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 阅尽初恋的纯粹与沧桑
日本女作家樋口一叶24岁就因贫病交加去逝,流传下来的小说,散文,诗歌和日记数量有限,然而却受到鲁迅最早引进,周作人特别推荐,周作人叹“其来何迟,其去何早”。其中篇小说《青梅竹马》是代表作,是描写初恋的精妙作品。
青梅竹马指向初恋,而故事展开于描写日本风俗画卷之中,“这条胡同名叫大音寺前街”,“但居民却都说这儿是红尘闹市”。因为妓馆林立,胭脂粉浓烈。“而这一带的多数居民愿靠妓院谋生”女人成为经济源头,备受尊重。生长于斯的长吉,藤本信如,三五郎,正太郎,美登利,不过十五六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他们既要争吵,也要打架,但也有陪伴。他们之间纯粹的友情和爱情,因为时季节的变化,渐渐长大,也渐渐迎来落幕。
文本的初恋故事若隐若现,男女主人公似乎被淹没于其它次要故事次要人物之中。作者主要通过命运对爱情的限制,友情与爱情的对比和少年少女的初恋心理着三方面的具体描写来突出主旨的。
美登利和信如是同学,但命运迥异。美登利注定成为妓女,而信如这会出家为和尚。留下和离开,都无法共修姻缘。追溯各自家境,均是贫寒百姓。信如是父亲虽是龙华寺的方丈,却为生活所迫,既要经营各种法事,又要照管铺子,而母亲甚至要在寺院摆小摊。而美登利的父母则蒙受作为头等妓女的荫蔽,在妓院打杂。而他们的同学的父母也几乎是小商小贩或在妓院打杂。作者并未突出父辈作为市井贫民或商人重利轻义的一面,而是着重描写其生存的举步维艰。爱情对于贫苦阶层而言,无疑是奢侈品。既无法从父母的日常生活中体察到脉脉温情,子女亦缺乏爱的教育和熏陶。所以,原本真实流动的感情却得躲躲闪闪,只能藏在门背后,或者透过窗户默默注视。而这种命运之重必然为少年少女的爱情蒙上难以言说的惆怅。信如去给姐姐送衣服时,经过美登利住处时,风雨交加,恰巧木屐襟儿踩断, 他停下来修,狼狈不堪。美登利就在他背后:“也不管身上被雨淋湿,一直那么藏着身子,怯生生地望着信如”,后来美登利从格子门空隙里一声不响地把红绸条扔给他,而信如则“惆怅地回头一看,自己的脚旁落下一块红友禅的绸条,像是一片美丽的红叶一样,已经被雨水打湿了。”命运似乎只是那扇阻挡彼此的门,好像他们并未察觉彼此的存在,但其实命运如空气一般笼罩在少年少女的心头,触碰到爱的时候,也因命运如此强悍,才使两人如此小心翼翼,而万般寂寥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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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群小伙伴中,爱情始终静静潜藏于友情的轻松诙谐之中,男孩子的友情是争吵,是拉帮结派,也是打群架,而美少女美登利则作为核心人物,是男孩子们进行沟通的桥梁,借助美登利推动故事情节,展示出各自的身世,外貌,性格,脾气。她几乎赚得了最多人的宠爱:“大家都认为美登利比花街的大卷姐姐更漂亮。”而友情的一帆风顺却是以爱情的隐忍心酸为代价的,骄傲的她竟难以抵挡爱情的折磨。友情和爱情的激烈碰撞与鲜明对比更好地诠释了她的性格,丰富了人物形象,她无疑是作者着墨最多,情感倾注最多的人物形象。有一次,美登利因初恋的惆怅和陪同自己逛庙会的正太郎闹起别扭,尽管梳了美丽的发髻,却闷闷不乐,话语和口气处处使正太郎难堪,伤了朋友的心,使得心软的正太郎眼中噙满泪水,自己也忍不住呜咽起来。此后她变判若两人,变得斯文,但是呆板。爱情使得原本强势的女孩变得畏手畏脚,心事重重,正如张爱玲所说:低到尘埃里。当遇到一生一次的爱情,女孩收束起所有的光芒和棱角,也包括活泼开朗的状态,甚至牺牲掉所有温情的陪伴,也在所不惜。可惜时间只允许相遇,只是无情经过,却不曾给予答案,因为永也远也不会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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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少女在遭遇初恋时,未经世故,不懂防备,因而纯洁如雪,剔透又脆弱。