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翻译】JOY DIVISION:歌曲背后的故事(全篇)
作者:Pat Gilbert
译者:紅月ヾ比利
原文刊于英国Q杂志 2015年6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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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乐队主唱Ian Curtis自杀已经过去35年了。在接下来的20页内容中,作者Pat Gilbert挖掘出了最详尽最完善的背景资料。这其中包括了对乐队成员Peter Hook以及Stephen Morris的独家采访。
当1980年5月18日Joy division的主唱Ian Curtis结束了自己23年的生命之时,他的死亡预示着整个乐队的故事从音乐杂志的纸面幻化为一段摇滚神话。事情发生之时,这支来自曼彻斯特的乐队更像是一支后朋克的邪典现象:乐队名下仅仅发表了一张专辑《Unknown Pleasure》,而另一张专辑《Closer》还处于那年夏天发行的前夜。但是乐队那标志性充满力量情感,萦绕在耳边无法忘却的音乐也成为了它本该成为的超乎寻常的宝藏。
Curtis那些从未被研究过的歌词,显示出了他是一名有天赋而且痴迷于人性黑暗以及温暖灵魂的存在主义诗人,这一点在他死后更加明显。而这名23岁的乐队主唱没有了解到的是,他的歌词究竟有多少是来自他那复杂纠结的灵魂:一个已婚并且有了一个一岁多可爱女儿的男人,他的生活却因为和那名来自比利时的记者Annik Honore(2014年逝世)的婚外情而变得越来越艰难,更糟糕的是在乐队1978年12月伦敦的首场演出后,剧烈的癫痫症状也开始侵扰他的生活。现在重新回顾JD的许多歌曲,都带有一种非常独特以及怪诞的感觉:仿佛这些歌曲是乐队主唱死亡的前兆。
Joy Division组建于1978年,Ian Curtis在Sex Pistol曼彻斯特Electric Circus的演出现场与贝斯手Peter Hook,吉他手Bernard Sumner相遇之后,一拍即合组成了这支乐队。起初乐队的名字叫“Warsaw”-是根据David Bowie的歌曲《Warszawa》起的;乐队阵容的最后一块拼图则是鼓手Stephen Morris, 他和Ian Curtis是同乡也来自英格兰柴郡的麦克斯菲尔德。 他们的音乐在曼彻斯特中心废弃仓库排练室的嘈杂环境中而变的更加粗野奇特。曼彻斯特那刺骨荒凉的后工业场景气质渐渐融入到乐队的音乐当中。
“当时我们没人能弹出一个音符”,Sumner说道,他在Ian Curtis死后和乐队剩下的成员组成了New Order,“然而我们决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搞点自己原创的东西,我们做出来的音乐非常简单粗暴但充满力量。”
接下来的几页内容,Hook和Morris 将和Q杂志谈论乐队标准下的每一张录音室专辑,每一首歌背后的故事。从乐队的第一张EP《An Ideal For Living》到Curtis令人难以忘却的墓志铭《Love Will Tear Us Apart》。

Warsaw
An Ideal For Living EP, 1978
1977年12月17日这一天,差不多距离三人在Electric Circus第一次见面一年后,当时还叫Warsaw的他们在Oldham的录音棚里录制了4首歌曲并且打算将其作为乐队的第一张EP作品发行。当时,Stephen Morris刚刚加入乐队4个月,乐队的4首新歌几乎就是在一周之内,利用每天下班后以及周末的时间,在曼彻斯特以及麦克斯菲尔德的各大酒吧和排练室捣腾出来的。
1977年6月在Pennine Sound录制《Warsaw》这首歌曲的Demo时,后来的鼓手Morris还没有加入,当时的鼓手是Steve Brotherdale。同样是在这家录音室,1977年圣诞前一周,乐队在这里录制了《Warsaw》,《No Love Lost》,《Leaders of Men》以及《Failures》。
“那天一直在下雨,我开着我的Cortina小车带着乐队去Oldham”,Morris回忆道,“在我印象里,那个录音棚就是一个长棚,不过我觉得它应该比我说的还要大一点。 那个录音棚非常简陋,当然我们也租不起豪华的。当我们到了那里之后,录音棚的那个录音师老哥说‘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个人以前是Johnny Kidd & The Pirates乐队的吧’,我当时想,我是不是应该附和一下,摆出一副吃惊的表情。”
作为EP的开头曲,《Warsaw》是乐队早期朋克风格的代表,它有着起伏的吉他,强烈的鼓点,让人癫狂的节奏;并且出现在后来Joy division时期的一些经典元素在这支曲子里已经有了雏形:Curtis那自命不凡的磁性的嗓音、以及有别于传统规则,根据重复的吉他贝斯节奏建立起来的歌曲结构
《Warsaw》这首歌的歌词解构起来非常的困难(“I grew up like a changeling, to win first time around”),但是似乎还是探索了常见的后朋克歌曲的主题“疏远”以及“失去信仰”。一个潜在的证据就存在于这首歌的开头那段数字“3-5-0-1-2-5-GO!”中还有高潮副歌里那句神秘的“3-1-G”喊声,其实31G350125是二战期间希特勒的副手鲁道夫·赫斯于1941年在苏格兰上空被射下来后,被软禁起来的战犯编号。(译者注:这段历史挺有意思,有兴趣可以搜一下)
乐队对于第三帝国的历史非常感兴趣,甚至可以说喜欢到无以复加:将朋克的魅力和震惊的政治话题捏合在一起;Liliana Cavani指导的电影《午夜守门人》;纳粹万字旗一类的东西,这些都明显地表明了这一点。乐队也注意到了这个方向并且影响到了乐队在第二年即将发行EP前将名字从Warsaw改成Joy Division这一决定。“Joy Division”这个名字是Sumner从同事借给他的一本说中看到的,那本书是1955年发表的一个悲伤的中篇小说《House of Dolls》,书中描写了一个纳粹集中营里的犹太女犯人被命令去陪党卫军守卫寻欢作乐的故事。
“因为我们决定以后用Joy Division作为乐队的名字,于是这首歌的名字就改成了现在的《Warsaw》”Morris解释道,“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一些人开始叫我们纳粹。”“Bernard设计了这张EP的封套,就是那个希特勒青年团的男孩的图片”,Peter Hook补充道,“但是人们还是继续叫我们纳粹,并无卵用。”
当时一些音乐媒体沉醉于乐队早期的一些第三帝国的元素,导致后来Joy Division几乎不再愿意接受采访(“我们已经厌倦了不断的告诉人们我们不是纳粹。” Hook说道)。但是曼彻斯特后朋克的冷峻朴素的形象已经无可否认的成为了乐队的公开黑色诱惑。
现在看来,在这座城市发展成为伟大的音乐重镇之前,《Warsaw》这支曲子依旧是一首曼彻斯特辉煌朋克浪潮遗迹中一颗迷人的遗珠。在2006年时,Granada TV的主持人,Factory Rcords的老板Tony Wilson向本杂志解释道:“Sex Pistol来到曼彻斯特这件事让曼彻斯特开始了向朋克重镇过渡的进程。Jon Savage(译者注:著名音乐作家)在他那本出名的“England’s Dreaming”一书中表明了观点:虽然朋克起源于伦敦,但是曼彻斯特才是真正的朋克之都,才是朋克音乐的归宿。而在曼彻斯特这些乐队当中最烂当属Warsaw,他们的音乐简直太他妈的烂了,我对他们的印象就是听起来让人难以忍受的噪音和一个非常引人注目的主唱。”
《An Ideal for Living》这张EP给人带来的不安的旋律和兴奋的节奏给Wilson留下的印象是巨大的,但是这张专辑还是太让人失望了,虽然原因和本身的音乐质量无关。在乐队天真的想法里,乐队是想以7寸黑胶的形式将这4首歌压进去并且通过自己的厂牌Enigma发行出去,因为乐队觉得7寸黑胶没办法搭载太多的音乐,4首歌简直太合适不过了。
“我带着这张EP去到Ian那里,他只有一台Dansette的唱片机”,Morris回忆道,“他把声音开到最大,那听起来太棒了! 仿佛所有的东西都开始变得扭曲,然后我们又把唱片放到一个合适的唱片机上,但是听起来声音又太小。之后我们带着这张EP来到了曼彻斯特最大的迪厅,并且强烈建议当时的DJ放放这张试一试,然后整个舞池瞬间就被我们的音乐清空了,一分钟都不到。这感觉就像‘我们都做出了什么啊,我们花掉所有的钱做出来的就是这一摊屎!’最后我们试着把这些唱片卖给我们开酒吧的哥们儿,让他在酒吧里卖,每卖一张我们赚个1英镑。”
虽然后来这张EP后来换了个封套又被重新压到了12寸黑胶唱片上,但是在当时来看,Joy Division已经迈出了走向不朽的第一步。
No Love Lost
An Ideal For Living EP, 1978
根据Morris的说法,这首歌一半是艺术摇滚的器乐演奏,一半是愚蠢的朋克垃圾。这首歌是在乐队租下Pennine Sound Studios之前不久,由两首不同的Warsaw(乐队)歌曲组成的。“当时我和Ian的想法是想让歌曲的开头和结尾听起来像The Doors”Morris说道,“但是Bernard和Hooky居然没听过The Doors,感觉就是‘这不就是LA Woman里的曲子吗’而他们就是‘LA Woman是啥,我们没听过,所以这点子不行’,然后我和Ian就不说话了。”
这首歌里有一段Curtis读的《House of Dolls》的节选。
Leaders of Men
An Ideal For Living EP, 1978
这首歌太有David Bowie的影子了,仿佛他参与了这首歌的制作一样,其中的桥段听起来有点像《Queen Bitch》,而Bowie的这首歌又是模仿的The Velvet underground— 歌中某些时刻听起来有些哗众取宠的感觉,仿佛这首歌很快就会成为乐队的标志作品:在这张EP中,这首歌可能是第一首不可避免的让人觉得非常像Joy Division时期的歌曲:节奏中等,阴郁,催眠,色彩极其黯淡。“A nightmare situation,infiltrate imagination,smacks of past holy wars,by the walls with broken laws”
“我们是在Macclesfield的一家酒吧里写的这首歌”,Morris回忆道,“我们在Chester路上的The Talbot二楼排练了这首歌,大概排了有一个月左右。那时我们的演奏开始有点感觉了—在这首歌的开始部分,仿佛要弹的曲子是《Love Is The Drug》,真的,我仿佛记着在我们开始之前,还在一起讨论Roxy Music来着。”
Failures
An Ideal For Living EP, 1978
一首非常棒的朋克重击以及驱魔神曲,这首歌也是Ian经常喜欢引用弥撒以及凯撒诗句的经典案例。“我们在成为Joy Division之前有许多Joy Division式的好歌”,Hook说道,“首张EP中一半是Warsaw的歌,这些歌给你们展示了这个名字中所包含的东西,我们很快就开始创作一些有意思的作品,许多快餐式的朋克的东西早就被我们抛弃掉了。我认为这首歌和《Leaders of Men》是最适合我们的作品。”
Morris回忆时提到,这首歌(有时也叫《Failures(of the modern man)》)是那种当时乐队非常想创作出来的新的作品,因为当时乐队觉得自己正处于最佳的创作状态。“这首歌在我们录制一周前就写出来了”,Morris说道“在我们开车去Oldham录音前,Ian甚至都还没有完成歌词的创作,Ian想让这首歌听起来像John Lennen,而我想让鼓声听起来像Bowie的《Low》,而录音师说我有一个box能让它听起来和《Low》特别像,但有意思的是,那是他唯一一个box。”

