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教育稀缺的年代，我们是这么“懂事儿”的

“性”是什么？生长在互联网时代，你只需要在搜索栏里敲下某几个关键字，就能获得大把的答案。

但在十几、二十年前，大多数如今80后、90后正处于性意识萌发的时候，“性”还是个羞于启齿的事情。在芥末堆一篇名为《正规的性教育很重要》的文章中，准教师“大番茄”说起自己学生时代的经历：

课本里有篇课文与性侵有关。上这篇课文的那堂课里，英语老师通篇把“rape”这个词跳了过去，连发音也不教，硬是这么将整堂课给上完了。

在那个年代，性启蒙意识尚且缺乏。春心萌发的少男少女们，只好从市面上流通的文字、影像作品中摘取只言片语，以供日夜琢磨，直到某一天才幡然醒悟。

那些为了丰富人物塑造，而必须加入性描写的文学作品，则成为了性启蒙浪潮里不可忽视的一朵。

你的“性启蒙读物”是什么？很多读者贡献了他们的答案。我们选取了其中最被频繁提及的一些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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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

曹雪芹 著

@堺十七

红楼梦吧，初试云雨，贾瑞风月宝鉴，秦钟和小尼姑，茗烟和万儿，贾琏和多姑娘鲍二老婆。就记得这些了……

@程矽

《红楼梦》，初一的时候，花头实在太多了……

@尹安妮

《红楼梦》，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云雨”这个词。

@一心一易的糍粑

红楼梦，爸爸一字一句带我读的，没有刻意忽略掉宝玉初试云雨情。

@杨珊珊

红楼梦，“大动”二字就能让人脸皮发烫。

- 2 -

《牛津英汉字典》、《现代汉语词典》

hmmmmm……说各类字典是性启蒙读物的，到底是怎么找到打开方式的？

@阴阳

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女性性器官的名词，某天在家突发奇想，将字典里带“阴”的词和注释全部看过了一遍。看完还不觉得过瘾，于是又把带“阳”、“性”、“爱”、“液”的都给看了一遍。

在那个没有性教育的年代，我无意中探索出了一条尽量正确给自己科普的路子。

- 3 -

《挪威的森林》

村上春树 著

她相当激动，也很混乱，她渴望我的慰藉。我于是关掉电灯，缓慢且温柔地褪去她的衣服，也褪去自己的，然后彼此拥抱。在这下着雨的暖夜里，我们赤身裸体，却没有些微寒意。黑暗中，我和直子静静地探索对方。

@Solitario

挪威的森林。小学老师不小心打错书名的推荐……我当时还他妈以为是和谐有爱的童话故事，结果……

- 4 -

《情人》

玛格丽特·杜拉斯 著

他注目看着她。他闭上眼依然还在看着她。他呼吸着她的面容，他呼吸着眼前的一个孩子，他两眼闭着，呼吸着她的呼吸。 这样我，我就变成了他的孩子。对于我，他也变成了另一种物。 每天夜晚，他和他的孩子都在做爱。

@UMI

很难得地从女性视角来解析女性的爱情、欲望和性，读了不觉得尴尬、被冒犯。那时我第一次认识到，性不是一个丑陋、不好的事情。在这之前，读任何小说里的性描写，总觉得别扭。

- 5 -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 著

“她的声音带着友好与和睦，已没有嘲弄的意思。本来怒气冲冲的保尔，立时发不出半点火来。他被这位不知从哪儿跑出来的小姐的温柔，解除了武装。”

@诗韵韵Rhyme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允悲]里面有很隐晦的描写，我二年级我爹丢给我看的名著，我竟然那么早熟。

@芳草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还有记不清名字的苏联小说。

- 6 -

《三言二拍》

冯梦龙 凌濛初 著

被提名的有《醒世恒言》、《初刻拍案惊奇》、《二刻拍案惊奇》……以《二刻拍案惊奇》为例，让我们来看看它的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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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时代》、《白银时代》、《青铜时代》

王小波 著

晚上我和陈清扬在小屋里做爱。那时我对此事充满了敬业精神，对每次请问和爱抚都贯注了极大的热情。无论是经典的传教士式，后进式，侧进式，女上位，我都能一丝不苟地完成。陈清扬对此极为满意，我也极为满意。 在这种时候，我又觉得用不着去证明自己是存在的，从这些体会里我得到一个结论，就是永远别让别人注意你，北京人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千万别让别人惦记上。

- 8 -

各色街边小广告

@Humie

初一年暑假，全市电视台开始播起各种男女医院的广告。我补完课准备回家时，自行车里塞了三本这些男女医院做的小广告册子。那天晚上我像做贼一样看完了里面所有的内容，关上灯睡觉时一直在想，难道男女除了接吻，还能做别的事情？

那天夜里，我梦见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女生，并有了第一次遗精。

@樱仔

上初中的时候会模仿电视里各种男科、妇科广告的口气，逗家人大笑。

自从某天无聊翻阅我妈拿回家准备当桌垫的小广告册子后，再看到这类医院的广告，我都会脸红。

- 9 -

《农村医疗卫生手册》

@= Henry . G =

我们那时候，家里没这么多名著，就一本《农村医疗手册》，小伙伴们经常一起看得津津有味。

- 10 -

《家庭医生》、《人之初》等

@5

家庭医生算吗？

@liuxd^ω^

家庭医生啊，一本杂志，你没听说过么？

还有什么人之初，九十年代挺流行吧那种杂志

我小时候也在家里看到过，里面也有那方面的栏目

@Hayley

《家庭医生》和《人之初》吧，现在还躺在我的书柜最上层。

以及……

@Wass🍂

在计划生育严抓的年代里，陪伴我的是每年24期的《妇女》、《生活》和《家庭科学》

- 11 -

《十日谈》

薄伽丘

她想，一个是鲜花似的少妇，一个是独居的鳏夫，要满足欲望，该不是难事，只苦于她的心事怎好意思出口，但是她不久就打定主意，不顾羞耻，向他吐露心意。有一天，宫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觉得时机到了，就把伯爵请进宫来，只说有要事跟他商议。

