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夏威夷的故事

文 | Papaya 来夏威夷之前，就听曾在夏威夷住过的朋友开玩笑说，亚洲人在夏威夷住久了怕是不想离开了 —— 一是因为亚裔人口多，二是由于天天 Sunshine 的热带海洋气候。

初听这话，内心其实是半信半疑，甚至有点儿不服气的。作为一个喜欢寒冷多于盛夏的亚洲人，我对热带气候的排斥感仿佛是天生的。这种排斥甚至严重到了从动身前往夏威夷的前几个月开始，我就一直纠结于旅行的衣物准备，并对那些心爱的厚厚的大衣和长靴无法割舍。

然而，这种舍不得，在抵达夏威夷的那一刻就被迎面扑来的岛屿风情彻底击散了：高大茂盛的棕榈树，太平洋吹过来的阵阵温和而又湿润的海风，永远被一层层雾气遮罩着的远山，随时随地说下就下的阵雨，花花绿绿的夏威夷衫，带着笑容热情洋溢地喊着 “Aloha”、和谐相处的各族裔人群。 今天，就来讲讲在「这颗散落在太平洋的珍珠」上生活着的人们的小故事。

夏威夷是美国亚裔人口比例最高的一个州，高到什么程度呢？夏威夷目前有 40% 左右的常住人口是亚裔，而其中又数日裔最多，约占 17%。 第一个故事就是一位日裔美国人 A 的故事。从 A 的祖父算起，他是这个扎根美国的日本移民家庭的第三代。他的祖父像当时众多出来谋生的日本移民一样，来自社会底层。迫于生活困顿，不得已变卖家财，全家出来闯天下。本打算如果没能在夏威夷稳定下来，全家就要继续转移至南美洲。很幸运的是，他的祖父在夏威夷一个菠萝种植园找到了一份收割菠萝的工作(夏威夷曾经一度是世界菠萝产量最多的地区之一)。靠着这样一份工作，整个家族逐渐在美国安顿下来。现在除了 A 的姓氏之外，似乎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到任何日本人的影子了。A 不会说日语，只认识几个简单的汉字，这其中还包括了他自己的日语名字。其实从他的父辈开始，就和日语脱离联系了，当时这个家庭与在日本农村的亲戚还有书信联系，但却只能用英语交流。农村的亲戚去找村子里会英语的人把信件翻译成日语，读完后再把回信寄到夏威夷。深情难敌琐碎，久而久之，因为中间过程的麻烦，这根牵着故土的线到了 A 这一代就自然而然地断了。但是在我看来，他的身上仍保留着一些日本人所拥有的典型的小细节，比如安静、不事声张、做事细心认真。与周围人相比，他往往是那个最沉默却又最稳妥的人。

第二个故事是在 A 这儿听到的。A 有一位祖籍广东、只会说粤语的华裔朋友 B。B 的父辈很成功，具备了我们这个民族聪明、吃苦、耐劳的优良品质。 当年 B 的父辈从广东移民来到夏威夷，一开始只能在办公大楼做清洁工，当其他同事在休息时间吃饭、聊天的时候，他的父辈却利用这个时间把从市场批发来的一些首饰兜售给在办公室工作的 office lady。就是靠着这样每天休息时间里一点一点的积累和打拼，他的父辈在几十年内，从一个清洁工变成了珠宝店老板，最后成为了夏威夷最有名的珠宝商之一。

类似这样的故事在夏威夷实在太多，对匆匆而过的游客来说，夏威夷吸引人的是它的异域风情和绝世美景。而在这片土地上，每个家庭的背后都有一段或痛苦或欢欣的奋斗史。他们可能来自不同的地方，有着不同的背景和故事。有的可能背负着沉重的包袱、创伤、不堪回首的过去，有的可能携带着过去的荣光、骄傲和辉煌。但是，这片土地能够给予的，就是让每一个阔别故土跨海而来，有梦想、努力奋斗、得到运气眷顾的小小家庭，不论原因和背景，纵使不一定能成为苍天大树，但都能在这里扎下自己的新根。而这，恐怕就是夏威夷真正的迷人之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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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paya

“ 我和这个世界不熟 ”

Editor | Ju & Ann Foto | Air & Papaya 文章及图片均系作者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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