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景宗的freestyle
曹景宗是梁武时期的大将,南北朝政权的更迭比较频繁,曹景宗出生时还是南齐明帝在位,及至长成,就在萧衍手下做事,类似黑社会里红花双棍这样的角色。
曹景宗成长于武将世家,老爷子是刘宋征虏将军曹欣之,曹景宗这个人少年时就比较生猛、狂傲,架鹰走犬,追猎为乐,一直到老还是比较习惯戎马倥偬的生活,《梁书·曹景宗传》上记载了他养老扬州时对从人所说的一段话:"我昔在乡里,骑快马如龙,与年少辈数十骑,拓弓弦作霹雳声,箭如饿鸱叫。平泽中逐獐,数肋射之,渴饮其血,饥食其肉,甜如甘露浆。觉耳后风生,鼻头出火,此乐使人忘死,不知老之将至。今来扬州作贵人,动转不得,路行开车幔,小人辄言不可。闭置车中,如三日新妇。遭此邑邑,使人无气。"
天监六年,北魏兴师犯梁,准备一举成功、定鼎天下。当此之际,曹景宗配合韦睿(韦虎),大破魏军于钟离,俘斩魏军三十万。战中,景宗募勇士千余人,亲自举筑,使赵草城一夜而成。战后,史书不吝墨笔,或形容“振旅而还”、或描述“振旅凯入” 。 是役,不仅稳定了南梁初年淮南之形势,更使汉家衣冠得以暂全。船山先生《读通鉴论》说:“ 钟离之胜,功侔淝水。”;吕思勉先生在《两晋南北朝史》中言及此战,认为:“ 此为南北交战以来南朝所未有之一大捷,洵足寒鲜卑之胆已。 ”
抛开史家论述不言,设想一下,当我们身处其境,看看我们的曹大将军该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曹景宗本人应该也是十分快意的,一来他喜好战争,可以说“不打仗浑身难受”;二来这场战争给他带来极大的声名,据《南史》记载,对他的赏赐是“ 进爵为公。诏拜侍中、领军将军,给鼓吹一部 ”。
梁武帝萧衍设宴华光殿,命文学侍臣赋诗歌咏以颂扬战绩勋业。左仆射沈约没给曹景宗分韵,及至景宗饮醉使气,主动提出赋诗时,只剩下“竞、病”二字。这两个字不好做韵尾,按后世的《中原音韵》看,“竞、病”均归十五庚青部,为入声、属险韵。考之典籍,用此二字叶韵的诗词也比较少,想要写的漂亮、出彩更是不易,有北宋·张先《 木兰花 ·乙卯吴兴寒食》“龙头舴艋吴儿竞”,《青门引·春思》“乍暖还轻冷”颇可入眼。
李延寿在《南史》中对当时的场景,描摹犹如亲历,不妨摘录如下:“景宗便操笔,斯须而成,其辞曰: “去时儿女悲,归来笳鼓竞。借问行路人,何如霍去病。”帝叹不已。约及朝贤惊嗟竟日。”
满满的骄傲,还略带着些讥讽,武人为诗,性情在兹、功业也在兹。袁枚在《随园诗话》以及《随园诗话补遗》中两次提及“景宗并偕竞、病”,看看,狂傲也要有狂傲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