@Deian

不得不提《十日谈》这部作品了……

@Ypxxxxxxxy

小学时候从图书馆借的《十日谈》，借之前看书扉页上的简介是“妙趣横生的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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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圣母院》

维克多·雨果

他粗糙的双手举着还在心跳的姑娘，好象举着一幅白布。为了怕把她弄伤或怕她受惊，他是非常小心地举着她的。他似乎觉得她是一件娇弱、精致、宝贵的东西……他好象不敢碰她一下，甚至不敢对着她呼吸。 随后他忽然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贴近他瘦骨嶙嶙的胸膛，好象她是他的宝贝，好象他是那孩子的母亲。

@Salmon Sushi

巴黎圣母院，小学五年级时的事，看完后面红耳赤却又忍不住再翻回去看几眼。

@A Ha~姮

巴黎圣母院？记得初中超爱看言情小说，但是仅停留在谈情说爱的层面。直至那天我姐找同学借了巴黎圣母院，带图的精装版，一眼看到吉普赛少女梅拉达被欺辱的一幕，印象尤其深刻。跌到谷底的悲凉却让快意横生，想想也是让人唏嘘。

@贾甜妮子

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看那种描写应该是在姑姑家翻到的一半《巴黎圣母院》 然后那几天那本书就停滞在那页了。

- 13 -

《查泰莱夫人的情人》

D.H. 劳伦斯 著

“你们喜欢那种上乘的，刺激的，有穿透性然而冷酷的性爱，然后还装得很甜蜜。你对我的柔情在哪里？……我说过：即便是温顺和柔情，也得取决于两个人才行。” “一边大有人惧怕着肉体，而否认肉体的存在；一边，进步的青年们却走向另一个极端，把肉体当一种玩具来对待……这些青年哪里管什么性爱不性爱，他们只当作一种酒喝，而且拿来做嘲笑老年人的话柄。”

@鲍耶💡

查泰莱夫人的情人 性描写很大胆，却又不止于性 因为一部同名改编的法国电影而知道这本书的。

@amy

《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可以说是很指南了，比起隐隐晦晦的名著后来才懂深意，小学时觉得，还是这样直接的好！

@王飞飞

小时候看《查泰莱夫人的情人》，看的我脸红心跳！

- 14 -

《人像摄影》、《摄影世界》

@翡冷翠的守望者

《人像摄影》和《摄影世界》，现在还有没有这摄影杂志了？

P.S. 都在，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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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米兰·昆德拉 著

“真的，有些书是要白天读的，有些书只能晚上读。”

@JJJOHANNES.

米兰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msissiraN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初二时朋友送的。朋友已经不联系了，但书我随身携带。对当时的我最有冲击力的一幕是裸体照镜子思考家庭伦理关系的那一段，非常震撼。“原来思维和身体可以这样契合再分离”，第一次有那样的感受。

- 16 -

《包法利夫人》

福楼拜 著

我问自己：“他如今在什么地方？也许在同别的女人说话吧？她们笑嘻嘻看着他，他走过去……” “不，你哪一个女人也不喜欢，对不对？比我好看的女人有的是，可是我呀，我懂得爱！我是你的奴才、你的姘头！你是我的王爷、我的偶像！你好、你美！你聪明！你强壮！”

@Holiday的自述

啊，这么巧。我的性启蒙也是《包法利夫人》，还记得念小学五年级的我躲在被子里看这本书，那个时候晚上十点钟对我来说已经算熬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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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乐园》

渡边淳一 著

近来久木和女人的做爱方式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快一点儿……”那声音即像是哀求，又像是撒娇，女人体内沸腾滚开的感觉使她呈现出痛苦、焦躁、绝望的神色。 此时女性的姿态是最无防备、最生动诱人的，毫无一丝紧张与矜持，以及反抗的意识……这一松弛温顺的姿态真是美妙无比。看着看着男人不由涌起了对女人的满腔爱恋。

@神奇焗饭

《失乐园》小学时就在高高的书架上看到它，所幸大一点才看到，才……

@Robot-boy

三年级时看到了我爹放在书架上的渡边淳一的《失乐园》。

@魔理沙

《失乐园》，明白了性是一种需求和欲望，也是一种释放和自我完整的过程。

就在今年年初，杭州一小学迫于压力，决定收回教材《珍爱生命：小学生性健康教育读本》。这套性教育课本里，对性行为、性健康、性别平等和性安全意识等理念的阐述已与发达国家齐平，但迫于谈“性”色变的舆论，最终只能撤回。

从读者提供的答案不难看出，当性教育被忽视，“性”仍被当做不该公开谈论的话题时，压抑之下，一部分人只能通过《字典》、《街边小广告》这样的方式获得性启蒙。

如今，新成长的少男少女们再也无需从文学作品中寻章摘句，从中窥探那个父母大人闭口的世界。但“性”为何物，该如何进行“性教育”，对许多国人而言，仍然是讳莫如深的话题。

什么时候我们才能不从只言片语中，了解对完整生命有重要意义的“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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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编辑：木羊

参考资料：

1，儿童性教育课本尺度大？这可能是中国最好的一套性教材，网易新闻

2，堆历 | 正规的性教育很重要，芥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