Interzone
Unknown Pleasure 1979; 1978年在RCA公司名下制作专辑的过程期间录制,但是这张LP并未发行。
这是一段乐队奇幻且略显曲折的故事,在乐队发行了他们第一张7寸黑胶EP《An Ideal For Living》之后不久,乐队与RCA唱片公司签下了一张专辑的合同。RCA公司的艺人名单上还有着其它的显赫的名字,比如David Bowie,然而能够与这家公司签约,还是通过Ian Curtis的关系,在曼彻斯特工作地点的办公室里,他有一个好友一般的销售助理朋友叫Richard Searling。
这位名叫Searling的同学还是一个深受Northern Soul风潮影响的兼职DJ,一个美国厂牌Swan联系他,看他是否能找一个朋克乐队来翻唱NF Porter的灵魂金曲《Keep on Keepin’On》。一番交涉下来之后,乐队不仅答应来录制这首歌曲,并且还和厂牌签下了一张原创专辑的合约。
然而这笔20000镑的预付金和去巴黎制作专辑的事情,事后还是被证明不太现实。录制工作实际上是于当年五月,五天内在曼彻斯特Deansgate附近的一家更适合于录制电台广告和简单诗歌的录音室Arrow进行的,这地方说白了不太适合摇滚乐队进行录音。制作人是John Anderson,另一位Northern Soul风潮中的杰出人物;然而此刻事情已经开始向着不太顺利的方向发展了,警报已经拉响。
“当我们从录音室后门进去时,听到有个人在主唱隔间儿唱‘Littlewoods Lottery’”,Morris回忆道,“我们当时一副‘这他妈谁啊’的表情,然后这位明显被我们的表情惹到了,然后用非常尖的超级无敌掌门狗的嗓音说‘这儿有几个小屁孩进来了,快把他们赶出去,他们真叫我倒胃!!’”。
在The Littlewoods Lottery的广告录完音之后,乐队终于能够开始认真干活了。乐队试着去学《Keep On Keepin’ On》这首歌,但是他们却不是很喜欢这曲子(“实际上,我挺讨厌这首歌的”,Hook说道), 所以乐队决定用这首歌作为灵感写几首自己乐队的新歌。《Interzone》这首歌保留了原曲推进式的4/4拍并且加了一些“钧钧”的吉他Riff,当吉他声音渐弱时,曲子听起来更像是来势汹汹的呐喊。整首歌的效果听起来时而让人神经紧张时而让人振奋异常,并且这首歌的曲子也完美的为Ian歌词里描绘出的狂热的巴拉德式的城市噩梦景观配上了完美的音乐。在这个噩梦般的景观中,Ian被困在千房一面的街道里,并且他无法带着他那刀锋一样的观点从“被遗忘的青春”中逃脱。
《Interzone》这首歌是乐队远离最初朋克根源走向超俗的重要一步,从他们的作品中能感受到一种表现主义的风格,是乐队从朋克向后朋克过渡做出的一次重要转变。“Bernard为摇滚乐做出了非常重要的一点贡献,那就是让朋克乐重新捡起灵魂,并且把它完全的释放了出来”,Tony Wilson解释到。“朋克乐可以使用到的词汇非常有限—通常只能用来表达非常简单的情感比如:‘CNM(Fuck you)’或者‘真他妈无聊(I’m bored)’—但是用不了多久,’Sumner反驳到,‘总会再有人带着朋克乐的灵魂和能量去表达更加复杂的情感。 而这个人就是Joy Division,他们会说‘我他妈搞砸了(I’m fucked)’而不是‘你们都给我滚(Fuck Off)’。”
不幸的是,因为RCA的这张专辑计划终成烂尾,所以《Interzone》这首歌终也没有在后朋克编年史的时间线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它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之作,而我们听起来就像一群小丑,”Hook说,“我们本想在歌曲中加一些粗粝而刺耳的噪声反馈,但是唱片公司却想搞出一首有女性背景和声的单曲,简直一团糟。”
在Arrow录制的这张专辑本是让听众一窥Joy division早期面貌的一个契机,这张胎死腹中的专辑歌单里包括了《The Drawback》,《Leaders of Men》,《They Walked In Line》,《Failures》,《Novelty》,《No Love Lost》,《Transmission》,《Ice Age》,《Interzone》,《Warsaw》和《Shadowplay》。
和这张专辑里的大部分歌曲一样,《Interzone》后来也被重新制作录音,并且收录于后来在Factory厂牌下发行的专辑中—这里指的就是《Unknown Pleasure》,后来重新灌录的这个版本中,Hook和Curtis令人惊奇的使用了一唱一和的二重奏形式,并且还增加了额外的歌词。
同时,随着他们喜欢标新立异的新经纪人Rob Grettond 的到来—这人以前是支持曼城队的足球流氓和夜店DJ,以及此时RCA公司为了早日解放合同双方,也对乐队进行了重新的安排,就是和乐队解约。这次解约的细节已经被遗忘在茫茫历史中,但是据Wilson讲“乐队向家人借了一笔钱,把之前乐队录制的那张胎死腹中的专辑版权买了回来。”
“我们当时单纯的想‘我们已经完成了一首单曲,接下来让我们做一张专辑吧’,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签了个什么天杀的合同,我只知道唱片公司那边同意给我们做两张专辑”,Morris回忆道,“很高兴我们签了那个合同,因为这事儿告诉了我们怎样才能避免以后不去做这样的事情。Rob 来了之后问我们:‘你们这些蠢到家的傻蛋,你们跟他们签约图什么?你们为毛要把自己的EP压在7寸黑胶上?’幸运的是,我们把这些破事儿都一个一个解决了。”
然而,在这之后,距离Joy Division最终发行他们的第一张专辑还有12个月。
The Drawback
Heart and Soul boxset, 1997
与1978年在录制那张被搁置的RCA专辑期间灌录的,这首听起来略显轻快的歌很快就消失在Joy Division的歌单中,并且再也没有被重新录制过。这篇伟大的被遗失的歌词是关于“这个世界的麻烦和罪恶”;这篇歌词预见性的用了“True Faith”这个表达方式—这个词组也是后来New Order1987年单曲的标题。

