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诗(35首)
花烛的软弱你视而不见 深夜的花烛 与你对视 那圆柱形的肉穗花序 上端黄下端白 火红的苞片直立开展 有如佛像和背后的光焰 这清净之物 太漂亮了 简直跟假的一样 你说 如果你也能像它这样 最真实的一句话 就可以像连篇的谎言 不会被掩盖 并渐渐地呈现
《呼吸根》 你仍然属于 你深爱的家园 尽管不是 隐藏在地表之下 你以空气为土壤 逆着地球引力 向上不停地生长—— 这些水松 对刺激反应生成的 基桩样的根 在我看来 像极了你的诗篇
《异面叶》 为了多受光 山谷中的楮树叶 在枝条上横向生长 还在深绿里固执着栅栏 当风雨袭来 它上表面先落地 才露出背后 海绵状的浅薄和柔软 不像荒漠中的胡杨 叶片近乎直立 不会轻易离开枝干
《杨梅红出血》 满山坳的杨梅,那些向阳的 大多已经红到像出血 你爬上树用脚踩晃着树枝 树下就下起了梅子大雨 砸得一地的枯叶劈啪作响 还有同行人的客家山歌 “五月天里梅子熟呀 哥等梅子酸又甜咯” 你突然想起母亲生前说的 杨梅红出血,水稻青黄不接 辛苦出汁的不会只是梅子 你滑下树来招呼赶紧下山 你知道,这连续不断的阴天 随时会夹带着一阵阵的暴雨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阴雨还没有过去 立夏才晃了晃光亮 杨梅枝条上的青涩小果 就个个血脉贲张 她们殷红着脸迫不及待地 向村庄外的天空张望 你说山里头的杨梅成熟得早 怎么看怎么像 那穷人家的孩子 早早地学会当家 《当我寻芳而来,她也悄然地走红》 你面前的野杜鹃 我称呼羊角花 她褐色的枝端立着花骨朵 当我寻芳而来 她也悄然地走红 她把一生的轻盈 献给你 献给金龙山的守望者 那么地鲜嫩 她被春光晃醒的眼神 在我看来 都是一段凝重的感情 《你问杜鹃花为什么会开》 映山红不单映红了云山 还映红了云山里的村庄 那一大群捆扎红绸的羊角辫 漫山坡地跑 漫山坡地野 有的站在茅石墩的梯田 有的闪进云深处的古寺 她们要寻找自己的真命天子 一条潜藏在桐川河上游的金龙 你问杜鹃花为什么会开 还不是因为 魂牵梦绕的梦中人 《云山的杜鹃还天真无邪》 那些红色 铺满山岭 管状的花冠流露心的喜悦 它的花瓣够新鲜 味道酸酸的有一丝甜 它不像 黄花白花的杜鹃 全身带毒花事奇异 连山羊都不敢接近 当它到了清明 就开放一团团火焰 还点染万亩的云山闹热喧腾
《七叶一枝花》 小姑看见屋檐下 散落在大理石缝间的常见杂草, 连声赞叹。她说 七叶一枝花深山才是家, 怎么跑到城里面来了。 她比看到多年不见的侄儿还惊诧。 我说这是菊科黄鹌菜, 它的叶片像一把大提琴, 开开落落的舌状花像极了舞娘。 我记得七叶一枝花独生在顶上, 花梗细长如王母娘娘发髻的碧玉簪; 轮生的萼片变形七仙女的手帕—— 那是芙蓉池的穿花蛱蝶啊, 长久羁绊在粉线丝质的花瓣下。
