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的男孩儿——《暗涌》
儿时的甜蜜都沉醉在雨里了,那些被整饬过的伤口犹如沙海随波荡漾让人恐慌,就连老师的话都不可琢磨,那些被淋湿的肌肤纹理也会变的透彻清晰。 五年级是我喜欢开始改变自己的开始,老师的认可,朋友的呵护陪伴着,哪怕沉默也会被吞没着,我找到的快乐,都统统抛到书本里去了。语文老师喜欢让我读课文,也许是音色能让人记忆深刻,也许,在男生里面我会读的流畅无阻,也正是这般每次上语文课都会摆正自己的姿态,认真听课提前做完预习,用新华字典查完生僻字,那时候班上的女生都喜欢和我一起玩,她们喜欢玩跳棋、橡皮筋、垫石头,我都是从她们那里学来的。比起班里的男生我确实会了很多大家不会的东西。到了高年级,什么都好想被赋予了高年级的使命“榜样”“三好生”“好学生”这些被校长天天念叨的词句,让我们在旗杆地下你推我攘乱成一锅粥,班主任总是能找到最先挑事的人,然后在他肩上狠狠一扭揪,然后旁边的同学偷着笑,而他总是涨红着脸觉得很自豪。 镇里要组织过年晚会,要求学校代表出两个节目,我们班的女生被要求跳一个现代舞,我记得那时候大家都在听《加油、好男儿》于是那些bobo组合的—哈利魔法、光荣成了我们的热爱,那时候他们的新专辑都最会成为大家的舞蹈首选,我们班的女生酷爱现代舞,尤其文艺委员,她喜欢井柏然把家里的屋子的墙壁都贴满了他的海报,她说那是她的男神和热爱。 热爱,是措不及防的炙热暗涌,在冥想的世界徘徊,在明亮的前路指引方向,文艺委员知道她喜欢什么。 每当她们在排练的时候,男生总是成堆的在一旁看,那是情窦初开,青春暗涌的年纪,我们班捣蛋的男生总会把本来不是喜欢而感到害羞的两个人,也因为大家的推攮演变成了娇涩,他们甚至喜欢把两个人的名字互换,看到男生叫女生的名字,看到女生叫男生的名字,但至少我知道那就是劳动委员与文艺委员的最美妙的爱恋吧。 为了完成使命,班里的女孩儿都在努力排练,可是她们总是觉得怎么跳都没有亮点,要怎么样才能成为最终优异,她们把矛头指向了我,周五的值日,她们拉我过去试试,在她们的律动下,我走进了角色,或许她们觉得这一秒将会成为成功的秘密。 于是每天放学留下的三十分钟,我们把课桌往前挤靠,我们在留下点大的空间里,排练、嬉笑、玩闹、学习从那刻开始,有了被需要的感觉,去哪里她们都会拉上你,被需要是儿时的甜蜜,存留在心底的孤独暗涌可以随处释放,也如烟花也如云,一晃眼的缥缈绚丽,也总好过没有来得畅快些。 时间的推移,晚会节目选拔的日子越来越近,让人们恐慌的不再是新奇而是让人期待的审核日,我们充满信心。 接近尾声的时候,学校本要出的另外一个节目的学生团队已然没有头绪,他们总会跑来我们的教室观摩,加上时间的来不及,领队的男孩儿说要把两个节目变为一个,大家一开始有些排斥抗拒,只因学校也希望节目被选上,为了目标,文艺委员还是接受了,可是担心的问题:他是否能跟得上?只有一周的时间? 为了排上男孩在舞蹈中的位置,原先我被选择为领舞的位置成为了两个男孩儿,班上的男生看到后总是不满,甚至嘲笑、辱骂男孩的加入,他真是优秀好看的男孩,他人气很高,学习成绩也很好,皮肤黝黑的有些俏皮可爱,让人忍不住赋予怜爱,文艺委员总要和那些男生骂个不停,解释又安慰着男孩儿,时间总是措不及防地溜走,就和惊喜来临一样,五味杂陈喜忧参半。 