Ice Age
Still, 1981
这同样是一首录制于Arrow录音室的早期歌曲,遗憾的是这首歌曲在Curtis生前并没有能够正式发表。乐队先后两次录制这首歌曲,第一次是在1979年3月同制作人Martin Rushent,最后一次是在同年10月份和Martin Hannett在Cargo录音棚。“当我们开始正儿八经开始写歌后,《Ice Age》是我们第一首创作的歌曲”,Morris说道,“我们的歌在刚开始的时候还有点没有章法,朋克的味道还很浓,后来就好多了。”
“Ian那时候总是易怒”Deborah Curtis,主唱的遗孀这么认为。“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当你还年轻的时候你会经常感到愤怒,有可能你会因为你爸爸大早上敲你的门让你起床而感到愤怒。我以前认为经历过这些愤怒之后,人会变得更加成熟,但是现在我了解到不是这样的,因为现在我的孩子仍然给我一种还是太年轻的感觉。”
Novelty
B-side of Transmission, 1979
从Warsaw时期开始,《Novelty》这首歌创作于 Ian还独揽乐队的作词任务的日子,但是曲子却有着罕见的Peter Hook的调调。它有着多变起伏的节奏以及一弦到底的吉他riff,这些特质让这首歌有着非常奇怪原始的素质。暂且不论歌曲中那句古怪的非常不JD的歌词“Like all the other sods”,这首歌的气质被Hooky那饱含深意的歌词放大,和Ian的那来自混乱内心的歌词气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这是早期那一批使我们放慢脚步的歌中的一首”,Hooky解释道,“Ian作为主唱来说非常的慷慨,他总是鼓励你去写一些东西。他这个人简直太友善了,他对你写出来的歌词总是表示出一种非常友好的态度,即使那些歌词写的非常烂。他总是耐心的鼓励你把词写好,不像Barney(作者注:Sumner的外号),他就没有Ian这种基因。 Ian显然不是那种传统的乐队主唱,他身上没有一样特质是传统观念里主唱该有的—显然他身上还缺少一些主唱的基因。”
Morris回忆道那时在Strawberry录音棚录制和Martin Hannett录制B-side歌曲的经历是对乐队耐心的一次严峻考验。“单单是鼓的部分就花了一整个晚上”,Morris笑道,“当时其它人都已经非常不耐烦了,因为午夜时已经没有电视节目在播了并且那地方也没有录像机。所有人就在那儿听我‘咚咚咚咚’敲了一个晚上。 Martin对这种事情非常厌烦。他的控制室里有个空调,所以整个控制室非常的冷让人根本就没法在里面干坐着。 但是事实是要么你就在那儿干坐着,要么就‘带着他们去酒吧’”。
At A Later Date
Short Circuit-Live at The Electric Circus, 1978
录于1977年10月2日在曼彻斯特The Electric Circus。这首Warsaw时期的曲子,根据Hook的描述,是另一首让他们费了不少人参的歌曲。Ian略显刺耳沙哑的嗓音以及生硬的吉他辜负了那继承自The Stranglers的气质,The Stranglers是Hook特别喜欢的一只乐队之一,这得归功于Jean-Jacques Burnel那轰鸣般的贝斯。Short Circuit现场演唱这首歌之前Sumner做了一个特殊的歌曲开场白:“你们都忘了鲁道夫·赫斯!!”,但是Sumner的这句话对于平息围绕着乐队第一张EP《An Ideal For Living》希特勒青年团的封面设计而引起的争议并没有任何作用。Short Circuit这场演出就在这张EP正式日期1978年6月发行的后一天。

Digital
A Factory Sample EP, 1978
1978年秋天,Tony Wilson成立一个以曼彻斯特为大本营的独立音乐厂牌的想法终于落实了,厂牌的董事包括Tony Wilson本人,一位身兼自由演员以及乐队经纪人的Alan Erasmus,制作人Martin Hannett,以及唱片封套设计师Peter Saville。Wilson现在已经是个彻头彻尾Joy Division的超级粉丝,不仅仅只是在音乐方面,他还对四位成员极其着迷:他经常和Sumner和Hook分享Salford(索尔福德,地名英格兰西北部)往事,并且和天赋异禀且自学成才的Curtis在艺术,文学,电影方面有着共同的兴趣方向,Morris也承认:“其实我们大家都喜欢看各种各样的书,只不过我们都非常的低调。”
为了给厂牌造势,Wilson想出了一个好点子,就是出一张双张7寸的样本唱片,这张唱片集合了:Joy Division,Durutti Column,Cabaret Voltaire以及John Dowie几支乐队。Joy Division为这张唱片在罗奇代尔的Cargo Studio和Hannett一起录制了《Digital》和《Glass》两首歌。除了是一个曾经与当地乐队Greasy Bear一起弹贝斯的化学毕业生,Hannett现在又多了一个制作人的头衔,他给自己起了个名号叫“Martin Zero”,并且他还是Buzzcock的EP《Spiral Scratch》的制作人,并且合作出了一首于Jilted Johns齐名的榜单排名第四的热单,当时可都算是朋克界的超级新单。
Hannett在音乐上对于Joy Division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但是乐队和他的关系却非常紧张。“他有一次来到我们在TJ Davidson 排练场地,看见他时我就想‘这哥们是我的菜’,他经常吸很多的叶子,他就像Todd Rundgren(美国乐队The Nazz成员)一样”,Morris回忆道,“我觉得我们相处的不错,但是他很多时候却让人难以捉摸透,对我们的态度有些模糊。”
在到达Cargo Studios之后,乐队被鼓励着使用两英寸能录16首歌的磁带机在这个配备设施齐全的录音室中演奏自己的东西,而现场的两个制作人早已做好随时记录他们演奏过程的准备。
“当时的情形有些奇怪,”Morris说道,“录音室的拥有者John Brierley和Hannett之间似乎有点儿误会。我觉得当时John认为他来全权负责制作,而Hannett则认为这活儿是他的,因为Tony Wilson曾对两人同时表达过相同的态度‘你当然可以做到这件事(指制作专辑),伙计~’。但是他似乎忘了告知双方,到底是谁来负责。 所以两人的关系稍微有些紧张,而我们四个人则选择离开录音室的控制室,然后让他们两个人来解决这个问题。”
这首如“罂粟花般”的曲子《Digital》有着非常抓人的“Day in,day out”副歌以及非常欢快的贝斯riff,当时这首新曲还没有被彻底的完成,但是Hannett已经开始进行后期制作了,他在曲子上实验着自己 AMS数码延迟效果,还有一些其它的混响效果,压制,调声以及他带来的一些其它声效效果。
最终的曲子成品给乐队带来一种仿佛他们做出了“一种关于未来的声音”,非常契合的歌曲标题,并且一些歌词还经常和当时比较先进的LED手表联系起来。
“我们对歌曲最终呈现出的效果非常满意”,Morris说道,“他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将歌曲带到了另一条路子上。即使是非常小的一些改变也带来了非常明显的效果。他真的非常有创造力。”
“这轻而易举就成了当时我们做出来的最棒的一件事。”Hook补充道。
现在,Joy Division有了自己的制作人以及一个对于将乐队带出曼彻斯特走向更大舞台的目标非常有帮助的厂牌,这足以让乐队把两周之前酒吧中只有一个人观看他们演出的耻辱抛在脑后了。
Glass
A Factory Sample EP, 1978
一首由Martin Hannett在Cargo Studios为Factory Sample EP录制的一首感情非常扭曲的歌曲。这张EP在1978年12月以米色纸为封套发行,唱片被一个正方形塑料保护套装在其中。而关于这首歌,Hannett给出的建议是以拍手的声音来作为附加的打击节奏—“我们从来没想过还可以这么做”,Morris回忆道。