《掩面而笑的花为什么会坠毁》 来一次尘世不容易 刚刚从枝条上探出头 就被寒风在山梁上日夜催逼 那柔长的花蕊密密植缀花心 因为桃花知道荒坡不是平地 当一次次电闪紧随着雷鸣 雨点打得豆大落花变成泥泞 这些乡野间的春色 开满一季才是一生 她们都在尽心尽力地绽放 谁曾想到要沦落成泥 没有人在乎她们的遭遇 更不会有人去细细探寻—— 掩面而笑的花为什么会坠毁
《石龙芮,在三月蓬勃的花事中藏毒》 如果不是小程序识花君 你至今也不敢过问花事 大片的紫云英跑呀跳呀 那难得一见灿烂无比的油菜花 在香艳中躲猫猫还准备着黑咔 绵软的结缕草叶鞘紧密根茎横走 想必是为了承载神人的印记 这眼下的田埂不远处的荒坡 小杂草的谷荻几乎布地如针 你看埋头沙土的蔊菜风轮菜蒲儿根 总是茎生高花小女般不知愁的滋味 也有石龙芮须根簇生花序聚伞 陪伴着早已枯萎和折顶的箭荷 在三月蓬勃的花事中藏毒不容亲近
《东风吹开了连天洁白的碧桃花》 诗人华俊峰晒朋友圈说,我伴桃花笑春风 我见照片中李花艳丽笑到,这是醉里看花 他说看李屋公路旁那桃花正热闹停车拍的 我想原来桃花啊怎么看着像李花一样洁白 他记得这片果园结的是桃子至于桃花李花他不管 我猜测这东风吹开的白碧无暇只会是桃树的变种 他介绍碧桃花重瓣丰盈叶边锯齿花梗较短 我细看李花也小却繁茂树皮苍老莹骨梗长 他回忆唐朝的“桃花春色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 我感叹宋代的“枝缀霜葩白,无言笑晓风。清芳谁是侣,色间小桃红”
《红苞粟》 姐姐从乡下带来一袋子红苞粟 她说这是本地种的,刚刚掰下来 妻子县城里长大,对玉米并不亲近 但她知道我喜欢杂粮,就收下了 我吩咐她多蒸一些当作晚上的点心 热气腾腾的蒸锅里,三根玉米棒的籽粒 全都瘪瘪淡黄,缺乏记忆中的乳白和饱满 这是北方的甜玉米,最早来自欧美日韩 你看本地种植的不一定就是本地品种 我说,这甜玉米是自然变异后的杂交种 还可能被导入抗虫抗除草剂的转基因 妻子说每次蒸玉米都吃力不讨好,苦恼人 不是小的嫌弃本地糯玉米太糯太韧 就是老的嫌弃甜玉米太甜太鲜,有渣塞牙
《我被一株玉米的晚景迷惑住了》 我被一株玉米的晚景迷惑住了 近于忘情地凝视 它站在不远的菜地 我独自站在路坎的草丛 冬日的阳光探照着 它多像戏台上青葱的女子 诱惑乡下孩子使劲地追逐 ——那高挑的身子 大襟衫里藏着两只香糯甜软的包谷 微风来了 还忸怩着腰肢 我是把它还原成小时候的姐姐 现在她老了,不只当外婆还当奶奶
《独活》 你一茎直上,不为风摇 隐匿在自由的角落 你孑然开出一朵朵的小花 生活,安静刻板 环境,陌生荒谬 你如何独自地活过 形同你独自地死去 长生草啊,你精致的 心,竟然也会执迷 我知道一千多年前的孙真人 他说,独活追逐着寄生 你像寺庙青砖上的苔藓 或者书里的句子戏里的台词 空蒙地对抗着灰尘
《防风》 风为百病之长 防风是擒贼先擒王 风为气,咻咻转 防风是发表敛汗 用自己的肉体供养 风还在吹,死命吹 防风就会撑开复伞 像屏风上的仙人 “愿我以此身, 杀尽天下之恶。”