第一次上那么多人观看的舞台,紧张在所难免,还在文艺委员的多次实战,成员们总能安下心来,鼓励着彼此要把名额拿下,班里的男生总是那么可爱,他们在台下的鼓励掌声也显得那么雷鸣动人,鼓舞人心的期待和支持让我们鼓足了信心,在音乐中,灯光下,我不知道男孩儿发生了什么,一惯那么自信的他,落下了眼泪,他开始跟不上,在慌乱中完成了表演,班主任,同班男同学开始责怪、训斥,那么多时间精力,老师不希望舞蹈搞砸了,期末考也要搞砸,从那以后男孩儿只要经过咱们班,男生总会接着嘲讽他。 后来走过了期末考,亲临了暑假,文化晚会的主办方找到文艺委员,说要带我们的团队去参与“乡下巡演”让我约上所有成员,大家都欢呼雀跃,男孩儿也是。 那时候镇里比较贫困,为了让大家都能坐上车,连派出所的车都用上了,那是文化部申请了的所有关系,也是得到了政府的支持,一路上我们欢歌笑语有说有笑,拿着自己的演出服在走往颠簸的乡间路上,第一天暴风雨伴随着夜晚的降临而尤显深邃,被笼罩的山丘一座紧挨着一座,他们像极了怪物,瑟瑟发抖。 尽管开始搭建舞台的时候下起了小雨,一起来的不仅有我们九个孩子、还有一个刚从少林寺学武术回来的高个男孩儿,文化站站长说,他的节目就是来表演舞棍还有铁头功的,说是为了舞台效果,还有几个政府的大姐姐和大哥哥,以及和主持人年纪差不多25、6岁的大姐姐和大哥哥们,总的来说我们的舞团非常壮大,我永远记得一个宝珠姐还有灯花姐,最喜欢她们两个,在这段日子里,我找到了存在感。 刚到第一站,大箐门口,他们开始有些想回家的冲动,山里确实蛮不好过,不过空气宜人,还有好看的山脉,闭眼呼吸总归是美好的。在男生里面,我们都是最小的孩子,加上会武术的男生,我们四个男生,就待在一起玩,他们三个开始抽烟,吆喝着我跟他们一起抽,我从小就讨厌烟,所以没参与,于是他们开始在山路边的田埂里尿尿,大家嬉闹着,慢慢就熟络起来,去哪儿都跟着去,不一会儿,村长派人来叫我们去吃晚饭,因为九点演出就即将开始了,我们第一天都是兴致勃勃的感受着表演的氛围,因为喜爱,大家都非常积极,晚饭后开始化妆,我一直找不到一起舞蹈的同伴,毕竟是和他们一起的,找了半天,原来他们三个带领着其他女生都躲在车里,让我找不到我疯狂的找了好久,终于有个女孩憋不住,还是被我找到了,从那刻开始,我意识到、我开始不受待见了,那个男孩儿带着他们躲避了我,我能感觉到那不是玩乐般地躲藏而是想把我排斥在外的躲藏。 自小就是一个温柔的人,找不到认可,我只能走向大人,与宝珠姐、还有灯花姐一起,让他们给我化妆,准备九点即将来临的晚会,宝珠姐在演出的节目是歌唱、她唱的好听黄鹂般的歌调,总是能唱到我们内心,她喜欢孙燕姿不停地唱着《绿光》,在化妆也唱、搭建舞台也唱,雨越下越大,于是工作人员都说是因为她唱歌了,但是他还是不停地唱呀唱,直到演出开始。 好像除了下雨,几乎没有什么抵挡乡亲们的热情,他们依然冒着雨来看我们演出,我们都努力着把舞蹈表演完,一首一首,小姐姐们的开场舞《开门红》扭着秧歌依旧那么红,让大家乐的开怀大笑。 可当到我们表演前,我的演出服被掉包了,因为三个男生跳的《金色的锣鼓敲起来》、主跳的演出服和其他两位的不一样,我焦急的找到了灯花姐,他让我不要着急,不争气的自己已然泪眼昏花淋湿了我的妆容,找了半天,大家都没找到,站长说我粗心,后来只能穿着便裤上场,因为是首跳,我还是坚持了下来,等回到临时搭建的更衣间,在男孩的包里找到了衣服。 我们没有办法获得别人的喜欢、我不知道这种复杂的心情怎么跟谁说起,儿时的自己竟然蠢到不知该如何做、心情暗涌的是不解,是不懂,还有十万个为什么,也许我一直以来就不受人喜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