女孩的心思更加细腻,却易在这细腻中迷失自己,因而更难猜度男孩的心思,反而更加难以超脱。“他对人和气,对她反而冷漠,向他打听事情从来没有好好回答过,走到他旁边,他就躲开”,“于是,她肯定信如性情乖僻,总想尽方法折磨她”,“想到这里,她心里就生气,下决心再也不理他。在学校里和他擦肩而过也不开口,在路上和他迎头碰见也不招呼,从此以后,他们中间无形地仿佛隔了一条大河,渡船和筏子都没有,两个人沿着河岸两旁,各走各的路。”美登利既不敢承认自己喜欢信如,也不敢向对方求证是否喜欢自己,却总是忍不住想要引起对方的注意,却又很是害羞。这些想说又不敢说的喜欢折磨着花季少女的心,心中的雨不停,她困在雨中,挣扎不得。至于初恋中的男孩则更为洒脱,这份洒脱是男孩面对命运磨砺的倔强姿态,而洒脱的背后其实是痛,留给自己悲伤,却留给女孩永恒的冷漠。信如回头看见那红绸,“心里不禁一动,不知怎的,一阵莫名的忧愁涌上心头,他只是呆呆地望着绸条,也没有把他捡起来。”男孩子的喜欢也许要来得慢些,也许是因为更加不懂得如何表达,又绝不轻易向他人请教,反而失去了表达的冲动和准备,变得无所谓。都说男子无情,也许不是没有情感,而只是没有表达出感情,喜欢本来就很难说出口,永远说不出口的也许才能永远。
周作人评价樋口一叶“观察有灵,文字有神:天才至高,超绝一世。”余华说:“日本作家樋口一叶毫无疑问可以进入十九世纪最伟大的女作家之列,她的《青梅竹马》是我读到的最优美的爱情篇章,她深入人心的叙述有着阳光的温暖和夜晚的凉爽。”洁尘也对《青梅竹马》情有独钟,她说:“那愁肠百结、一筹莫展的少男少女之间在爱情上的复杂心理和无能行为,被樋口一叶叙述得一波一澜晨晨推进,精彩极了,堪称关于初恋文字高峰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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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竹马指向初恋,而故事展开于描写日本风俗画卷之中,“这条胡同名叫大音寺前街”,“但居民却都说这儿是红尘闹市”。因为妓馆林立,胭脂粉浓烈。“而这一带的多数居民愿靠妓院谋生”女人成为经济源头,备受尊重。生长于斯的长吉,藤本信如,三五郎,正太郎,美登利,不过十五六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他们既要争吵,也要打架,但也有陪伴。他们之间纯粹的友情和爱情,因为时季节的变化,渐渐长大,也渐渐迎来落幕。
文本的初恋故事若隐若现,男女主人公似乎被淹没于其它次要故事次要人物之中。作者主要通过命运对爱情的限制,友情与爱情的对比和少年少女的初恋心理着三方面的具体描写来突出主旨的。
美登利和信如是同学,但命运迥异。美登利注定成为妓女,而信如这会出家为和尚。留下和离开,都无法共修姻缘。追溯各自家境,均是贫寒百姓。信如是父亲虽是龙华寺的方丈,却为生活所迫,既要经营各种法事,又要照管铺子,而母亲甚至要在寺院摆小摊。而美登利的父母则蒙受作为头等妓女的荫蔽,在妓院打杂。而他们的同学的父母也几乎是小商小贩或在妓院打杂。作者并未突出父辈作为市井贫民或商人重利轻义的一面,而是着重描写其生存的举步维艰。爱情对于贫苦阶层而言,无疑是奢侈品。既无法从父母的日常生活中体察到脉脉温情,子女亦缺乏爱的教育和熏陶。所以,原本真实流动的感情却得躲躲闪闪,只能藏在门背后,或者透过窗户默默注视。而这种命运之重必然为少年少女的爱情蒙上难以言说的惆怅。信如去给姐姐送衣服时,经过美登利住处时,风雨交加,恰巧木屐襟儿踩断, 他停下来修,狼狈不堪。美登利就在他背后:“也不管身上被雨淋湿,一直那么藏着身子,怯生生地望着信如”,后来美登利从格子门空隙里一声不响地把红绸条扔给他,而信如则“惆怅地回头一看,自己的脚旁落下一块红友禅的绸条,像是一片美丽的红叶一样,已经被雨水打湿了。”