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我疼爱的婆婆
一生最爱钓鱼和烟,用以打发最后的岁月。
亲爱的婆婆:
你好!谢谢你。很想你,偶尔会做梦梦见你。
我现在已经工作了,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里,努力为钱打拼着。在我读书的时候,曽想过一定要赚很多钱给你买很多好吃的,要亲眼看着你吃下去,因为你是很舍不得的人。小姑妈曽跟我说:“我给婆婆买的那几个桃子,她说要留给你吃,结果一直留着,都坏稀烂了。”好东西你都一直藏着,有人来了才拿出来吃,然后总是忘记了就过期了。
你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很能干的农村妇女,就像现在的小姑妈一样。每次你和爷爷吵架,总喜欢说:“要是我年轻的时候,能挑起几十斤的担子,还要求你!”我只对年老的你印象深刻,好像我小时候的记忆就是很模糊的,所以我的童年我也总说不清。
不知道是从你什么年纪开始,腿就因为疼痛不能走很远的路。忘了问你了,后来问小姑妈她说她也忘记了。所以,你能走去的路也只是以家为圆心,最多方圆一公里,世界对于你来说应该就只有这么大了。钓鱼是你那些日子最爱做的事之一。钓鱼竿是你自己做的,用的竹竿也是你从后山竹林挑的好的砍下来的,只是钓鱼线还需我的帮忙你才能绑牢实。每次钓鱼前你都搬把小椅子去门口旁边的小泥沟挖蚯蚓,所以那里的泥土总是被你反反复复翻动,不过有时挖不到时,你也会另找个不远处,反正你也说:”我不要好多,挖几条蚯蚓钓哈哈玩哈子。“有些时候你总钓不到,我看见你回来,也总问:”钓到没?“你说:“钓到几条猫鱼。”但你仍旧每天去,晴天去,下雨天也去。钓鱼成为你百无聊赖生活里最长时间的精神寄托,因为它不需要人陪,一个人想去便可以。偶尔,经常是雨天,同村的你的老朋友会来找你玩叶子牌,我会很开心,因为他们来了你会很开心,即使有时收场了你会说:“今天又输了4块钱。”
抽烟这件事你是跟我说过的,你抽烟是被别人带的,你年轻在大食堂帮忙做饭时,那个厨娘一直跟你说尝一下嘛,然后你就抽上了,成为了和药一样重要的东西。所以,每次小姑妈他们给你买东西时总不会忘记买几条烟的。几次天快黑的傍晚我回去,我看见你一个人抽着烟坐在门口,屋里没开灯,慢慢离你越来越近,看着烟火星被你一下一下抽得透红,你很惊喜,我问:“嗲嗲呢?”你回答说:“不晓得跑哪里坐懒板谈去了。”你日落而息,最晚也只是如果有好看的电视剧就多看一会,有时候连中央台的天气预报也不看就去睡了。我也跟你睡过觉,但你说我睡觉不老实,嫌弃我。
你是会很多手艺的。种菜总是种的很好,别人家总来我们家要点菜秧,你会很开心。你总是喜欢把今年的菜留老然后收集它们的果实作为来年的种子,后来我学了知识跟你说:”“这些种子会把那些个不好的东西一年一年的积累起来,然后种出来的菜就不好吃了。“你说:”哪个讲的?“我回答说:”书上讲了。“但是你还是会留种,也会让嗲嗲从街上买些新鲜种子回来。快过年的时候,你就会准备过年要吃的东西——腊肉、腊鱼,最重要的就是各种糖。好像每年你们都会做,做糖的那天也是我最开心的一天,因为人多很热闹,并且还有各种糖吃。嗲嗲会先前就从街上买几斤麻糖和白糖回来,而你早就已经把做糖用的材料准备好了,花生、芝麻、米子还有一些其他的。然后当天小姑妈他们会过来帮忙,有人烧火,有人融糖,有人炒糖,有人做糖、有人切糖,有人装糖、也有人吃糖。我一般是烧火和吃糖的那个人,偶尔会围观。告诉你,现在村里做糖的人越来越少,但小姑妈每年还是会做,并且哥哥也会帮忙,好像他也差不多会了的,嫂子和小侄女也很喜欢吃。
你在我人生记忆最深刻的时候给了我很多难忘的回忆,充实了我的童年,所以我经常会想起你。想你给我缝脱线了的衣服,想给你剪你长过脖子的头发,还想给你挑出你不小心扎进手指里的刺,还想跟在你身后帮你搬着小椅子去钓鱼,然后还想要我们一起踏着太阳的余晖,走在回家的小路上。
您的孙女
2017年10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