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情缘
说起电影,现在的孩子们很少谈论,除了3D、4D电影能稍稍吸引一下孩子们的眼球,普通的电影就更是无人问津了,因为有了网络就有了一切,百度一收,什么看不到呢? 电影院的概念在八零、九零甚至零零后的大脑里,那更是模糊不清,只觉得它是个谈情说爱或者是休闲娱乐的好去处。一年甚至几年内,朋友或恋人相约光顾一两趟就已经是很浪漫的事了,没有情调的人更是连上电影院的意念都没有,上电影院的概率少之又少,可以说一般的人看电影的几率几乎为零,电视电脑便可以代替一切。 然而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七彩斑斓的梦想都源于电影,电影让我知道了外面的世界,电影让我增长了不少见识。当时没有网络也没有影碟,电视还没有普及,所以看电影的人格外多。电影院的生意在当时来说甚为红火。为了吸引观众,电影院门前的广场上到处都挂满了电影广告的宣传牌,用光怪陆离的油漆醒目地写了片名和放映的时间,诱人的情节画面常常让我止步难行。 电影院坐落在并不繁华的地段,但对于当时来说是老家最豪华的建筑,听人说,在全省是最高级的电影院,高端、大气、上档次,通天的红漆大柱子,头顶上“电影院”三个大字气势磅礴,真有人民大会堂的缩影。记忆中,电影院门前的广场上永远都是人山人海。 那时的电影百分之七八十都是抗战片,当然也有武打片和比例不大的都市生活剧。遇着很有教育意义、催人奋进的好片子,学校会不定时地给学生包场,我记得当时一张学生票才一毛钱,高高兴兴随着学校的大部队,按班排队,举着小红旗,浩浩荡荡地向电影院进发,在检票口被工作人员一个个划拉着通过关口,奔奔跳跳来到大厅内,抹黑翻找着自己的座位。我记得当时电影院的椅子都是黄色的,靠背上用红漆写着几排几号,电影院很高级,共两层,如果在二楼,那视线就更为宽阔了,找到座位后便可以踏踏实实静待电影的开始了。家庭条件好的孩子还可以事先买一些零食,有零食的孩子头抬得很高,边吃边看,快乐程度赛过神仙。 对于我们小孩子来说喜欢看武打片的程度远远超过了战争片,记得当时的《少林寺》风靡全国,白看不厌,我整整看了五遍都不觉得过瘾,当然不是每一次都自己花钱买票看了,否则父母那可是不会同意的。记得当时我有位小学女同学,她爸是电影院院长,同学们为了看电影,格外巴结她,像公主一样供奉着她。电影院有两道后门,侦查能力强的一位同学发现后门的几块门板处烂了一个小洞。不放电影时,我们几个好朋友去试了试,将自己缩成一团是完全可以钻进去的。在电影开演十几分钟后,看看周围观众已寥寥无几时,便开始了钻洞行动,一个一个悄悄地爬了进去,沙沙的放电影机转动声和眼前漆黑的一片,让我们找不着东南西北,没有座位,又不敢站直(怕挡了别人的视线),只好神情猥琐地弓着腰在走廊里乱窜。在神秘巨大的黑暗空间里看电影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猛然,灯亮了,一道刺眼的白光照的我们一时间睁不开眼睛,经验告诉大家,开始查票了。戴着红袖章的老太太们(大都是老太太)开始了恐怖行动,我们左拐右躲,和敌人玩起了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战速,纵使脚底穿了弹力很强的回力牌球鞋,都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最后还是被这些狰狞的老家伙们给堵在了门口。幸亏有院长的闺女在,在大家的七求八求下,终于才躲过一劫,不过还是一个个灰溜溜地被赶了出来。 再后来,赶上姐姐与姐夫谈对象,姐夫每次来家约姐姐看电影时,总不好意思带一张电影票来,小舅子小姨子一堆,于是电影票也是一堆,花花绿绿的,看电影的队伍也就浩浩荡荡起来。我记得当时流行过的电影几乎很少有我没看过的,和我的同龄人相比,我可以说是看电影的资深老人了。记得有一次,一位老乡和我说起了电影,他说他看过的片子多,我说我看过的多,为了一决高低,我俩开始PK,他能说上的没有我没看过的,而我报的影名他未必全都看过,对方终于不服气地败下阵来。 现在,盛夏晚上,热气散尽时,小区的广场上也会时不时地挂着块长方形的白色帆布,一道白色的光柱打在屏幕上,或者用电脑投影播放着些影片,广场上零星的小马扎上蹲坐着几位老人,周围小饭店的音乐声和嘈杂的车马声,很难让人静下心来去完整地看完一场电影,有时我也驻足观看一番,不过能坚持了十分钟之久就已实属不易了,没了年少时的那份耐心,也没了年少时的那份痴迷。 父亲去世那年回老家,无意中路过电影院,电影院模样依稀,但已经是彻底改头换面了,昔日红色显目的“电影院”三个大字已经被“华林商厦”取而代之。 曾今的电影广告牌已经被商家用花花绿绿的商业广告所替代,记忆中门前宽阔的广场已改建成游乐场和健身场,健身器材摩肩接踵,杂乱无章,细细搜寻,找不到一点当年的影子。 返回时,一阵悲凉袭来,感觉这电影院内鬼影重重,像逝去的父亲,与我画上了一道永不相见的天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