命运似乎只是那扇阻挡彼此的门,好像他们并未察觉彼此的存在,但其实命运如空气一般笼罩在少年少女的心头,触碰到爱的时候,也因命运如此强悍,才使两人如此小心翼翼,而万般寂寥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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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群小伙伴中,爱情始终静静潜藏于友情的轻松诙谐之中,男孩子的友情是争吵,是拉帮结派,也是打群架,而美少女美登利则作为核心人物,是男孩子们进行沟通的桥梁,借助美登利推动故事情节,展示出各自的身世,外貌,性格,脾气。她几乎赚得了最多人的宠爱:“大家都认为美登利比花街的大卷姐姐更漂亮。”而友情的一帆风顺却是以爱情的隐忍心酸为代价的,骄傲的她竟难以抵挡爱情的折磨。友情和爱情的激烈碰撞与鲜明对比更好地诠释了她的性格,丰富了人物形象,她无疑是作者着墨最多,情感倾注最多的人物形象。有一次,美登利因初恋的惆怅和陪同自己逛庙会的正太郎闹起别扭,尽管梳了美丽的发髻,却闷闷不乐,话语和口气处处使正太郎难堪,伤了朋友的心,使得心软的正太郎眼中噙满泪水,自己也忍不住呜咽起来。此后她变判若两人,变得斯文,但是呆板。爱情使得原本强势的女孩变得畏手畏脚,心事重重,正如张爱玲所说:低到尘埃里。当遇到一生一次的爱情,女孩收束起所有的光芒和棱角,也包括活泼开朗的状态,甚至牺牲掉所有温情的陪伴,也在所不惜。可惜时间只允许相遇,只是无情经过,却不曾给予答案,因为永也远也不会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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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少女在遭遇初恋时,未经世故,不懂防备,因而纯洁如雪,剔透又脆弱。女孩的心思更加细腻,却易在这细腻中迷失自己,因而更难猜度男孩的心思,反而更加难以超脱。“他对人和气,对她反而冷漠,向他打听事情从来没有好好回答过,走到他旁边,他就躲开”,“于是,她肯定信如性情乖僻,总想尽方法折磨她”,“想到这里,她心里就生气,下决心再也不理他。在学校里和他擦肩而过也不开口,在路上和他迎头碰见也不招呼,从此以后,他们中间无形地仿佛隔了一条大河,渡船和筏子都没有,两个人沿着河岸两旁,各走各的路。”美登利既不敢承认自己喜欢信如,也不敢向对方求证是否喜欢自己,却总是忍不住想要引起对方的注意,却又很是害羞。这些想说又不敢说的喜欢折磨着花季少女的心,心中的雨不停,她困在雨中,挣扎不得。至于初恋中的男孩则更为洒脱,这份洒脱是男孩面对命运磨砺的倔强姿态,而洒脱的背后其实是痛,留给自己悲伤,却留给女孩永恒的冷漠。信如回头看见那红绸,“心里不禁一动,不知怎的,一阵莫名的忧愁涌上心头,他只是呆呆地望着绸条,也没有把他捡起来。”男孩子的喜欢也许要来得慢些,也许是因为更加不懂得如何表达,又绝不轻易向他人请教,反而失去了表达的冲动和准备,变得无所谓。都说男子无情,也许不是没有情感,而只是没有表达出感情,喜欢本来就很难说出口,永远说不出口的也许才能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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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作人评价樋口一叶“观察有灵,文字有神:天才至高,超绝一世。”余华说:“日本作家樋口一叶毫无疑问可以进入十九世纪最伟大的女作家之列,她的《青梅竹马》是我读到的最优美的爱情篇章,她深入人心的叙述有着阳光的温暖和夜晚的凉爽。”洁尘也对《青梅竹马》情有独钟,她说:“那愁肠百结、一筹莫展的少男少女之间在爱情上的复杂心理和无能行为,被樋口一叶叙述得一波一澜晨晨推进,精彩极了,堪称关于初恋文字高峰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