Disorder
Unknown Pleasure,1979
1979年伊始,乐坛对Joy Division的关注如滚雪球一般,主要多亏了那张由Kevin Cummins为乐队在曼彻斯特Princess Parkway拍摄的黑白的照片登上了NME一月刊的封面,这张拍摄在鹅毛大雪日子中的照片看起来包含着复杂的情绪,而且寒冷的感觉强烈。突然间,在这种情况下,乐队开始考虑一个问题:通过哪一家厂牌来发行自己的首张专辑更合适。于是乐队摸索着继续进行下一部的计划,三月份乐队来到伦敦与The Stranglers的制作人Martin Rushent合作录制自己的小样,这名制作人现在在Virgin唱片旗下掌管着Genetic厂牌。
最终乐队还是选择与Factory厂牌签约,Factory给他们提供的这份合同并没有预支付给乐队任何费用,但还是可以将专辑未来所赚到的利润与乐队五五分成。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都是一份非常精明的算盘。录音工作最终在Stockport的Strawberry 录音室开始了,这家录音室的所有设备都属于曼彻斯特的一家金曲制作公司10CC。而作为Factory自己的制作人,已经30岁的Martin Hannett负责整个录音工作的统筹安排,他手上握着不多不少5000英镑的制作经费。
虽然为人冷淡,而且有时候还会因酗酒搞砸许多事情,但是历史总会让稀有的金子发出急速的光芒,虽然Hannett被派去和乐队合作,但是很快,他和乐队在录音上的观点就发生了冲突。特别是在专辑的开场曲《Disorder》这首歌上。乐队那瞬间经典的吉他主旨以及厄运流行式的旋律体现了许多乐队身上的核心的魅力,这得益于一些新加进来的先进设备;然而Hannett关注的点在于是否能在当时盛行的朋克/后朋克的架构下创造出一些新的东西。
在Q杂志作者Martin Aston对Hannett所进行的仅有的几次采访当中,Hannett透露他关于《Unknown Pleasure》这张专辑的设想在上个10年中就形成了。“如果我当时没有听The Doors的那张《Strange Days》,那这张专辑听起来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效果”,他解释道,“问题在于如何快速赋予这张专辑一个独特的基调。归根结底,就是实用主义,预算资金太少了,所以如何用这么少的钱做出一张出色的专辑才是最重要的。”
乐队之所以会保留自己对此的意见,也是源自于Hannett做出的关于撤掉听起来薄如刀片带有极强攻击性的吉他riff,而这个特点正是Joy Division华丽现场表演不便的教义;于是取而代之的却是他选择推崇的点到即止,稳如薄纸一般的吉他音色,他相信这一点会让这张唱片更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我和Barney当时的观点是(此处模仿不耐烦的小年轻嗓音)‘我想让它听起来像Sex Pistol或者The Clash’”,Hook说道,“而听到我们说这些,Martin就会开始教训我们‘闭嘴吧,你们这两个傻蛋。’幸亏他这么骂了我们一顿。于是我和Barney就按他说的继续工作。后来也就是在我们越来越有经验之后,才开始真正插手录制工作,而且越来越不受约束。”
“现场表演时,《Disorder》这首歌表现出强有力的节奏吉他效果”,Sumner说道,“而录音的时候,反而听起来像是一只蜜蜂围着一个易拉罐飞来飞去的声音。而我们当时的态度是,这家伙到底干了些什么?!”
而更令人不解的事情还在继续,Hannett遵从一切为了这张唱片的态度,在乐队演奏时,无视错误,而更喜欢通过后期制作来重塑整体的声音。这首曲子开场时的贝斯部分就是这么做出来的。
“当时是觉得这么做有一点儿野”Hook解释道,“但是,作为一个制作人你不得不分秒必争。因为重新演奏就意味着又要浪费一个小时的时间。换你你受得了吗?他在和时间较劲并且希望做到完美,但没办法,他是老大。其实这挺不错的,因为这意味着我们什么都不用想了。当时他就是整个录音室的老大,如果你想要去和他争辩,他就会告诉你让你一边儿待着去,然后笑着跟你说你是个蠢蛋。”
“你必须承认,他比我们牛太多了,并且这是我们的第一次的正式专辑录音。Martin非常幸运,因为背后有两个大佬在支持他,Tony和Rob,所以,每次无论他放什么给他们听,大佬们都喜欢的不行。”
Morris回忆道Hannett的这种做法让他迅速的摒弃掉这首歌原本强有力的感染力,不过回授仍然在最终完成这首歌曲时留下了特殊的印记。
“我们在很早的时候就对合成器非常着迷了”,Morris回忆道,“当我1978年拿到人生第一台合成器时,我用它成功的做出了类似于女妖歌声的‘whoo-whoo’的声音,并且最终放到了《Disorder》这首歌里。当我们录制这首歌的时候,Martin说‘为啥这曲子里掺杂这这么难听的女妖的叫声,快把这声音去掉。’”
专辑中这首歌曲的最终版本,就是经过Hannett精雕细琢过的成品,你不得不承认它听起来简直妙不可言,非常出色;作为专辑的开场曲,从它漂亮的第一行歌词开始,就有着强烈的但丁气质,“I’ve been waiting for a guide to come and take me by the hand…”,因为这首歌为听众准备好了一场脆弱的感情之旅。
“我们必须承认Martin做的是正确的”,Hook总结道,“他给我们的歌赋予了一些我们从来没有想到过的特质:永恒。”

Shadowplay
Unknown Pleasure, 1979
《Shadowplay》是《Unknown Pleasure》这张专辑中的一首极其重要的歌曲,一首典型的JD式的地域心理学的歌曲,这首歌在情绪以及气氛上所作的文章,对比其它歌曲,更能代表70年代后曼彻斯特市中心后工业时代贫瘠的城市气质。有着德国泡菜摇滚歌曲的节奏以及致幻的风格,有种开车游荡在在一个入夜后就变得超现实的城市中的感觉,它有着一种独特的特质,一种最终被忽视以致消失的压抑的愤怒,它包含了对于这座世界上第一个工业化城市绝望,失望以及狂野的颓废精神。
Martin Hannett把这首歌的核心理解为乐队对于周围物体存在物质性的感知。“Joy Division是一支来北部的乐队,代表着曼彻斯特北部的气质,”他解释道,“我的一个荷兰朋友,她第一次看到Joy Division时,她说‘别让我想起那个地方成吗!’‘那儿就像个科幻小说里的城市一样。一点都不北方。那里都是一些工业古迹,化学矿井,仓库,河道,铁轨,还有一些根本不会被注意到的废弃道路。’”
Tony Wilson同样对于Hook和Sumner将他们身上的那股子Salford工人阶级的气质融进歌里的事儿也给出了耐人寻味的解释:“Hooky和Bernard就来自曼彻斯特,一个已经被废弃的地方,现在它变成了一个极其恶劣差劲的只有钢筋水泥的地方,”他说,“我们都是来自英格兰北部,但这个地方已经玩完了,它是黑色的,压抑的,肮脏的,无聊的,总之这地方就是垃圾。”
Hook记起《Shadowplay》这首歌最早创作于1978年早些时候,那时乐队在TJ Davidson排练,这是一个位于市中心外围的一个废弃仓库,它就像是一个对于曼市经济衰退表达出不高兴的面孔,而曼市的经济衰退并不能代表当地人民过剩的创造力。
“关于我们最有意思的一件事就是,我们非常多产,”Hook说道,“曾经我们一周就能写出一首歌,也说不出原因,那些歌就这么一首接着一首的写出来了。通常一首歌会占用我们三个小时的时间,而这也是我们每天能在一首歌上花的最长的时间了。我们每周周三都会在TJ从晚上6点排练到9点,然后周日的时候再回到这里排上2小时,把整首歌录完。然后一首歌就完成了。”
《Shadowplay》这首歌最初的灵感来自于The Velvet Underground的录音室的录音资料《Ocean》 (这首歌只在Bootleg中出现过),这首歌不仅仅是Sumner的最爱,同时它粗粝起伏的声音也是Hook那波浪形Bass线的灵感来源。后来来这首歌曲的方向就交给Ian来主导了。
“Ian有一肚子特别好的歌词,”Hook回忆道,“他会边听歌,边根据对歌曲的理解来写词,并且这些工作都是在匆忙之中完成的。无论是Joy Division还是New Order,我们从来不讨论我们该怎么做我们的音乐,我们只是顺其自然的做下去。而这首歌就是这么写出来的,就像其它Joy Division的歌曲一样,我完全凭着Ian的演唱来判断什么时候进入到副歌部分,但是音乐层面来讲,所有歌曲完成的流程都是一样的。Ian在演唱时,通过他的声音来提示强调歌曲的不同部分,这方法简直太聪明了。于是每次在演唱时,他都能从他那“莫里森的购物袋”里拿出几句歌词,而且这些歌词都和歌曲非常的契合,非常的完美。所以差不多几个小时后,这首歌就录完了。”
在前一个晚上,显然Ian听了一些老旧的摇滚唱片。借鉴了当时非常流行的“Call & Response”的演唱方式,他建议乐队可以模仿一下。“他对我们说‘我来唱歌词,然后每句后面你们来唱da-da-da-da,’”Hook回忆道,“我们听完表示好吧,然后《Shadowplay》就这么诞生了。”
非常有趣的是,Deborah Curtis则被她丈夫对于曼市那荒废凄凉气质的沉迷搞得非常摸不到头脑。“我们都生长在这个城市,”她解释道,“我们一起探望这里的亲戚,一起看到了在战争中被炸毁的景观,毁坏的街道,以及战后重建的过程。但每次我们仍然选择回到乡下来居住。我很难相信Ian会痴迷执着去写一些关于城市的景观的东西,因为他住在乡村啊。也许这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内疚的事情,因为你不可能一辈子都住在乡下。
或许是因为Ian对于曼市市中心的混乱认知给了他这么一个想法,他想通过歌词创造出一个生动且荒凉的宏伟景观;世界很快就会认识到,这个城市黯淡的视角或许就是Ian内心痛苦之源的最佳象征。

