讲南京什么样吗?还有上海, 我想知道上海。”
“带我去看看你们的发报室吧。”袁韵华给孩子讲了快两个小时,走出教室,对着罗南说道。
“这电台……”袁韵华看着走进屋子,看到这三台电台时,哑然无声。
“条件有限……”罗南拍了拍她的肩。
“100条密电码,碰译后,送我回南京。”袁韵华盯着罗南的脸,“我的家在那边。”
袁奶奶告诉我,100条,真的不是容易的事。但是自己提出来了,她这么硬的性格一定要达成。
这期间罗南接到了别的任务,已经回到了南京!
他把自己扔到了这地方!
1935年的冬天,来得很快。这里的风,异常的狂野。
袁韵华已经“转移” 了两次。
转年,日本发生“二·二六”事件,她默默的听着战士们的讨论。她似乎永远无法加入他们,她也没有什么心思想去加入。她知道,自己也他们差着什么……或者说,她还在期许着什么……
直到11月底的 “七君子”事件发生。
袁韵华的“梦”,好像散开了。
12月12日 西安事变,她的心,跳得很快。
袁韵华有一个本,她记着每次破译的密码。
100个,她能得“自由”。
她译出的第99个密电码时,又面临着国民党军队的围剿。因为电台的信号被截获,位置暴露,她们需要撤退到安全的地方。
那个小战士叫石一凡,他叫她韵华姐。她几乎从来不应答。
他经常给她摘来酸枣,因为罗南走时候嘱咐,那里含有VC,韵华姐能补点营养……他还变着法的找些野浆果,酸甜可口,可是她从来都不说好吃。
他一直想学些密电码的技术,袁韵华松口说有好设备的时候就教他。
小战士说,没有的时候,他就用命把这台先保护好!
她记得那枚流弹射过来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带着电台正往山上跑。
石一凡用尽力气把她推了出去,然后那枚弹在他身上炸开了。
那个只有17岁的小战士,用整个身子裹住了电台,左边的身子被炸烂了,肠子掺着血浆盖在了电台上。
袁韵华整个人,颤抖着把着那肠子清开,抱起那台炸得只剩一半的电台,撤到了安全地方。
她把那个本,在石一凡的墓前,烧了。
1937年,七七事变。
抗日战争从此开始,袁韵华在土坯房里,迎来了高老板——高记商务书局。
“这是当年,你要的。”高老板一个小袋子放到了桌子上。“是罗南,让我送来的。”几本日文小说、日文辞典躺在那个袋子里。
“他人呢?”袁韵华觉得自己是随口问问。
“在上海。你也知道,现在的局势。需要他在那边。”高老板两只眸子闪动着。这个50岁的男人,有着非人的沉稳,他大大的眼睛居然让袁韵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很危险。”袁韵华拿起辞典,还有一个盒子。
“他说你在这边受苦了。是法国饭店的拿破仑,这会还能搞到。这小子有点本事。”高老板笑了一下,那长长的睫毛闪动着,袁韵华好像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
她打开那个盒子,香草蛋黄酱已经干了,酥皮也不成了样子。
她用手拿起一块,慢慢的放到嘴里,突然发狠的咬了下去。
1937年12月13日,南京沦陷。
袁韵华在电台听到的满是人间惨剧。她眼前出现的是破改的南京城,还有那些尸体……
她咬着嘴唇,心慌得不成。虽然之前知道家人已去了国外,可那个城市是她曾经时光的见证。
还有一个人,在前线。
8月13日 日军进攻上海,淞沪抗战爆发。
9月13日 日军侵占大同。
”组织让你撤到重庆,隐藏身份在居民里,更好的进行情报工作。”高老板缓缓的说出这句话,绷起了嘴唇看着袁韵华。
他不知道这些时间,是否可以让她下定决心。或者说,她能否胜任?
那是罗南跟组织拿命来打的保票。
“好。我服从组织。我不知道我能帮多少忙,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凭我这里,让日本鬼子,血债血尝!”
9月10日,袁韵华从电台中,获取了一份奇怪的密电码。她想了一天,没有什么结果。
那天的重庆格外憋闷,她居然梦到罗南,还是他很是帅气在情报科的时候。
袁韵华脑子里好像过了一个闪电。
她跳了起来,翻出了当年那份白夜的小报,纸张已变黄。
她点上灯打开日文辞典,对着那张英文小报,她又写下了1-9的阿拉伯数字。
“是,是日军,在平型关会有队伍通过!”袁韵华衣服都没顾穿好,去拍醒了同往的高老板的房门。
灯下,只有两个人。高老板低着头,这情报需要送出去。
可是,袁韵华是不可能去的。
自己去,她跑了怎么办?
”高老板,你一定要马上动身。我向你保证,我不会离开这里的。我会坚守这个电台,它对我来说,无比重要。这是用血换来的,就算这里炸烂了,我也会守在这里。”
这一守,就是一年半。
袁韵华没有走,直到1938年5月3日,她记得……
她去买青菜和面。她已经学会了自己煮饭。
她拎着并不新鲜的青菜上着坡,对面一个人影映入了她的眼帘。
青黑色的石砖上,一双黄色的皮鞋,灰色的西裤,白色的衬衣,那张有些憔悴的脸,那亮亮的眸子,他望着她。
她听到自己喊着“罗南”,却被飞机低空的盘旋声淹没。
日军轰炸了重庆!
