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成都
成都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它能够让你慢下来,享受生活,公园里花大把时间散心晒太阳,夜里和你手牵手走在路上。
成都于我的美好,就像做了一场春梦,如窥镜中花水中月,三月绕梁,余韵犹存。我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生怕这一切不过是我臆想中的成都罢了,生怕自己的过度偏爱让我以后再来期待落空。所以也刻意留了一些未去的美景和未结的悬念,等着来日再看过。
飞机落地前,心里总是惴惴不安,就好像前方有什么我未知的即将淹没我。起飞的气压让我很难受,身边不停吵闹的小男孩让我很难受,好在我满心都是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你。蒸汽眼罩会不会把我的妆压坏了?坐了四个小时飞机的我嘴里会不会有一股浊气?思念比飞机更快,先我一步来到你身边。
和心爱的你挤地铁,牵着你的手带着你在地下通道里穿来穿去,成都人的生活真安逸啊,没了上海老阿姨扯着嗓子嚷嚷,挤地铁都变得有趣了起来,我才不会承认是因为你在身边呢。我还是喜欢不厌其烦的要啵啵,然后在你的脸放大的时候躲开,喜欢你最后失去耐心摁住我的后脑勺。你并不高大,也没有男友力满满的感觉,但我牵着你走到这里,还是有满满的安心。
然后你牵着我去见了你的朋友,长长的竹筷子,像寺院里的木鱼敲。他们对我的印象是很爱笑吧,因为在你身边我就忍不住的想笑啊。
我爸说我是个顽劣不堪神经大条不会感动的人。其实他不知道,我比他想象得更加多情。只是我有特别的免疫系统,让我在那些触及了内心的时刻能够表现得风轻云淡。而那天晚上,在空无一人的花溪房间里,一对情侣从门前大声笑闹着经过,却让我一下子哭了,怎么止也止不住。
我固执地相信这不是个无聊的巧合,这是这座城市给予彼时孤独困苦的我的温暖。因此我相信成都是个有魂灵的城市,在他秋日冰冷的外表下,依然有一颗可以借我温暖的心。
不愉快的事情我都不想记得,只记得啊,那晚小雨,你给我挡雨。泡在一缸温温的水里。
第二天早上,我在雪白的床单上开了一朵血红的花儿呀,我想我真的是有无尽的勇气啊,只身跨越山河来见你,我想来的路上,透过舷窗看到飞速掠过的云彩,是我飘忽不定的小心情。
小龙坎的火锅咕嘟咕嘟喧腾着。当时我在我的备忘里写下的是“我以为的成都,锦里,春熙路,九眼桥,小酒馆,串串火锅钵钵鸡…那些不重要。成都的美好不在于一景一物,你可以在淘宝买到很正宗的火锅底料,但你没有来到成都,你就永远尝不到他的味道。”我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注定了这个城市是只属于我和你的回忆。
入夜。酒吧,骰盅,茶碗里的啤酒,快餐盒里的小菜,云雾缭绕的水烟壶,牵着的你的手。我醉了,太开心也会醉,太伤心也会醉。你笑嘻嘻的说我小酒量,这座城市的一切,像一幅画一样在我眼前慢慢展开。安逸。
然后我一个人提着行李上路。成都的路是弯的,因此我总是迷路。但是迷路有迷路的好处,我可以在不经意间误入到藕花深处。小路两边是高大的榕树,伞盖在上方合拢,从枝叶里透过一点斑驳的灯光。卖橘子的女人蹲在扁担旁,而她的小女儿正和一只大花猫分享一个丑柑。我跟随着锅盔的味道走向小路深处,转过拐角却看见霓虹璀璨。
我坐在街头等你来带我回家,我等了好久,手机右上角闪烁的灯告诉我我即将与自己这么多年经营的一切失联。我右手边一对情侣像我们一样争吵,我左手边一对情侣像我们一样恩爱,我一个人坐在中间,还好,你马上就要接我回家。我教弟弟做简单的高中数学题,转过头,是你的笑脸,安心的气息。
回去的车上,音响在唱,“只有我一个人,一个人不可能,不可能有多快乐我承认。”我就这样离开了我一个人的宽窄巷子。我给你打水洗脚,水温没有把我的手泡出白白的皱褶,但却带我预习了我很久以后想要的生活。
然而第二天我们还是牵着手逛了宽窄巷子,失聪的人卖的凉粉,暖暖充实的大肉包,麻辣鲜香的担担面,只分享给了你一口的老酸奶。这就是很恶俗的岁月静好吧。然而我想起了提着一个人从一楼一口气爬上四楼,一个人行色匆匆在一教穿梭,一个人笃笃的脚步声回响走廊。想起了图书馆面前的小池塘,被临港的大风掀起就像海浪。这就是我的城市,和我们的城市。
锦里的手机壳很好看,我好想要,但是突然没有勇气开口。告诉你我想吃凉粉,我想吃土豆。这儿人好多,我要牵住你的手怕你走丢。兔头再好吃比不过七堂酒。木制的酒提,杯底的小鲤鱼,梨子味的酒酿,椰子味的酒香。满心闲情逸致去做些无意义的事情,没有悉悉索索。大家都很安逸,笑容都很真诚。节奏不快不浮躁。回来之后,好多次梦到,喝完七堂酒,身心都满足,而你突然跪地,希望我嫁给你。
我就要走啦,走了不知道又要隔多久再见。回想这些不平淡不急燥的美好,我不舍得离开你。飞机又要飞啦,我能不能再迟到一次?
成都好在哪里。不在于它的安逸与悠闲,她的活泼与热辣,流光溢彩的锦里,繁花似锦的浣花溪,或者只存在于想象中的高城望断灯火暖,夕照西岭雪山蓝。我们很容易就在这坠入爱河,我千里迢迢而来,住进高档舒适的宾馆,吃着味道刺激的小吃,走马观花地从有名的无名的景点旁边掠过,牵着你的手站在霓虹璀璨的街头,然后拎着行李在机场挥一挥手。是我真真正正地站在这里,面对着这七天琐碎的日子,依然能够在独处的时刻感受到他毫不矜持毫不经意的浪漫。
成都美好在,他能够容纳下我这个年纪所有的骄傲,荣耀,失意,愚蠢。他能够给予我诞生幻想的浪漫土壤,也给了我窥见真实生活的勇气。
那是我不去真心的相恋,就永远无法体会到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