Day of The Lords
Unknown Pleasures, 1979
这是一首沉痛刺骨的,同时也是一首非常杰出的曲目,它对肉体以及内心的折磨进行了痛苦的回顾。“夜晚充满了杀戮和痛苦,因为我看得见。”
Candidate
Unknown Pleasures, 1979
这是一首排练的时候现场写出来的歌,最后才决定要添加到首专曲目中。“我和Hooky当时替Martin对录好的声音进行最后的检查,这首歌就是在这时候搞出来的。”Morris回忆道。“Bernard当时有点儿疲了,不太想搞这些工作了,于是他最后就干了点儿背景吉他的活,当时的情况就是,‘未来某一天我们总会把这歌做完的感觉,不过,我们还是很快把这首歌录好了。这类歌就是那种很难在现场表现出来的曲子。 即使在表演的时候倾注很多感情也无济于事。”
Insight
Unknown Pleasures, 1979
自从1978年晚些时候决定把这首歌放进专辑后,它就一直是乐队特别喜欢的一首作品。这首歌于1979年1月31日录制于John Peel的节目上,五周后又在Genetic和Martin Rushent录制了一遍。
I Remember Nothing
Unknown Pleasures, 1979
《I Remember Nothing》这首时间最长的专辑结尾曲(“总也结束不了”Morris说),这是一首在Sumner那台自制的Transcendent 2000的合成器上录出来的一首重要歌曲,这首歌预示着乐队以后的作品中会有更多键盘为主的曲子。“我对Bernard会自己组合成器这事儿感到非常吃惊,”Morris说道,“当你买回一堆电子元件,把它们拼装在一起后,实际上大约只有五分之一的元件儿能正常工作。”
“我们觉得Bernard的合成器非常的棒,”Morris继续说道,“Ian非常喜欢。Bernard在录音的时候以‘The Talking Parcel’(一个Cosgrove Hall电影公司的动画片,1978年Boxing day的时候在ITV首次播出)为主题举行过一次派对,期间他在他的合成器上弹了些听起来非常氛围实验的东西,我们当时都惊呆了。”
“《I Remember Nothing》是我最喜欢的一首Joy Division的歌曲”Hook说。
Wilderness
Unknown Pleasures, 1979
Hook自己最喜欢的一次演奏,《Wilderness》再一次探究了一些关于信仰的主题,这首歌参照了《Blood of Christ》这本基督徒的神学之书以及“The Martyrs died”这个故事。“他的父母都是基督徒,但是他们并不是那种会经常去做礼拜的人,”Deborah深知Ian内心的那些言不由衷,“宗教永远都是一个讨论的禁忌。他可能会跟Tony Wilson去更多的讨论一些宗教上的事情。他曾经一定是名教徒,但是他也说过他非常不想在教堂里举行婚礼,因为他是一个没信仰的人。”他为此也感到非常的困扰。”
New Dawn Fades
Unknown Pleasures, 1979
一次黑暗庄严的尝试,据Hook讲,“《New Dawn Fades》这首歌被很多JD的歌迷视为他们最喜欢的歌曲。” ‘A loaded gun won’t set you free, so you say’这句歌词,似乎是众多Ian的作词中,最先触及到自杀这个主题的。

She Lost Control
Unknown Pleasures, 1979
Joy Division的一些传奇故事一部分是源于乐队音乐作品拥有预知未来的预见性特点,比如关于乐队主唱Ian Curtis所拥有的能够预知未来的奇特能力,即使他外表看起来只是一个极其普通的人,不过这并不能否认他那将现实和未来交融在一起的能力。关于这个说法,最明显的一个例子就是《She Lost Control》这首在乐队自己的美学标准中非常重要的一首歌,并且对于许多乐迷来讲正是这首于1979年9月在BBC2台晚间的一个节目上同《Transmission》这首歌一同进行了现场表演的歌曲,将他们第一次带入了Joy Division的世界。
这首歌在音乐上展现出了乐队早期非常原始粗暴的特质,它代表了乐队早期的那种贝斯节奏领衔的音乐作品,Hook需要在他的琴颈高位去演奏音符。“刚开始,Bernard有一个不错的的扩音器,因为在我们之中他是唯一一个有着一份上档次工作的人,(当时Bernard在Cosgrove Hall动画制作公司担任绘画设计师)”Hook解释道,“就因为他能买的起那个上档次的扩音器,所以他演奏的声音比我们其他任何人的都大。我的那个扩音器简直糟透了,就这,那个喇叭还花了我10镑。唯一能够让别人听见我演奏部分声音的方法就是演奏高音。Ian特别喜欢这种演奏方式,所以他鼓励我在演奏每首歌的时候都能用这种方法演奏。‘声音再高一点!’就是这么简单。”
据Ian Curtis的遗孀Deborah说,Ian对待他在社区职业介绍所的工作非常非常认真,他还会去帮助那些行动不便的残疾人以及有学习障碍的人寻找合适的工作。在他的那些客人里,有一个年轻的癫痫女患者,每次都在她母亲的陪同下如期赴约来到职业介绍中心。有一天,在他们会面的时候,这个女孩病发,“然后女孩的母亲就说了一句‘She lost control again(她又失去控制了)’”Hook解释道;Curtis可怜这个女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然而当这位主唱为《She Lost Control》创作歌词时,他不知道的不久之后他也将被诊断出癫痫的症状。他第一次病发是在他们结束了12月27日在Islington区Hope & Anchor酒吧伦敦首演返回曼彻斯特的途中。这次演出非常的扫兴并且上座率也少的可怜,因为这演出时间被放到了圣诞节和新年之间。Ian被乐队成员带去医院,也正是从那时起,乐队每次演出时都不得不面临着主唱经常性的病发状况(并不是由舞台频闪的灯光引起),并且Ian的情绪也开始因为他需要服用镇静剂而变的起伏不定。
现今,一个可能会加速Ian精神及身体衰落的标志性事件发生了,Martin Hannett将《She Lost Control》视为专辑中最为特殊的一首作品,他要求乐队要对这首作品百分百的重视。在Strawberry Studios的录音室中,Martin Hannett开始对创造出一种极致清澈的鼓声非常着迷,他强迫Morris拆解他的鼓声,并且要求他不同类型的鼓都要单独的演奏。然后,Hannett就可以将一种非常重要的元素加入到乐曲当中去—15位AMS数码延迟,一种他在伯恩利时和一个公司一起研究出来的技术,当时,电子效果(electronic effects)还处于早期阶段。
“他的这种行为在当时非常激进,”Hook回忆道,“因为你不会想听到任何多余的贝斯,鼓以及鼓下面的肠线的声音。他迫使Steve拆掉他的鼓,并且单独进行一种鼓的演奏—并且录音过程中没有任何的声音提示!! 因为我们录制《Unknown Pleasure》这张专辑只用了三周零六天,我们每天都工作到筋疲力尽,我们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非常有意思的一件事就是,这张专辑里的所有歌曲都只录了一种版本,因为当时录音带实在是太贵了。你不得不将你不喜欢的部分抹掉。而不是说‘哎呀,这一段有一个非常不错,咱们把他保留下来吧。’”
这时,Morris买了一套鼓下面绑的肠线,后来据说这是受到了Can(德国乐队)乐队的鼓声的启发。“我当时想是因为Can的鼓手Jacki Liebezeit的鼓声之所以辨识度那么高,是因为他使用了鼓的合成器。而我从哪儿想到的买肠线这个鬼点子,我也不知道;Jacki以前没有鼓声合成器时,他依旧是一个非常棒的鼓手。我认为这个主意可能会改变我的演奏,然而当我把一切组装好的时候,它只会发出“pew-pew”或者“tssst-tssst”的声音。”
Hannett对于这首歌曲中鼓点的痴迷一直持续到后来于1980年重新录制的12寸单曲《Atmosphere》B面歌曲加长版的《She Lost Control》中。这次整个录制过程几乎毁了整个乐队,而那时距离Ian的死亡只有两个月时间。“这事儿简直蠢到家了,”Morris笑着说,“在我们录完《Unknown Pleasure》的版本后,12寸的Disco版本录制计划就开始了,然后我们就录了《She Lost Control》的12寸版本。Martin让我在一个录音的小单间儿拿着一个易燃的喷雾剂瓶,然后我需要在整首曲子中不断的发出“ch-ch”的声音,然后每次发出声音时整个屋子都充满了致命的喷雾潮气。我觉得我非常安全的完成了任务,因为我没有成为那个纵火犯,不然整个Strawberry Studios录音室就都完蛋了!!”
Autosuggestion
Earcom 2: Contradiction compilation EP, 1979
录制《Unknown Pleasures》时未被收录到最终专辑里的一首歌曲,后来把这首歌给了爱丁堡的一家独立厂牌Fast Product,并被收录在一个六首歌曲的音乐合辑EP中。“就像《Candidate》一样,这首歌很少在现场进行表演”Morris说。
From Safty to Where?
Earcom 2: Contradiction compilation EP, 1979
和《Candidate》一样,这首歌是由Hook和Morris主导的一首混编的曲子,虽然录制于《Unknown Pleasures》期间,但同样并没有被囊括在最终的专辑中。
Something Must Break
Still, 1981
在Strawberry Studios录音时,除了《Transmission》之外的另一首作品,并且和这首歌一样,《Something Must Break》也是早在1979年6月,就在曼彻斯特的Central Sound Studio开始了录音工作。

