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子时光

昨天买了一箱据说是台州的涌泉蜜桔，打开看时，还是青色多黄色少的。其实我是最喜欢这种颜色橘子的，觉得最有桔味。

说起桔子，想起最早的事是小时候每年秋天时的分桔子。小时候村里，那时叫大队，有生产队与山林队，因为山极矮且小，所以能摸文被分到山林队的人极少，我们不知怎么计算得出，爸爸照最不好的运气计算得等上108年才能轮到分到山林队，事实上山林队不是轮流而是摸文的，现在想来未必是公平的摸文，不然何以不仅是爸爸，几个叔叔连上前后屋的邻居也都没有摸到山林队的呢？不过好像他们对于这种公平或者不公平的事倒并不特别介意，毕竟困顿岁月以食为天，能够在生产队里种粮吃上饭已经好了。

没有分到山林队的人家只能秋天摘桔子的时间到的时候凭人口每人分到一斤桔子，据说后来还要自己出每斤二角钱。那桔子是山林队里所能挑出来的最坏的，我用心数过，一斤可以有五六个之多，可以想见是多大的了。皮厚有籽，青绿肉酸，这样的桔子，连最勤俭持家的妈妈也不愿意藏起来正月待客送人的了，分到手之后被爸爸装在竹筐里带回家就放着让我们吃了。虽然老家并非产桔盛地，但好桔子自然是有的，难为这些人可以挑出这样的桔子分给大家，不过后来疑心未必大家分到的都是这样的桔子，应该有些山林队里的人的亲朋可以分到好些，也或者像妈妈说的只有爸爸这样的老实人才分到这样的吧。

这样的不平之心加上匮乏年月的口腹之欲，到山林队里偷桔子是自然之举。桔子还刚刚结果，山林队的人不做防备，我们便到小山脚逡巡，捡拾桔树上夏天留下的蝉蜕，送到小药铺换钱，由于蝉蜕太多，贱到卖无可卖直至药铺不收。刚结的桔子经常会掉下来，我们提着篮子也捡过来，拿回家晒干，据说也是中药材，这个倒是卖了好些年，虽然价格也是很低的一毛一斤，但于我们简直是一笔不小收入。桔子渐大成熟，山林队里加强防范，有人轮流巡山，山脚也不允许再被靠近。山林队每年照例要放一部电影公布禁令，说如果有人偷桔子的话就要罚放一部电影，不过似乎没有人被这么罚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