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散文—我的书里有个女孩
我的书里有个女孩
方天瑞
我在九月二十五日的八点过半的时刻,放下了手中的《现代汉语》、《古代汉语》并且拿纸巾擦了擦鼠标上的汗渍,右键点击了电脑桌面上容面娇好的女孩的脸部,建立了一个新建文本文档。
我大概能清楚的记得我电脑桌面这位女孩的生日和我自己的,这是属于一个男青年的狂欢,个中意味大家肯定明白。
我读小学的时候,有一次老师让我们把作业拿回家给爸爸签字,我拿回家,我那平时和蔼可亲的父亲,大约那天喝了少许的酒,回到家已经倒在沙发上,让我自己把字签好给老师。我小小的内心挣扎了一会儿,我还是签我爸的名字吧。
签罢,第二天老师上课时批评我“xxx从小就养成了撒谎欺骗老师的坏习惯,大家不要学习他。”
老师怎么看出我的字不是我爸签的,我至今也没问过她,我已经模模糊糊记不起她的名字了,直到自己做了几次家教,我才知道用幼稚去欺骗老师,的确是幼稚都不如,像个傻瓜一样的人才会干出来的蠢事。
总之,从此我就落下了不爱写作业的坏毛病。不写作业,能干什么呢?我小时候,不懂电子游戏的乐趣,最爱的是看书,我的书里有个女孩。
大家不要想歪,我小时候不认识村上春树,不认识太宰治,不认识川端康成,所以我的书里绝对没有日本女孩,这点我可以打包票的。
我书里的女孩,我年少的同学们的第一印象是她喜欢种树“我的家墙外有两株路,一株是枣树,另一株也是枣树”。第二印象可能觉得作者以前修过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树是不是作者本人种的,已经无从考究,我并非某某研究院的人,十几年过去,依然参悟不透这句话的意思,我的同龄和近龄,大约莫比我更没有读书咬字的耐心,几乎把这些话当成了牛鬼蛇神。
我小的时候,看不懂书,第一篇看的童话故事是安徒生白雪公主,第二篇仍是安徒生的《卖火柴的小女孩》。。。。 看来看去,我大概以为每段文字里,总要有个女孩才显得正经了。。。。 我的第二本书,是一部厚的《鲁迅文集》 我的父母当时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书市看见一本书就买给我了,我的观点偏向后者。
初读一下,我觉得周先生是不像样的,他的文章里看不到显而易见的女主角,晦涩难懂的,像绕口令一般,我与他结缘,是从我一次流鼻血开始{是的一次流鼻血},事情很简单,我有次流了鼻血,血滴到那本鲁迅全集上。我天天不写作业,只管捧着这本《鲁迅全集》看{其实最初心里想的是星球大战还是数码宝贝已经记不清了}。我的母亲以为我天天捧着,是我的宝贝。所以她花了很久,好好的拿湿抹布和干抹布擦了一遍,书却不是是干的,她又拿到小的太阳下慢慢的晒。
我那时很好奇一页页的书是怎么在太阳下变干的,于是每隔一会儿,就去阳台看一眼。如果说安徒生先生,是童话公主,把我对世界的好奇心勾起来,那周先生,就是性感身材火辣的女郎,让我开始仔细研究起“女性”来,中国的汉字,没有世界上其他一些地方的形态变化。语序,语调是汉字表达意义的主要方式,我爱读周先生,那时却还不懂他的思想深度,却总被他一句话的表达方式深深吸引
“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走的人多了,这条路就变成了路”
同样的意思,同样的一句话,在周先生的妙笔下,总感觉精炼,而又带一丝不容修改,只能观赏的威严。
“救救孩子!” “救救孩子”
一个感叹号,周先生让自己跃然纸上,一手夹着烟,声带猛地发力震动,带着嘶哑的把声音从喉咙里吼出来。
我后来读老师推荐的《骆驼祥子》,读《城南旧事》都读不出这样的好味道来。同学们对周先生的意见愈发的强,有些报导随波逐流,说应该删除周先生在教材上的文,我却觉得,教科书上应该全是他的文才好哩。同学们越是妖魔化周先生,我就越是将周先生在我心里的地位神化起来。
时至今日,我仍不敢说读懂了周先生哪怕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的好思想,但倘若说,学校教我们读的书,老师教我们作的文章,让我学会了一身应试的好技巧,那可以说,如果我有任何对文学的尊重,如果我有任何对文字的喜爱,如果说我有任何对思想的定义,我都要感谢我的恩师----周树人先生。
写到此处,我又感到无比的愧疚从我的心里升起来,直抵住我的喉咙,让多嘴的我说不出半个字来。我的母亲今天中午约莫12点的时候,给我发了一条周先生的名言合集,我看到评论,才发现今天是先生的生日,我记得起自己的生日,记得起看过的娱乐八卦,却怎么也没想起我的恩师的生日。我的不及周先生万分之一的拙笔,真不配继续写下去了,我仅以我的这篇文章,来纪念这位与我素未谋面的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