Transmission
Single, 1979
每支伟大的乐队都经历过那种在精神和音乐上渐入佳境的时刻,对于Joy Division来说,这个时刻就是《Transmission》,一首拥有催眠魔力的,能使人陷入危险境界的,充满愤怒的一首音乐作品,把乐队体内的朋克力量转化成为一种对于人类之间沟通挫败感的鞭笞赞美诗。就像《Love Will Tear Us Apart》这首歌一样,《Transmission》也可以被看作是一本关于Curtis在面对他的婚姻问题时无力表现的内心档案,亦或是对于一段因默许而逐渐苍白的感情的悲伤独白。“我们或许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下去,在逃避的日子里,我们依旧孤独”在他在唱出那句被他妻子Daborah用作1994年出版的回忆录的标题的歌词“….touching from a distance,further all the time”之前,他将毫不犹豫的唱出了这句词。然而在这惊人的一触中,是这首歌填补了两个躯体之间的空白,好像他们在若即若离的状态里,跳舞,跳舞,随着无线电起舞。
《Transmission》这首歌很早就出现在Joy Division的故事中了,而不是人们所想的1979年10月作为《Unknown Pleasures》之后的A面单曲发行时才变得家喻户晓。这首歌创作于1978年早春,后来正好赶上乐队5月20号在曼彻斯特Mayflower club的演出。“那时,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演出过了,”Morris回忆道,“我们一直把自己放在排练室中写歌。我们再一次试音的时候创作出了《Transmission》这首歌,听完之后每个人都转过身然后表示出:‘这段曲子不错啊,不是吗?’我们就知道这首歌一定会成为我们下一首单曲,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在这首歌上花了那么多时间的原因。”
我们开始在Arrow Studios RCA录音时,给这首歌加上了合成器,然后在Eden和Martin Rushent时又试了一次,最后还是在1979年8月份和Martin Hannett合作时才定下了这首歌的最终版本。
“这是一首与《Unknown Pleasures》这张专辑相配的单曲,”Morris说道,“当我们重新录制这首歌时,Ian对Martin录出来的效果非常不满。这个问题就是,有一首歌你计划了很长时间,然后你来到录音室,给这首歌定下了它的整体基调和感觉,然后录出来之后却发现成品和之前脑子里想的不一样,这真的让人感到非常沮丧。Martin在制作这首歌时就出现了好几次这个状况。”
“我们之所以没有把这首歌收录在专辑中是因为,我们的单曲从来不会出现在专辑中,”Hook补充道,“从音乐上讲,这首歌就是属于我们的关键时刻。如果你把这首歌的结构拆分来看的话,其实整首歌就一个调,一个吉他节奏,贯穿始终。整首歌的走向都是跟着Ian的演唱走的,他的声音升起来,整首歌的情绪也起来了,真是太妙了。Bernard在New Order的那首《Temptation》中也用过同样的技巧,‘Up down turn around’这句词,我们从Ian身上偷师。他简直是个天才。这首歌曲中,Ian创作的部分显然被低估了,被他在演唱这首歌时的表现所盖过。但是,虽然没有我们其它人的话,这首歌的最终效果也不会是这样。Joy Division不是一个人的乐队,乐队中的每个成员对每首作品都付出了很多。”
Morris对我们指出《Transmission》鼓的部分同样运用了Martin Hannett的那种一次只录一种鼓的方法。这是一次非常周到的考虑,特别是在副歌部分,将Ian的演唱和鼓声制作出了二重唱的感觉。“这首歌在现场演奏起来难度非常的大,但没办法你只能去尽力把它完成,然后当你不得不对鼓的部分进行分解式的演奏时,难度显而易见。”Morris说道。
除了打鼓外,Morris还有一项工作,“我必须要去演奏这首歌的钢琴部分,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我觉得是因为所有人里只有我的速度够快吧,我是我们当中唯一一个能把钢琴弹那么快的人。”
但遗憾的是,这支单曲当时并未能打入英国的榜单。虽然在Ian自杀的第二年,这首歌登上了新西兰榜单的第二名,算是一种安慰吧。

Atmosphere
Single, 1980
“我们想让这首歌听起来跟我们听过的那些唱片一样有强烈的感情。”Hook谈到这首让人萦绕心头,气势宏伟的《Atmosphere》时如此说道,这首歌和《Love Will Tear Us Apart》一样都是乐队最广为人知的作品。“这张单曲唱片会带给你完全不同的景象,对于这首单曲我们作为乐队,对这首歌曲音乐上的期望是很低的-因为这首歌我们是抛开了一切,从零开始- 但这首歌肯定让你们眼前一亮,瞬间让人高潮。”
这张唱片录制于1979年10月到11月期间,在Cargo Studios有Martin Hannett掌控着一切。虽然这首歌在Ian Curtis死后两个月在英国发行了12寸的唱片,但是这首歌首发于1980年3月,是作为一首限量的单曲发行的(只发行了1578份),出版商是法国的一家独立厂牌Sordide Sentimental,出版的最终唱片上被冠以的名字是“Licht Und Blindheit”(德语,意思为“Light and Blindness”)。这首歌有着沉重悲伤的节奏,配以主唱那温暖充满感情的男中音,将听者引领至一个祥和的非三次元世界,同时恳求着人们去面对并战胜自己内心的黑暗脆弱的一面;而面对黑暗“沉默中的逃避(walk away in silence)则已然是杯水车薪。”
这首歌是写于1979年春天,在《Unknown Pleasures》录音完成之后,并且在当年6月的时候录制于曼彻斯特Piccadilly电台,那次录音的被称为“Chance for a session”。这首歌其实非常符合这次录音的名称,因为正是这次录音的机缘下,这首歌才有机会与世人见面。“当时的情况是,我和Steve做好了贝斯和鼓的部分,而Ian和Bernard则写好了旋律歌词以及键盘的节奏,”Hook解释道,“就像是两首完全不同的歌似的,一般是我跟Steve写的,一半是Ian和Bernard,而这两个部分已经存在了好长好长时间了,就缺一个机会把它们和到一起,而这次录音正好是一个机遇,我们把两部分合起来,并且最终完美契合。”
“《Atmosphere》从录音到后期制作,时间非常短,”Morris回忆道,“我们得到了这个Woolies Winfield organ(译者注:一种音乐设备),因为某些原因我当时觉得我能演奏King Crimson的《Starless》。我不能演奏这首歌的实际曲调,但我能演奏出那么点儿意思出来。而Bernard试了试,鼓捣出了一些听起来比我那个更好的小样,Hooky完成了贝斯的部分,而我就把我那点儿“咚,咚”的活儿干了,这首歌就完成了。其实就是凭着直觉做出来的。当你鼓捣出了一些噪音之后,发现别人挺喜欢这些噪音,然后你就顺着这个‘噪音’继续往下进行了,然后Ian给这首歌配上了一些听起来像是咕哝的词。”
《Atmosphere》在1988年为了给《Substance》这张精选造势被再版发行,在这张唱片上还有摄影师Anton Corbijn给这首歌拍摄的黑白色调的MV,而这个人在2007年指导了Ian Curtis的传记电影《Control》。
Dead Souls
Original B-side of Atmosphere, 1980
对于Ian Curtis的歌词来说,有那么几首歌会让你感觉到那种接近死亡的感觉,而在这些歌当中,没有哪首歌能比《Dead Souls》更能带来这种感觉了。这是一首能带来无尽快感的曲子,那种屈服在如The Stooges薄片般的金属吉他感觉的副歌下的快感,掩盖在乐器下的是来自Ian Curtis的呐喊:“They keep calling me!”,‘they’这个词显然代表的是来自过去的那些人和事儿。这首歌以长达三分钟的器乐演奏作为开头,它也成为了乐队以及乐迷最喜欢的开场曲目, 演奏这首歌的过程中,Ian Curtis很快就沉浸在他自己在舞台上的那个角色,他的身体在吸收那催眠般的节奏,而他的双手似乎在跟随着节奏与看不见的幽灵共舞。
Morris相信这首歌里那种令人不安的单弦吉他节奏是受了Neil Young的启发。“Bernard试着去弹奏Neil Young的《Cortez The Killer》- 我明白,现在你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用同一种姿势来听这首歌了(笑)。 我仍然记得,当初在我家摆弄我们的首张EP《An Ideal For Living》的唱片封套时,Bernard问了一句‘你们谁有Neil Young的唱片?’,我说‘我又《Zuma》这张专辑’,然后他说‘来听听《Cortez The Killer》这首歌吧…’那首歌由开头的纯器乐演奏逐渐地将听众带入歌曲的节奏,而且这样的形式也非常适合引出演唱声音的插入。我们明说‘咱们来搞点儿Neil Young式的东西出来吧’,我们并没有做的那么刻意,那么不自然,但是这种想法确实是有的。”
Factory厂牌的大佬Tony Wilson抓住歌曲中的这么一句歌词“Conquistadors who took their share”,并将其作为证明Ian Curtis对德国邪典电影制作人Werner Herzog感兴趣的证据。这位电影制作人的电影《史楚锡流浪记Stroszek》正是Ian那晚从父母家回到他的婚房之后,自杀之前看的电影。“我猜他还看过Herzog的《阿基尔,上帝的愤怒Aguirre, der Zorn Gottes》这部电影,因为这部电影就是关于‘西班牙征服者(Conquistadors)’的故事,”Wilson说道,“正是Ian对这个导演的着魔,才导致了他的死亡,我这么觉得。并不是因为他看了《史楚锡流浪记》,而是因为周六那天晚上他决定不强迫他的父亲和他一起看BBC2播放的黑白带字幕的艺术电影,然后这件事情促使他一个人回到位于Macclesfield那间空荡荡的房子。他就是这么通情达理。”

