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人生中温暖的时刻
昨天早上5点半才到的家,睡了几个小时,早上醒来去了街帮侄子买了小火车和鞋子,下午去了外公家。 他今年98岁,在黑暗的厅堂里我看见他,又黑又瘦,又干又瘦的一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人,过年的时候见过他,那么老了,我不知道人可以有多少岁命,不知道可以活多久。我把东西递给他,我特意碰了碰他的手,干干的,但是还是有温度的,我其实看见他的时候我好怕,虽然那么多人在一起,但屋子太黑暗。我怕跟他站得这么近,他会吃了我。最近我在匈牙利和的教堂里看见过他们开国皇帝的神圣右手,黑色一团看不清轮廓的东西,就是一件黑色的死亡物体在我面前,我也在古堡里看见过士兵的骷髅头骨,也是一件一件的死亡的记认留在时间里,留在荒芜的世界里,眼前,叫我把这些联系在一起,我仍然感到深深的恐惧,可能是怕做噩梦,也可能是怕心神不安。不是于不收拾的孝道联系起来,而是这种对于死亡的恐惧,一个会像睡觉一样死去的人。你会,我也会。 这是我将会越来越少见到的人。我表姐提醒我,你以为你还小。是的,我感觉自己像是睡了一个长长的觉,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一醒来,所有人皮肤都皱起来,白发长出来,黑斑长出来,手也干了,身材也瘦小了。那些记忆中的小孩子简直是"揠苗助长"一下子拎高起来了。他们的脸颊的模样还是昨天我看见的一样呢。我和凤鸣表姐和花表姐还有她两的儿子一起在逛街,他两个还那么小呢。嘻嘻哈哈的我扮着鬼脸逗他们说我是鬼。 还有一年我在表姐老公老家过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大胆去别人家过年,有什么好玩的呢,也许就是一早就长在身上的渴望外逃的心脏一直都在吧。我住在茅草屋一样的地方,晚上在一个隔板上洗澡,忘了住哪里了,就是到处都是竹子,我早上起床跑步,我非常惊讶于看见即使是路边的小水沟上竟然有泉水口涌着水出来,一种桃花源式的梦幻成真的感觉。这种梦幻现在仍然像一层彩色棉花糖一样罩在我头上。 我的大表姐,就是那个短发,现在在房间里帮阿公收拾床铺衣物的人,她儿子竟然这么大了,快要娶老婆。她今年快50岁了吧,对,我们的年龄差就是这么多。她开着一家童装店,在那条古老的街上开了二三十年,一家小档口养活一个人的平凡又平静的日子,那条古老的墟市,伴随我的长大,慢慢丰满,我长大离去后,慢慢衰落。详细我会另外写一遍。 娴表姐说得大姐帮手收拾发臭的床铺,我们都站一边去了,她说要我们的妈妈反省下还是自己反省下,我想应该是我们自己反省下。我都是这样光鲜亮丽的站一边打水,我用尽力抽着水,看着着古老的抽水装置,一页一页翻过去。 我的娴表姐和彩表姐这一对长得完全相反的人,一个白白胖胖的贵妇,一个精干的女强人,两个都是会计,娴表姐最近新买了房子,儿子在上大学。彩表姐儿子15岁在上高二。听到这高二,仿佛我的高二好在昨天。我的时间从来都没有真实的行进过。我的生活也从来没有真实发生过,我仍在半空中。我妈总是说你们一家最幸福也最幸运,有两栋楼收租,和一间诊所收入。一堆从泥土里爬出来的穷苦到极点的寒冷人家。我看着他们老的嫩的,我们都是紧密相连在一起的。 我两个大姨母,从小看着我长大,他们越来越老,越来越干瘦,我前几天问申,我说从欧洲回来后,看着我们亚洲人真实矮小,特别广东人,这么瘦小,怎么能够生存下来还要生那么多小孩。 我的两个表哥没有多大变化,我舅父舅母也在,舅父的表哥不在,他们出去了。一堆极度自卑内向的人,像陷入地里的根,黑暗曲直伸张不得。 我们这一堆人站在门口里打水聊天,虽然是中秋并不是团圆的日子,但恰好的人相当齐。我相信是难得的,我很快要离开,我仿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离开,我属于他们,我的每一根头发每一根血肉都是从他们的身体里分裂出来的,皮开肉绽,延绵出来的血脉的我永远在离开,我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目前我到了一个孤独冷清的极寒之地。也许是潜意识里有意为之,树根与枝丫交缠错综复杂有时让我觉得很沉重,如此一来我竟到了一个如此冷清孤立的境地,并且刻意的令自己被遗弃。 回到这里,我感到很温暖很温暖,因为这是我原始的胎盘和羊水。我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