他拉起她,想往最近的防空洞跑。
她却挣开了,疯了一般往家跑去。
一排排炸弹,在身后的路上,炸开了花。
“你不要命了!”罗南跟着她回去,又要把她往外拉。
“电台!”袁韵华拼命钻了进去。她知道,她要用命护着的是什么。
罗南愣了一秒,那个曾经不合作的Miss 袁,晃了一下,散开了。
眼前,是这个跑丢了鞋的女生。
“轰!”一个炸弹炸在了院子里,房粱摇摆了起来,“哗拉”倒在了罗南面前。
“韵华!!!”他拼了命的扒着已经不成形的碎砖。
“轰”一个炸弹在他的身后炸开,他觉得后背一热,脸上也是被什么飞了一下,然而顾不上了。他只能拼着命的扒那些碎砖。
“我在这儿。”袁韵华顶起一块地砖,看到正上边,是一个“血人”一样的罗南。
他看了她,露出白牙想笑,却一下栽倒了……
他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袁韵华正用一块毛巾放在他的头上。
“韵华。”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我没事。那电台是半地下的。其实挺安全的。你应该是有这些常识的。”袁韵华任他发狠一样的抓着自己的手。“身上没大事,但是脸上有道疤。现在卫生条件不太好,等出去了,要找外国医生看看。”
“丫头,一个电台。不要命了呀。”罗南撑着坐了起来,什么脸上有疤,这些跟眼前的袁韵华比,跟本不重要。
“那是我的任务。”袁韵华平视着罗南。
“保证你的安全,是我的任务。”罗南一把把她搂在了怀里。
“是任务……”袁韵华有一丝丝的失望。
“是。是我命里的白夜。”罗南慢慢闭上了眼。
他太累了,从得知日军要轰炸重庆时,他从北平连赶了两个晚上,他要保护她。
现在,她没事。
袁韵华完好的守住电台,得到了组织的肯定,被派往北平进行情报工作。
罗南回到上海,和高老板、张筱柔与其弟弟张筱原一起继续开展地下工作。
他们与国民党情报局联手,经历了种种危险,终于将日军特务南造云子审之于枪下,
因为叛变者的出现,罗南的地下党身份也暴露了。
高老板被怀疑了。
他连去救罗南,去“贿赂”的劲儿也使不上。
组织考虑断臂——保留高老板的力量。那意味着,要牺牲罗南……
组织买通情报科的人,让高老板成了新任科长。
袁韵华多方打听,得知自己的昔日同学崔沐是在情报局执行此次案件长官。两人见面长谈,感叹时光变造,崔沐提出让韵华回归,给予极高的衔职。韵华拒绝,而这一次谈话却被叛变者告之罗南和组织。
罗南得知张筱原就是叛变者,并未把最后南造云子手中的日军情报告之对方。
情报局使出浑身解数,严刑拷打罗南,却未掏出一句情报。最后将他放到1.7米的水牢中,决定亦日行刑。
行刑者是高老板。
崔沐看在袁韵华苦苦相求份上,让她见一面罗南。
她穿着一件水蓝色的旗袍,在水牢里,她见到了这个伤痕累累的男人。
罗南看到了韵华,她蹲下,
他抬头,望着她。
韵华说说她不能哭,那个咸的眼泪会让水里滋生更多的细菌。
罗南说,你倔了一辈子,要柔软点。我见到你第一面,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我要选的人。
她努力的笑着,我见你第一面,就知道,你不一般。就好像白夜。
他也笑了笑,扬着脸。“白夜十分后,就是黎明呀。”
她看着他,好像他全身有光一般。
他伸出手,她附下身,吻了下去。
她睁着眼,看着他长长的睫毛,还有他的眼,眨了眨,又眨了眨,又眨了眨……
高老板走到行刑室,他面对着这个全身湿淋淋瘦得只省下骨头架子却没有一丝颓废的汉子。
他的同志。
”我给你个故事,我有个儿子。鬼子来的时候,他妈死了。就和他失散了。我打听,他被一个大户人家收养,还留上了学。我就没有打扰他。”
“但是他,能作为一名共产党员为抗战出点力,他特别骄傲。还有,他一点不恨他爸爸。”罗南点了点头,眼神竖定得让人心痛。
高老板点点头“是一名共产党员。他一点不后悔,因为革命人,杀不光,那光是永存的。如白夜十分后的黎明。”
枪响。
十天后,组织中的叛徒被清除。
南造云子手中的日军情报被送到中央军委,对抗战胜利起到了至关重要的影响。
高老板继续在上海执行任务,直到内战,被国民党组织暗杀。
小袁一直工作在情报前线。
文革因曾在国民党国工作,被批斗关入牛棚。
张筱柔找到组织,上交了高老板生前的日记。里边不仅有高老板对于袁韵华工作的正常积极评价,还有罗南向他汇报袁韵华的思想、工作。
袁韵华终获得组织肯定,其间袁韵华的亲戚从国外寻来,她拒绝了出国
袁韵华恢复工作,并培养出中国第一批电报名,为新中国工作服务。
袁奶奶那件旗袍换上,那是她见到他时,最为美丽的衣裳了。
当年有的年华都奔波而去时,留下的是生命中的无言铭记吧。
袁奶奶说,她有时候会梦到罗南,他就跟当年一样,像带着一道光,出现在那里。
看着她笑。
她想告诉他,这一生,她看见白夜和黎明,她很知足。
所谓白夜,是太阳落到地平线下只能达到一个很小的角度。由于大气的散射作用,整夜天并不完全黑下来。在高纬度地区,有时出现的黄昏还没有过去就呈现黎明的现象。
在我国最北端漠河附近,夏季接近夏至日时,会发生白夜现象。
我只想,写写那些所谓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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