Atrocity Exhibition
Closer, 1980
1980年3月18日,在Islington地区Pink Floyd的Britannia Row录音棚,第二张专辑的录音排练正式开始。此时已经成为使用海洛因以及可卡因老司机的Martin Hannett之所以会选择这个地点据说是因为他希望在一个“诞生了了许多伟大作品的地方”进行录音,虽然Morris和Hook后来承认Tony Wilson和经纪人Rob Gretton两人当时已经另有主张-去伦敦录制新专辑,目的是为了使Ian远离在Macclesfield的那种紧张敏感的生活。
去年10月份,在一家作为艺术中心的比利时布鲁塞尔Raffinerie du Plan K演出现场,当晚垮掉一代的传奇作家William Burroughs和Brion Gysin在那里阅读他们合作的作品《The Third Mind》,而Ian则遇到了Annik Honore,一名迷人的,有着独特魅力的比利时记者,很快她就会与Ian开始一段情感纠葛。
这件Ian生活中意外的情感插曲不仅仅让他的本来就有恙的身体每况愈下,而《Closer》这张专辑中的歌词创作也反映了当时Ian在这件事上的混乱且复杂的内心,还有那种落寞的心情。《Atrocity Exhibition》这首以JG Ballard的一本小说集命名的歌曲就是最好的例证:这首专辑开场曲可能表面上看是一首关于可怕的纳粹死亡集中营的戏剧歌曲,但是这首歌里还包含了一种强烈的感觉,这种感觉跟Ian在舞台上越来越频繁的病发,以及遭受病痛的折磨有很大的关系。
音乐上这种感觉也非常的强烈,这首歌把Joy Division带入了一个极端的领域,歌曲中咔哒咔哒的鼓声,平淡没有夹杂任何情感的声音演唱,邀请我们“踏进”乐曲中的世界去见证一段极其可怕的闹剧,这是一次乐队最悲惨,最痛苦的创作。“我们的单曲都被视为包括这样那样的独特主题,但是我们的专辑则被视作一次‘旅行’,不知这么说是否还直白一点。”Morris解释道,“单曲讲的都是一些流行的东西,而专辑则更加严肃一些。”
此时,Tony Wilson则认为Ian这首歌曲中的作词堪比一个文学巨匠。“他对歌德以及德国浪漫主义非常感兴趣,”Tony Wilson说道,“但是,从很多方面来讲,Ian使用的语言却非常的T.S. Eliot,比如工整的语言节奏,以及同样工整的用词。他的文学化的词简直不可思议。”
乐队开始在Britannia录音棚的不同房间录制这张专辑,Hannett依旧扮演着那个神秘却又充满创造力的角色。虽然他的那个非常古怪的做事方式经常会激怒整个乐队,但是现在乐队也明白了Hannett在录音室里那中对乐队音乐独特的理解对他们的成功是多么的重要。“他的脑子总是有一些非常荒诞的点子,”Hook说道,“但是他成功的让专辑更接地气儿,不那么曲高和寡。他总能抓住那特殊的瞬间。”
“同样的例子也发生在Tom Baker时期的《Doctor Who》,”Morris说道。“如果我们试着去打断他或者加入我们的想法,他就会说‘音乐家,hmmm,音乐家懂什么’你该如何去按录音设备上的按钮是录音美学的一部分。这件事情上,很明显,干的漂亮,Martin!!”
Martin想要的那种空间感非常强的声音效果的想法一直被他脑中那个想要制作出一张无论在哪种音乐播放系统上播放,都能带来一种极端永恒感觉的想法驱动着。“我把我懂得这些技巧全用在《Closer》这张专辑上了,就是为了能让唱片产生一种声音影像,就像全息原理(Holographic principle)一样,”Martin解释道,“我试图让这张唱片不会局限于你想让它成为的那个样子。”
第一次在Martin的那辆沃尔沃里听到这首歌的第一个立体声混音版本时,Hook显得有些不高兴,因为吉他的那部分几乎是听不见的。Hook说:“我对他表达了我的看法,可是他却让我滚蛋。”

Isolation
Closer, 1980
在读完了歌词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Ian为《Closer》所作的歌词展示了一个在黑暗心理悬崖上摇摇欲坠的男人:“I’m ashamed of the person I am”他在这张听起来异常直白的专辑核心曲目中唱到。但是,Ian此时的深度焦虑在乐队面前还是被他外表的活泼以及对乐队事务的积极性所掩盖。
“当时坐在一旁的我正吃着著名的Britannia Row三明治,听着这张专辑的录音重放,根据我当时的情况,《Isolation》的歌词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Morris回忆道,“但是,当时我也没有多想这些词到底意味着什么。我们非常清楚Ian唱的是什么,但是我们觉得那仅仅就是个歌词而已,或者唱的是其他人。我当时的反应非常简单,‘见鬼,这简直是一首屌炸天的舞曲,人们在舞池里一定爱死这首歌了。这就是非常整点的舞曲!’然而,当在Ian身上发生了那件可怕的事情之后,这张专辑我再也听不下去了。”
《Isolation》是另外一首乐队对其最初的混音非常不满意的歌曲。“我们当时非常不满意,”Morris说道,“我们当时觉得‘Martin又一次搞砸了。’而Ian当时的话是‘这听起来像Genesis。我们能重新录一遍吗?’然而,又一次的,Martin就叫我们能滚多远滚多远。”