《紫苏》 小时候,她叫荏。 她苒苒地生长,柔弱心酸。 她后来懂得,活着只是磨难。 一次次的心酸磨难, 像庸常与庸常怀抱, 时不时生出异样的翅膀。 其实,她的想法很简单, 紫色的唇还在,体香还在, 蚊虫不叮咬,毒蛇不近身, 一小串的高雅和精致, 也能把一片天空渲染—— 在碟子里静卧, 在药罐中沉浮, 她,与众不同地圆融。 《川芎》 是仙鹤嘴里掉下的那朵小白花 带着几片卵行披针的绿色叶子 在青树林幽幽的山涧里扎了根 你执意盘踞结成山鞠穷的拳形 如神一般与药王师徒发生纠缠 你像圣女的一生信奉自己体香 用骑士的剑和长矛去审判病患 你低徊在这没有被谅解的世界 不断地平息郁滞的血气和愤怒 见证一次次情怀破碎后的复原 你唱着童年的歌谣。面对火刑 没有申命,焦黑地沉没塞纳河 那泛起的水沫,向一场枯燥的 冲突,发出贞德最震撼的嘲笑
《树蕨》 一株不会开花结果的树, 桫椤,自信地靠孢子繁殖。 黄色的小点萌发心形的原叶, 不依赖种子,与恐龙的化石并肩。 犹如巨伞的树冠,荫蔽溪谷; 螺旋状排列的叶片,挥斥八方。 那直立中空的茎干,像万劫后的 毫笔,不停地向苍天激扬文字。 你是相国的卦竹,恬静地独立。 你目睹拘尸城外白鹤的清寂, 与瓦屋结为邻居。你与花草相识, 与曾经见过的黑头,高洁石碑。
《桔梗哟桔梗》 远山的尸骨未寒。 远古的尸形,郁郁葱葱。 你我了结无辜的肉体, 青烟飘到头顶上的苍穹; 余下的灰烬,散入桔梗丛: 我们化身泥土,日夜奉供。 桔梗哟桔梗, 白白的桔梗长满荒城。 他们叶对生,脉互联, 深埋地下的直梗,气净质洁; 哪怕梢头的紫花开成古寺的钟, 也会一身尘两袖风地独立黄昏。
《茎生花树》 我不是柔曼的葡萄树,而是树葡萄; 我斑驳的肌肤,包裹着挺直的脊柱。 我不顾四季地开花,用洁白的鹅黄 怀抱岁月的冷暖,绝不倚靠高枝来 盘桓和炫耀。我日夜不停地结果, 从青涩,灰茫,直到浆红色地成熟: 内心就像荒漠里一垛又一垛羊咩的 眼睛,又或者空天里丛丛簇簇的星, 总要暗黑中闪光并固执地手牵着手。 我是桃金娘的子孙,作为拟爱神木, 从安第斯山挪出,漂洋过海到西岸; 是你预备了地方,将我的树根栽上, 为何又围上篱笆,不让过路人分享。
《瓣瓣雪白的栀子花开了》 瓣瓣雪白的栀子花开了,鱼潭村的禾米粄 又做起黄灿、香嫩的梦,青涩中倔成弧条形—— 那禾米和黄粄树的灰水浸煮成的饭甑饭团 沉默不语地待在石臼中,她们愿意承受 两个汉子此起彼伏的捶打和共同的碾压 她们心里只想早些出阁,早些换了个人样 她们有一年一稻的韧性,有黄栀子的苦寒 还有山栀花的同心和若有似无皎洁的馨香 她们温柔地豢养着粗犷的汉子,一代又一代 像最孱弱最坚贞的芦苇,不断地倒伏扬起 瓣瓣雪白的栀子花哟,鱼潭村里的禾米粄 又做起黄灿、香嫩的梦,她们穿过山坡田垅 穿过瀑布群的喧嚣和六月的馥郁,娉婷地来 直到熟稔的闹市街角,直到仲夏慵懒的心头
