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小孩

日月窗间过马，恍惚之间，原来我来到这个世上已经十八年了。 我们总爱给予事物一些定义，而十八这个原本枯燥的数字，在赋予定义之后焕发生机，它化成了凶神恶煞的债主，逼迫着我们签下成长的字条，催促着我们把稚气还给时间，一旦不从就向我们泼来现实的红油。

“十八岁了，是个大人了。” 在高三那一场未满十八岁的成人礼上，我听到了这样一句话，话里似乎透着些许被迫成长的无奈，是啊，我们都是被时间逼迫着长大的孩子。 那天，有人多同学跟我一样，还处于十七岁的尾巴就要参加十八岁的成人礼，并且非常兴奋地拍了N多张纪念性的自拍，那一张张照片在检验着手机的胸襟，胸襟狭隘的手机会毫不留情地给机主发出内存不足的警告，实在是扫兴，于是又不得不做取舍，把手机里某些APP卸载，留下些许空间好继续存照留念。 成人礼过后，我如大多数人一样不停地回看着刚刚拍的照片，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来回划过，不知不觉地划完了存在手机里将近一年的照片，每一划就是一张照片，每张照片里都有一段往事一些故事，那些被记录下来的就是我的生活。 意犹未尽，我找到了尘封的一箱旧相册，抹掉呛人嘴鼻的灰尘，捧起几本略带泛黄的相册去找讲故事的人，我一边翻看着相片，一边听着妈妈讲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历史故事，那一张张旧照牵起了回忆，组成了我童年的生活。 我沉浸在相册的历史里，思绪久久未能回到当下，而当我游离在过去的灵魂回到当下时，一个晚上就这样过去了，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十八年就这样过去了。 我们家素来鲜少有过生日的习惯，不会聚餐买蛋糕，不会赠送生日礼物，也不会表示“生日快乐”，甚至有些年连自己生日都忘记了，生日那天跟平日一般过得无差，依旧平淡。 唯有十八岁这一年，我收到了家人为我订制的生日蛋糕，妈妈说是为了庆祝我十八岁了，毕竟到了十八就意味着成年了，不再是也不能再是小孩子了。十八岁确实是一个节点，拥有了这个数字就要让我们一日之间从孩子变成大人，这似乎有些强人所难。 我好像越来越感觉到十八这个数字的重量了。 曾经听过这样一句话：“生命不是你活了多少日子，而是你记住了多少日子。”如今自己十八有余，十九将近，有时看见优于自己的同龄人，便不禁心生怀疑，自己来到人世的这十八年到底做了些什么? 时间总是不容置疑的，她用时刻分秒精确地计算着我们的日子，无情却无私。在时间里我们都是路人，匆匆而过之后，证明我们存在过的唯剩点滴记忆。时间就像用来筛选大米的过滤筛，把粗糙的记忆过滤，只留下自己想要记住的。 记忆不完全，有时间把关，总有记疏漏的经历，当回忆的洪流不能涨退自如，十八年的故事甚至是往后的生活或许都需要依靠一些事物来记住，而我们的生活也有被记住的需要。我想，我也许可以用文字牵着心，记着生活。 至少在五年后、十年后、十五年后或是更远的以后，我能清楚自己究竟是如何活到现在的，并且能找回自己的故事，想想也是件挺让自己满足的事情。 （2017.6.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