Colony
Closer,1980
另一首文学类型的歌曲标题,出自Philip K Dick’s的一部旨在探究人性偏执妄想症界限的科幻短篇作品。“Ian非常喜欢他的作品,”Morris说,“在布鲁塞尔Plan K演出时,Ian去亲吻了Brion Gysin并对他说:‘你们的书有英文版的吗?我发现只有法文版的。’”
“Ian就像个变色龙似的,”Hook补充道,“上一秒他还在跟一个足球流氓喝着酒,聊着闲天儿,下一秒他就可以晃悠到Martin Hannett那里,然后成为你想象中的那个又有天赋,又有艺术细胞的人。他生来就有那种适应任何一类人的能力。他可以跟某个人谈论马塞尔·普鲁斯特,也可以跟我谈论曼联,即使他是个曼城的球迷。”
Passover
Closer,1980
它被Morris形容为一首在演出现场永远无法被完美展现出来的歌曲。“《Still》上的这首歌的现场音频的录制就是一个过于自信的例子(这首现场录制于乐队在1980年5月2日在伯明翰大学所进行的最后一场演出中)。我当时没想到这会是我们最后一次现场演奏这首歌。当我们要演这首歌时,我打鼓打砸了。我仍然清楚的记着脑子清醒前的那一瞬间,‘估计也就打成这样了!’然后我就彻底搞砸了。”
A Means To An End
Closer,1980
“这是专辑里另外一首适合跳舞的曲子,”Morris说道。。“对《Closer》来说,这首歌流行气息浓厚。”
Heart And Soul
Closer,1980
这是一首Ian作为一名存在主义者写出来的词:“Existence, well what does it matter?(存在,又有什么意义?)/I exist on the best terms I can(我已经是一个最好的存在)/ The past is now part of my future, the present is way out of hand…(过去在不久的未来重蹈覆辙,而现在依旧无处可寻…)”音乐上来说,这首歌探索了一种后来New Order经常用的一种非常不错的演奏效果,就是合成器键盘声音渐弱,而凸显出Hook的贝斯。
Twenty Four Hours
Closer,1980
这首歌的歌词读起来就像一首非常浪漫主义的诗, 再一次的暗示了前方已无路可走。“Got to find my destiny before it gets too late”Ian唱道。极度煎熬的四分钟。
The Eternal
Closer, 1980
专辑中排在倒数第二的一首非常绝望的歌曲。“这首歌里没有鼓声,”Morris解释道,“当时这是一个暂时的小问题。我们尝试了用真鼓来演奏,但是却行不通,所以我们用了打鼓机。Martin拿了他的ARP音序器来使鼓机开始工作。而且这必须一次成功,但是录到一半的时候鼓少打了一拍!这就是我们当时的科技产品。”
Decades
Closer,1980
有那句自命不凡的开场词“Here are the young men”以及预示着早期New Order的厄运合成器音色的未来主义音景伴奏, 《Decades》结束了这场名为《Closer》的不安旅程。“当我把《The Eternal》以及《Decades》连起来演奏时,我感到非常的紧张,紧张到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让我不安。(Hook带领他现在的乐队The Light乐队演奏时)”Hook说道,“这可以解释为最黑暗的时刻-歌词非常值得回味, 这就是Ian用文字讲出出的一个栩栩如生的故事。我对我现在还能现场演奏这张专辑感到非常幸运,因为Joy Division作为一个整体,我们从来没有完整的演奏过《Closer》这张专辑,Ian死后我们再也没有机会。”
“曾经拒绝弹吉他的Ian,在这张专辑中都承担起了一部分吉他的工作,这就是他生命最后时刻发生的事情,”Morris补充道,“当我们现场演奏《Decades》时,Bernard负责合成器,于是Ian就负责那把Vox吉他。那上面有个前置放大器,弹的时候你必须让那个把手在正确的位置,否则它就会发出‘Eeeee’的声音。期间发生了好几次这个情况,每次Ian就只是看着那把吉他,好像这是那把吉他的错。”
These Days
B-side of Love Will Tear Us Apart,1980
在《Unknown Pleasures》完成录制之后不久,这首歌就被写了出来,这首歌是在1980年1月在Pennine Sound录音室第一次录制《Love Will Tear Us Apart》时录制的。
The Sound of Music
Still, 1981
在Pennine Sound录制《Love Will Tear Us Apart》时的小样,它出现在《Still》这张合辑中,同时也是1988年再版的《Atmosphere》的B面歌曲。
Komakino
A-side of Factory record promo flexidisc,1980
在Britannia Row录制《Closer》时的一首小样,当时被压制成了宣传碟的形式,并于1980年6月在专辑发行前,在唱片店中免费发放。
Incubation
B-side of Factory record promo flexidisc,1980
录制《Closer》时的一首纯器乐小样;这首歌在1980年2月份的几场演出中,一直被当做开场曲目。
As You Said
B-side of Factory record promo flexidisc,1980
录制《Closer》时的另一首器乐小样。

Love Will Tear Us Apart
Single,1980
这首单曲发行于1980年5月18日Ian自杀两周后,无论在音乐方面还是文学方面,《Love Will Tear Us Apart》就像是歌者永久的墓志铭,这标题后来被刻在Ian在Macclesfield墓园中的墓碑上,成为他死后的碑文。这首歌挥之不去的旋律是如此动听,并且极其痛苦哀伤,歌词讲述了一段十年如一日的感情关系,“就像那种我们生活中的皮囊一样”,表面光鲜,而内在则早已瓦解,肉体上已疏远,而感情也早已停滞不前。歌曲标题给人一种非常模棱两可的感觉:到底是新欢毁旧爱还是余情失控后的迷茫,又或者两者都是?
这首歌曲于1979年11月末在John Peel那里进行第一次录音前就被创作了出来;这个录音日期现在看起来非常的敏感,因为几周之后,Ian就要开始了和Annik Honore进行交往了。等到在Britannia Row所进行的《Closer》录音工程临近结束之时,乐队提出要对这首歌进行最后的制作,在此录音期间,Ian和他的情人同居在乐队于租住的联体公寓中。
“他俩就像是要成为一对和谐家庭的模范夫妻似的,”Morris回忆道,“‘Ian,你在熨你的衣服吗?’(模仿比利时口音),当时我就想说,“让她滚一边儿去,干点儿自己想干的事情!””
“有一天我们找到了一家Kebab店”,Morris继续说道,“当时我们对Ian说‘正点啊!Ian走,咱们进去吃点!’,然后就看Annik用非常犀利的眼神看着他。Ian说‘不,Annik是素食主义者。’然后Annik说‘Ian,所以你也是素食主义!’最后Ian就表示他不喜欢Kebabs。然后我们就想‘你说什么?你会不喜欢吃Kebabs?真见鬼!’”
Hook补充道,有一次把这小两口惹毛了,他们把被单叠成一个“苹果派”的形状,让她们没法睡进去,然后又把她们的家具都搬出公寓,并且还拆了她们的“熨烫台(比利时口音)。”
“当时的关系有点儿紧张,”Bernard说,“一部分原因是Annik的出现。Rob和Hook都拿这事儿嘲讽Ian。我觉得当时这件事情其实已经有些失控了。但是Ian在Annik面前仍然表现的跟没事儿似的。你不会想在你的新女友面前搞砸,不是吗?所以,我觉得每个人都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情形。”
而由这件事而产生的复杂情绪则被Ian融进了他独特的歌声中,你能发现他的歌声里渗着一种悔恨,一种伤痛,一种难以磨灭的痛苦。而Tony Wilson则为他的演唱加入了另一种特质,或许正是这种特质帮助他表达出了他心中大部分的紧张情绪。
“我曾和Ian有过一次关于音节之间空拍的谈话,”Tony说道,“这首歌中的感情只有在音节被拉长时才显得更加明显。我记得我买了一张Frank Sinatra的精选辑,然后有一次看见那张专辑出现在Strawberry Studios录音室(最终版本的录制地点)的地板上。如果你去听在Pennine录制的《Love Will Tear Us Apart》版本,你会发现Ian唱的是‘Love’;而在后来重新录制的版本中,就是比较知名的那个版本,你听到的是‘Luurve’发音被拉长了。”
歌曲中还有许多其它的经典Joy Division的元素,而这些元素的创造者认为它们可以增加歌曲的效果。“这是另外一首全曲都保持在一个调上的歌曲,”Hook提到,“而Ian将歌曲过渡到副歌的方法则是将低音提高一倍。”
这首歌最初是在一次彩排中创作出来的,那一次Bernard没在。“Steve和我完成了Bass和鼓的部分后,Ian则开始演唱,不巧的是我们排练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于是Ian说,‘我今晚把歌词写一写,然后明天带过来。’于是第二天他把写好的歌词拿过来给我们,Bernard演奏合成器,我把Bass的声音提高了一倍。我们三个人在副歌的时候都用低音的调‘演唱’。他一定是昨天晚上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去写的歌词,而且听起来难以置信般的优秀。这是我们写的几首快歌之一。”
而最后一次录音中,Morris那耀眼且特点鲜明的鼓声为这首作品锦上添花,这还要亏了一个讨厌的深夜电话。“我当时已经回到我们在Baker Street上的住所,然后凌晨四点,Martin从录音室给我来了一个电话,要求我赶紧回到录音室,重新把鼓的部分走一遍,”Morris说,“你能从我打鼓的效果里听出我有多么的不情愿。每次我听到那段鼓我都恨死它了,我觉得我应该在白天完成它,而晚上的时间应该花在床上。”
《Love Will Tear Us Apart》歌曲背后的不安情绪最终还是在1980年的复活节假期间被抬上了桌面。当时,Ian服用了过量的镇静剂,就是那个专门治疗他癫痫症状的处方药。之后,Ian赶紧跑到医院去洗胃;虽然如此,第二天他还是跟随乐队回到了舞台上,而这场在Bury,Derby Hall的演出却以混乱收场,演出结束时,Ian哭了。

随后,乐队于1980年5月2日在Birmingham大学进行了Joy Division生涯的最后一场演出,这场演出的录音收录于第二年发行的专辑《Still》当中。而随后的两周时间里,乐队一直在筹备着一次美国之旅,但最终他们还是没能成行。5月18日,星期六,在和父母待了一会儿之后,Ian离开了父母住处,回到自己在位于Macclesfield,Barton Street的婚房中,并独自度过了一晚上(当晚妻子Deborah以及他们一岁的女儿Natalie都不在家),他计划看一部Werner Herzog的电影《史楚锡流浪记Stroszek》,而影片是以一个反英雄式的自杀结局作为结束。
第二天早晨,Deborah返回家中,她发现她丈夫冰冷的身体挂在厨房的横梁支架上,而旁边的唱机中,Iggy Pop的专辑《The Idiot》仍在转动。虽然Ian Curtis的死亡给乐队成员的生活,家庭以及朋友都蒙上了一层阴影。但是它留给歌者的是永恒的不朽,并且使Joy Division的音乐遗产得以珍藏在伟大永恒的摇滚音乐殿堂中。当然,乐队剩下的队员以New Order的名义继续着音乐事业,并且将Joy Division非凡独特的音乐特点发扬光大。
“我只希望Ian还活着,然后享受我们的音乐,”Hook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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