《法国梧桐》 我说过,我学名是悬铃木,“法国梧桐”是我的小名 是法国人带我到上海,养在以法国将军霞飞命名的 霞飞路。那是当时全上海最长的路,路两旁的 店铺里,卖的东西大多是西式的物什。此外 有法国巡捕房、法国兵营和救火会,还有 随时会邀请你到她家喝酒的俄罗斯的妇女。 我和梧桐树虽然名字相似,却没有一分钱关系 我全身缀满“飞絮”,因为我一生崇尚“Liberty” 不像大雅的梧桐树死守那儿,只想招引金凤凰。 听说,西安鸠摩罗什庙里有我的两个族人 如果还活着,现在应该有一千七百多岁了 她们是为了传教,而我只是出卖“Democracy”。 当我老了,我的皮肤会脱落出斑驳的疤痕 像墓碑,但无论怎样,我都要如蒲公英一样快乐 我想借此教育后代,即使那伤疤彻底地脱掉,愈合。 我的姐妹,美国梧桐、英国梧桐,性格也都一样 幸运的是,现在大街上站的很多都是我们的子孙 我感觉回到了巴黎的香榭丽舍或者纽约的第五大道。
《刺蜜》 一簇又一簇的骆驼刺, 甘愿被吃一茬,长一茬, 这像祖先役用的骆驼, 生生世世,死而无憾。 那刺叶中粉红色的花, 腺体不断地风化出糖粒, 这是上帝过瘾的玫瑰花蜜, 让陷落进赤热黄沙中的 旅人,在怵目惊心中陶醉, 让白骨和灵魂一同获得新生。 你看,戈壁单调的 日晷,焦灼出石窟的钩画, 荒芜死寂的天国里 才会有闪电,刺破黑暗!
《木兰花》 不要惊叹她神奇的扮装—— 替父从军的壮士, 你以为她乐意啊, 那或许是被逼的。 一株望春的林兰,丰盈的 花苞,本是如椽的笔头, 是倒春的寒风摧得急呀! 她才罡气绽放,愤怒的 一拳,砸向天空。 即使花容失色,花瓣洒落一地, 她也要惊出一声春雷和彩虹, 打破鹧鸪那声嘶力竭的阵阵啼鸣—— “行不得也,哥哥!行不得也,哥哥!”①
《春雪覆盖下的花朵》 春雪覆盖下的花朵 低低地倒挂在 被纯粹压抑的枝头 试单的裙衫,五颜六色 她熏着间歇的寒风 捂着善变的冷雨 一颗柔弱的心比冬天还冻 那临近清白的石灰墙 眼见躲缩在树底下发霉的橘皮 整日地泪流满面 要怪就怪那飞舞的桃花 引来了一群泛酸的梅子 就连情急之下的鼓蛙 也惊怯得目瞪口呆,兀自歇立 然而,这料峭三月的早晚 可是变化最无常的天象?
《景天科伽蓝长寿花》 矮小的植株,与一撮黑泥 相依为命,充实的叶面上 积结着厚厚的蓝绿,日头 随风尘飞过,枝上的花蕾 渐渐开出情切稠密的紫云 它要摄取谁的心智和灵魂 曾经深入万香山,偷偷地 撕开七锦,摘回种子的紫貂 沉重的心,如今轻得像浮云 好像一场绵延的春雨要来了 她就回家,在这儿躲避阴冷 直到哪天,独自老了死去 她心中的目标,其实很单纯 就是穹窿之下的自在生活 要沉醉在自己找到的真爱里 她的诗,是孤独时惆怅的留影 留给死神,在未来的岁月回映
《木蝴蝶》 傍晚才开的花,怎会一身的恶臭 刚把飞鸟熏逃,又将走兽赶跑 虽然没有人眷恋,她还止不住喧闹 大红大紫地开放,果蒴要结成帆船 她想,大地也许会洪荒 天空也许会泛滥,总有一天 她要执剑行遍天涯 如今,炽热的长夏煎熬出 日甚一日冷漠的秋霜 她设想周身透明的翅膀 能像蝴蝶一样自在地飞翔 “即使身如蝉翼,命比纸薄” “为了往后,我也认了!” 她的成长充满着梦幻的色调
