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丰宁坝上
5年前，我和聪聪在初秋的凉风里刚领完结婚证，就用一个周末报了团去了趟丰宁坝上。当时旅游中巴开了7个多小时，穿越狭窄坑洼不平的道路，最后到了坝上扎拉营。旅馆是个很脏的小旅馆，记得枕头上还有污渍，洗澡的时候冷的瑟瑟发抖。但我第一次看见阳光下仿佛黄金一般闪着耀眼金光的大片白桦林，被风吹动的时候仿佛灿烂的金币哗哗落下。也第一次看见大片草原丘陵。和聪聪手牵手翻越一个个小山头，看着一望无际的浅黄色丘陵，在沙化的沙堆里手脚并用的爬，在大树下休息靠在一起遮荫。
5年后，我俩又自己开车去了坝上。晚上8点多下了班才出发，由于新修好的高速公路，只要3个多小时刚过半夜12点就到了丰宁县城。一路夜凉如水，星空非常灿烂。
丰宁宾馆出乎意料的好。房间宽敞，很朴素的实木家具，朴素的装修，比五星级宾馆看上去更干净。据说是因为历届国家领导人都要来附近贫困县视察，会住在这里。虽然睡得晚，聪聪却沉沉睡到第二天9点多才醒，周围很安静。
之后我们开车去5年前住过的扎拉营住下。旅馆是一个叫驿捷的快捷酒店，也是这两年开的，只要100多一晚，床铺看着还挺干净，卫生间就很糟糕了。好在也只睡一晚。安顿下来以后，我们就去附近的闪电湖。闪电湖是由草原上一条叫闪电河的小河形成的。湖面不大，湖边有大片地方都已经沙漠化了，长了适合干燥环境生长的低矮植物。只有最靠近水边的地方长了一片树林。有很多树叶已经黄了叶子。我特别喜欢这样的风景，因为有些像少年时代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蒙特枫丹的回忆”那幅画里的情景。我们在湖边漫步和坐着发呆，消磨了中午和下午的时间。
3点多的时候，我们又开车去上次去过的白桦林。现在白桦林已经成为了新开设的千松坝国家森林公园的一部分。为了保护树林，大部分的地方都已经用铁丝网围起来了。但我们5年前爬过的那片树林竟然还在并且没有被围起来。两个人钻进白桦林里，踩着厚厚的落叶，在山里手脚并用的往上爬，一直到山顶。山顶的风很大，几乎站立不稳。往四处远眺，都是绵延的山丘和枯黄色草地，还有一群群的马、牛和羊在山坡上。阳光很好，特别是下午3、4点的太阳，没有那么刺眼，却依然灿烂，映衬着白桦林的色彩。虽然还没有完全变成金黄色，但青黄变幻的色彩却也很美。
然而，坝上这五年来的沙化也非常严重。在我们住的扎哈营对面，过去骑马走过的到达不远处树林的道路，只有最开始一部分有沙化的现象，而现在，只要是允许马和人行走的地方，几乎已经全部沙化了。沙化严重到我们的小型SUV在沙里打滑严重，只能费力的停在旁边一处长了一些稀疏草根的地方。或许为了水土保养，或许为了圈起来盖酒店，大部分的地方都已经不让进入了。或者种植油菜花田，或者种植其他作物。可能10年之后再来看，草原已经没有了。
在千松坝森林公园附近的情况会好些，离扎哈营大约开车30分钟的地方。但这里也在大兴土木建酒店。以后排污和行道都是问题。站在扎哈营附近的山坡上四处眺望，首先开设的运煤省道非常繁忙，大货车不断，使周边的基础噪音很大。其次还有地方在开山采矿，其他的草坡也已经沙化严重。酒店层出不穷，中档低档的都有，还有各种度假村。和五年前道路不便时我们看到的坝上草原，那种室外桃园的感觉已经没有了，沙化更加严重。酒店和道路建起来了，可是会不会风景也没有了？
这天傍晚，在太阳落山的那一小会儿，我们迎着夕阳往回开。在大滩镇上吃了顿晚饭，烤新鲜羊排。吃完后，又开去了闪电湖。
闪电湖晚上不算很安静，隐约还能听见远处农家乐的卡拉OK声。但是在这片湖水的空旷地，星空确是完全属于我们的。景区已经关了，我俩偷偷从一个铁丝网断掉的地方进来的。车停在路边，两个人走到湖边一处空旷少树的地方，把防潮垫在地上铺上，睡在睡袋里，并排躺着看星星。今晚的星空有些暗淡，或许因为有些多云的缘故，比起前一晚从北京开往丰宁的路上那片钻石般闪烁的星空要差很多。但只有两个人躺在这一大片星空下的满足感战胜了对星空的些许失望。两个人漫无边际的聊天，从夏季星空到秋季星空的变化，到朋友，到广义相对论和狭义相对论，到对坝上的观感，看到流星的时候激动一下，转眼已经到快10点了。
这一晚的星空，比我们的百花山山顶的星空还是差了好多，因为不够安静、不够黑暗。但百花山山顶总是有人，不会有这样安静孤独的地方。
回到旅馆，我们俩坐在门口的大藤条椅上，两个人一边喝啤酒，一边接着聊天，直到入夜。
第二天上午，我们步行爬了扎哈营对面的山丘。因为沙化和周围大兴土木的关系，觉得很失望。从山里回来，开上车去大滩买了面包和水，又回到前一天下午所在的白桦林山里。大片的牛羊在土路边和山上，挡着路怎么也不肯走。小牛的眼睛湿漉漉的，既安静又好奇，真美。坐在白桦林里吃面包，吃完了在树林里散步，最后恋恋不舍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