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宁德] 再见,南门老街的老式理发店


南门老街的一角里,旧旧的门店,他说:“再也没有人来像我学手艺了。”
大大小小的理发店有了新的名字新的外貌新的定义,他们是为造型而生以时尚为主线不断探索的造型所,顾客至上。但还有这样一种理发店,受众只是老人与小孩,一把剃刀一把老椅子,没有在意过时代的声音,就这样走过半个多世纪。
被午后的刺眼的阳光驱赶到了南门兜一条的巷子里,巷口的一家理发店在我印象中已经成为这条小巷的标志性地标,在慢时光斜对面,从小路过它就是一副与外界格格不入的旧样子,斑驳的墙面,古老的木质道具,一位在躺椅上看电视或是看路人的爷爷。每次路过这里,他眼神里有一种不谙世事的沉着式天真总是那么容易打动我。

再仔细看看他,发现怎么也看不出他是个75岁的爷爷了。在门口纠结地和小伙伴讨论着进去该叫他什么好呢?老伯伯还是爷爷,还是,叔叔?在不确定的情况下我们进门只说了声您好。他只是用一种不带任何目的的姿态缓缓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鹦鹉突然尖锐又带感的叫声像是配合了老人的一系列动作,面对这种氛围我们突然不知所措。

就几秒的沉默过后我们居然和爷爷开心的聊了起来,原来他的这种不迎客也是种不知从何迎起的小尴尬,活了一辈子后对于人际的处理还是像生涩年轻的小伙子一样单纯,这与他在我印象中的天真中的“真”是符合的。
爷爷说他是1958年在他的师父那里学得的手艺,也是在1958年开始以理发谋生,那个时候是去政府部门帮官员们理发,带着个破箱子和红色剪刀到处走。后来自己开了店,一干就是五十几年。一把剪刀和一张椅子也陪自己匆匆忙忙走过五十几年,看到它们会心安。


这家理发店从早上七点开到晚上七点,一天收入一百多,但店租一个月一千五,爷爷说一天赚五十几当自己零用。爷爷很淡然的笑道,“他们会做的头发我不会,我会的他们也不会,主要是这个刀,年轻人不会用。还有婴儿的头发啊,年轻人不敢剃也不会,小孩子头皮太脆弱了。”


这家店是宁德最老的老式理发店,但爷爷说他再过一两年就退休了,一方面是年纪大了,另一方面是这种店要被淘汰了。怎么能淘汰呢,那宝宝们去哪里理满月头呢,老爷爷又酣然一笑“我也不知道。”


不久后陆续走进来一两个老人,他们用宁德话寒暄了几句就开始理发,冲洗时没有躺床可以让顾客舒适,剃发时老爷爷与客人之间是默契的沉默,冲洗后老爷爷让他们回去自己吹干头发,在这里会忘记外面如今是消费者导向型的世界,当然也会忘记所有的虚情假意,小心翼翼。老爷爷养了两只很可爱的鹦鹉,怕镜头,一拍它们就叫。




老爷爷耳朵已经不好使了,普通话也不熟练,但还是很认真的在听我们提问,实在听不懂了就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摆摆手。最后只是说,“现在是没有人来向我学的。”
大街小巷的昙花一现,怎么也走也走不到的岁月尽头。但是历经沧桑的人生,告诉你岁月只有平静和无奈,还有坦然,并且它们没有尽头。
宁小爱丨图文编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