《沉水香》 其实,她当初也是凡俗 被风欺雷劈被虫噬刀斫 泪水淹没了伤口 腐朽才是她的归宿 是不屈的灵魂 对命运的一次次挣脱 那深入内心的黑褐凝香 凝聚了多少悲伤和痛苦 现在,她只想沉入水底 独自静静地思虑未来 因为她的芬芳和幽雅 注定要经受疯狂地掠采 这是上帝的恩赐 还是生存的逼迫 沉水香的毎一次抉择 有多少不是现实的无奈
《水晶兰》 在古城西安的田峪景区 老人第一次见到树林的腐叶上 生长着一簇簇晶莹剔透的植株 她像西天木屋中的几具骷髅 空旷的眼洞,聚拢了那么多 发着幽光、无处归宿的灵魂 让人心惊胆战的神奇面纱 人们惊讶地叫她“死亡之花” 她有别于兰花,更不是覃类 她是鹿蹄草科的异养生物 只怪父母天生的缺乏抵抗 要不,谁愿意暗无天日的生活 有时,她也想钻进太阳的黑洞 学着穿梭旋转、试着放射光芒 她还想请聪明古怪的发明家 将自己的肉体提炼成精微物质 覆设在夹缝中的硫化锌*的身旁 然后让世间的雷电强些再强些 好激活她的生命直至寿终正寝
《桦树泪》 辽阔的贝加尔湖畔 白桦树在春天里伤心 一个口子接上日夜 泪水能流满整个季节 就像南方满山遍野的松林 遭遇斫削后凝成的树脂 每丝每缕清香的气息 都是一颗颗晶莹的泪珠 几百年前的西伯利亚 还是荒芜的森林山川 在这寂静广袤的原野 使鹿之邦总是纵情游荡 眼下,清冽甘甜的桦树汁 独自守望成异域的餐饮 面对白毛黑肤的北极熊 白桦树的泪经年流个不断
《无花果》 为何总是静静地 隐在新枝嫩芽的腋间 就连纤弱的花骨朵 也躲进浑厚的序托里 不然,你曼妙的腰肢 会吸引多少蜂来蝶往 为何总要寂寂地 等待窗外曾经的问候 昨夜溶溶的月色中 还倚在亚当夏娃的肩头 其实,你固执地坚守 未必能够修成正果 你藏在树底下 我很早就看见了 那一地的花香零落 你心中应该有数 无花果,你告诉我 这到底为了什么
《西番莲》 爬藤柔美的受难花 总是结出神秘的百般香果 难怪亚当和夏娃也经不住诱惑 听说她来自遥远的亚马逊河 那里多层植被的滩涂上,树木 像帐篷一样,支撑着温润的家 她有树栖动物作伴,还有 奔腾的小溪和飞泻的瀑布 日夜不停地为她歌唱 她看惯树上生树、叶上长草 老茎开花,她听惯大象与河马 在开阔的河谷自在闲逛,为何 还要带着馥郁的芳香和红壤的 气息漂洋过海,远赴他乡?
《紫薇花树》 一棵花枝飘逸的树 倚靠在窗口 从清晨到傍晚 似醉如痴地凝眸 微风来时 她还独自地舞蹈 那曼妙的腰肢 期待谁的拥抱 很想留下她的芳名 她却默不作声 很想蛰入她的心底 但我找不到路径 太阳渐渐走远 她匆匆张开双臂 抚慰我的周身 留下曾经的烙印
《七色堇》 “飞哟飞哟,小花瓣哟 听我说呀,照我做哟” 神奇的老婆婆不出现 小珍妮的花事无法重复 那七片彩色的花瓣太杂 会让昆虫粉蝶眼花缭乱 田埂上开紫花的犁头草 是山底下优雅的女娃娃 也许天期中的裂形三瓣 最适合堇堇野蛮生长 好像修水劐土等待时令 有毒无毒都是顺乎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