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北京的山里住了几天
这几日心血来潮翘了三天的课独自一人去车马不通的北京远郊的大山里住了几天。我所在的地方临近野长城,几面环山,空荡寂寥,去最近的早点铺都要步行十几分钟,也无集市,安静得很。 今日回返,等公交的间隙写这篇短文。 清冷带雾的清晨,我在北方小村落的空落落的马路边上站着,等一辆回城的车,久等不至,雾在我的眉毛上结霜。 穿着旧棉袄颤巍巍经过我的老人,吸着掉光牙的瘪嘴,像拙手的姑娘缝制的钱包。我左肩挎着单反包,右手拎着三脚架,身后是一片灰黄的麦茬地,麦茬地后面是层层叠叠的林木,掩于山雾中,而林木背后的山连绵成一片,模糊得只剩下起伏的波纹。 就很迷恋这种北方小村落,被寒犬唤醒的黎明,刷红漆的拙朴铁门,一层层堆得严实的柴火,从窗口飘来的一两缕饭菜的香味和转拐处的三两鸡鸣。整个村落只有老人,卖豆腐的摊儿边上围着的一圈儿拙劣古旧棉衣的老人,戴红帽骑一车灰小三轮的老人,在水泥池里一网兜一网兜地洗栗子的老人。时间突然就慢下来了,一下子倒退了百年。 我在老旧宅院间穿梭,追逐不甚清明的日头,躲避躁狂凶吠的狗,寻找我已经遗失掉的对于土地的虔诚,对于小村落的那种近乎偏执的回望。我骨子里乡村的情绪太浓稠了,纵使乡村的记忆已经远不可寻。就那么一边走,一面欢欣一面泪目,是一个人所能够做的孤寂与虔诚的朝圣,为渐行渐远的农耕文明。 我偶尔路经某处农居,除了从门前飞奔而出的狗,还会遇到穿大红色校服的小学生,猛然的希望与力量,下意识地端起镜头,又觉是外来者的入侵,嘲笑自己。我所谓的路经,未尝不是一场远离正义与理性的入侵。 我所住的民宿有小庭院,抬头能望见天,隔离了秋意的天,更觉冷。这几日躺在民宿的床上,想很多事,那些我所逃离的原路突然想去重溯,我怕是会同很多人走不同的路。究竟是异路还是坦途,无需辨,人生荒唐,都是瞬间,而瞬间积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