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Q
这会是四个故事的第一个，接下来还会有【方块J】、【红桃10】和【樱花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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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正值3月，Buffalo的街角偶尔还能看到冰块，吹来的风里也带着凉意。偌大的校园里，放眼望去，大多数人还裹在羽绒服里，要不是日历上写着3月7号，大概谁都不会想到明天就是春假了。
春假前的最后一堂课还没结束，教室里的美国人便陆陆续续走了，剩下的，不用看都知道只有中国人和印度人了。课铃一响，教授也识趣的立刻消失了。收拾完书包，郑佳琪便挽着陈小艺和刘敏的手快步走出了教室。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对落在后面的张昊喊道：快啊，别迟到了，李牧估计都快到了。
张昊小跑几步迎了上来，接过了刘敏手里的袋子，便跑去了停车场。郑佳琪、陈小艺和刘敏三人站在教学楼的柱子后面，一边儿裹着围巾，一边跺着脚，商量着晚上的饭局。
“要不吃完饭去韩国城那里唱歌吧？那里新开了家KTV”。陈小艺提议道。
“咳，都是韩国oba的歌，还是去我家打双升吧，这次过生日，我给李牧买了最新的游戏机，你们先别说啊，”郑佳琪瞄了一眼陈小艺，压低了声音，“干脆把Michael叫过来”，说完给刘敏使了个颜色。
“对啊，你跟Michael怎么样了？”刘敏赶紧问了一句。
陈小艺靠在柱子上，小声地说，“我妈不让我跟老外结婚。”
“谈恋爱谁说要结婚了”，郑佳琪说，“你看李牧和我，谈了多久了，都还没说结婚的事儿呢”。
陈小艺刚要张口，张昊的车开了过来，三人便跳将上车。
（二）
从学校到最近的中国城大概要40分钟，加上路上还有点积雪，张昊开了快一个小时才到。车上，郑佳琪给李牧打了4通电话都没人接，每次都自动转入了语音信箱，总会传来李牧那句：shoot please。“大概又没带电话出门吧”郑佳琪想，“李牧要是一个人坐在火锅店里，不带手机能干嘛呢”。
想了一路，待车刚停罢，郑佳琪便打开车门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喊着：我先去拿个号，你们赶紧来啊，李牧都到了。
坐在副驾的刘敏慢慢地从仪表盘上取下导航仪，四顾无人，迅速塞到了椅子后面。塞完后才拉开车门，挽着陈小艺，跟着张昊往前走。
“郑佳琪和李牧在一起多久了？”陈小艺问。
“两、三年了吧，”刘敏说，“我记得也是哪一年冬天两人好上的，还暴雪来着，哪一年啊？”
“14年，”张昊接嘴道，“那年我们还去indianapolis春游来着，你忘了？”
“呀，你们还去过indiana啊，”陈小艺16年才来美国，什么看着都新鲜，“李牧，长得帅么？没怎么见过啊”。
“别说你了，我和刘敏都只见过他两一起两三次，恩，两次，第一次是他们拉着手来打牌，确定关系那次，第二次是去年郑佳琪爸妈来了请大家吃饭见了一次。”张昊说，“忒神秘了，话也不怎么说”。
“是帅的，”刘敏对着张昊说，“小艺问李牧帅不帅，你跟她说这些有的没的的干嘛”。
三人又闲聊了会便走到了火锅店。坐的满满当当，但也没人排队，远远地就看见郑佳琪坐在一张大圆桌上跟服务员理论：“我不坐四人桌，跟你说我们是五个人，四人桌坐不下”。
服务员陪着笑脸：挤挤呗，再过半小时是高峰，这张大圆桌能坐八、九个呢。
“现在都没人来”，郑佳琪一指门口，正好看见了张昊他们，便招呼他们过来，对服务员说，“你看，来三个了，还有一个，我们5个人，冬天都穿得厚，那个四人桌坐不下我们五个。”
“哎，你先让我们坐这儿，一会儿来人了再调”。陈小艺打了个圆场。服务员嘟囔几句便下去了。
四个人于是在大圆桌坐定，“多点点儿，多点点儿，李牧可能还在路上呢”，郑佳琪把菜单递给了刘敏。
“李牧怎么还没到？”陈小艺问。
“估计在实验室吧，”郑佳琪说着便起身，“我去上个洗手间啊，你们快点”。
郑佳琪到了洗手间，便拿出手机，给李牧打电话，没人接，给家里打电话，没人接，又给李牧发微信，先发了一串语音，说完便觉得李牧估计不会听语音，便又开始打字：“我们都在中国城的火锅店等你呐，啥时候过来啊？昨天不是答应我一起吃饭的吗？”这条发完，想想还是怕李牧没看到，于是又给李牧发whatsup，发过去之后，怔怔看了手机一分钟，信息显示未读。郑佳琪咬了咬嘴唇，在厕所里踱着步，又翻了翻手机，给李牧的外国导师打了过去，寒暄了几句便问李牧是不是还在学校做实验。导师答得干脆利落：Mu has gong back home ealy this afternoon.
