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上
我觉得我的忧愁善感都是遗传母上。
母上在我家的地位是万人之上,堪比皇太后,但不熟悉的人不知道她是那种外表彪悍如花木兰,内心多愁如黛玉的性子。因次但凡兄弟姐妹的事情,如选文理选大学选专业选对象,我们都喜欢自行解决。
通常的模式是:第一轮群讨论,第二轮多方打探,第三轮确定方向,第四轮咨询母后。这种时候就需要把家庭内部讨论会谈得如同真是个讨论而不是定下结论的告知行动。这一般需要技巧,每个母亲都期盼参与几个孩子的人生,因次得出结论的过程中需要循循善诱,让母上知道这是个人深思熟虑的最优选择。说服母上其实不是件很难的事情,一辈子锯固在家庭小世界的母亲文化程度并不高,社会经验也不见得特别丰富,她自己也意识到这点,反应的具体行为就是她不愿意在子女的选择上掌握主控权出谋划策,她的安心和满足在于得知子女选择是有理有据并且以她的见识来说不具有漏洞即可(我有时候觉得说服母上就像是面试的小组讨论、没有对错答案,说出有逻辑的理由即可)。
为什么我说母上内心柔弱外表彪悍,那是常年操劳将外露的性子琢磨得过于坚硬了。她的青春要是存在于我这个时代,那么她一定是那种被敬称为女汉子的人。
为什么我又说她内心柔弱?因为每次和她谈谈内心,她总是愁眉不展,思虑良多。如果说26以后的女生是剩女,那我迈入剩女行列已一载有余。母上她从未说过一句重话,大概口气最重的就是:“你这么忙,怎么找得到男盆友。”“你要放点心了在终身上了,也是时候啦。”我最好的回应就是撒娇加傻笑,要是我感慨一两句圈子太小缘分未到之类的,母上就可以开始伤感的叨叨诸如良人难觅,时光易逝之类(当然不是原话)。
今天我就是哄外甥睡后躺她边上跟她说说话,她居然忧伤得落泪,还不敢让我知道。因为全程到后面她都不敢说话,我跟她说不用太担心,我就算不能让你事事无忧,也能解你一半负担,然后我问她听到了我的话吗?她用隐隐约约的哭腔回答我:有阿。总觉得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偏偏隔天起来她又能中气十足特大嗓门地喊全家人吃饭,顺便要求父上下班给他带某某炖老母鸡的药材,我记得父上有一次因为到药店买错了没买成炖肉药材买了“四物”被母上从头发根说到了脚底板。后面还笑笑对我说:“你妈妈就是容不得顶一句嘴,让她出口气一会又愧疚来添饭夹菜了。”
我谁都不服,就服这两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