挂了电话，郑佳琪又往家里打电话，一遍，两遍，三遍，....直到手机快没电，郑佳琪眼圈都红了，便揣起了手机，在洗手间里洗了把脸，便回到了座位上。
陈小艺看了眼郑佳琪的脸，便佯装拿出手机快速地给刘敏发了句：“佳琪是刚哭过？”
刘敏瞥了眼信息，看了眼郑佳琪，便道：“佳琪，这家新出了港式甜点，刚点了份叉烧包，正好咱四人一人一个”。说完快速地回了陈小艺的微信：估计李牧不会来了。
（三）
一顿火锅，四个人吃了不到1个小时就结束了。结账的时候，之前的服务员还悻悻地说道：明明就是四个人。
郑佳琪像是没听见，付账走人。陈小艺三人跟在后面，也没说话。张昊顺路先把郑佳琪送回了家。待郑佳琪下了车，车上那层严肃的、黑色的气氛才逐渐散去。陈小艺在后座上伸着腿，拍了拍肚子：要不是你们见过，我还以为李牧这人不存在呢。
刘敏打开了车窗：李牧，这人可能一直就这样。
车里一下又安静了，张昊打开了电台，里面传来一群美国人狂欢的声音，震得空气似乎都跟着动了起来。没多久，陈小艺也下车到家了。
刘敏这才解下脖子上的围巾，整起了头发：我看佳琪和李牧早晚得分，你们男生怎么能这样啊？
“欸！你可别把他跟大多数人归到一块儿去，李牧就不正常吧。”张昊想把手搭在刘敏手上，一下被打了回去。
“会不会是什么精神疾病？自闭症什么的”
“不至于吧。他跟他老师和实验室那些老美不都处得还不错，单单对郑佳琪这样，就是不喜欢吧。”张浩说。
“不喜欢？不喜欢就分手啊，拖着干嘛？估计是个凤凰男吧，便宜一个都不想少，义务倒是一个都不尽。什么东西啊，都是软蛋。”刘敏扎好了头发，指着前面一个路口，“就在这儿停罢，我走一走回家”。
“这么晚不安全，我把你送到家门口吧”张昊道。
“别了，就到那儿吧，一身的火锅儿，得吹吹风。”
几番来回后，张昊也不再坚持，放下刘敏后，便掉头开回家了。
（四）
打开门，郑佳琪就看到李牧窝在沙发里。新买的游戏机提前到了，已经被李牧拆开了。
她抓起鞋柜上上的一本杂志，一下砸向了李牧的后脑勺。李牧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她。两人，大眼对小眼，僵持了一段儿。李牧扔下手柄，一下在沙发上躺了下来，拿出手机开始玩，便不再看郑佳琪。
“你什么意思！”郑佳琪不知道从哪里又找到一本杂志，扔向了李牧，“不来就提前说，又不吱声，又不来，游戏机倒是照单全收，你什么意思！”
她大声地咆哮着，电视屏幕上跳出“Game Over”，而李牧依然玩着手机一句话都不说。
她抓起了游戏手柄，一下砸到了李牧的额头上。李牧这才停下来看着她，竟然笑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郑佳琪一边喊一边哭，眼妆被哭花了。
“我没什么好说的。”李牧坐起来，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没什么好说的？”她刚抓了另一个游戏手柄，愣在了原地，“分手呗。不就是想我来说？去你妈的，分手。”
李牧仍然坐在那里，歪着头笑着。
“笑你MB”。佳琪用方言骂了句，便转身回了房间，开始翻箱倒柜。大概10分钟后，她从楼上扔了一个旅行袋下来，“里面的衣服和裤子是你自己的，其他那些都是我TM给你买的，打算烧了。反正房租一直是我来付，你今晚就拿着这个袋子，10分钟内给老娘滚，滚出去，不然我报警。”
李牧没再说话，背着包走了出门。
砰一声，门关上的瞬间，郑佳琪扶着栏杆蹲了下来，发出了撕心裂肺地哭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