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佣真有传说中那么好吗？
前一段时间，有传言说中国政府正与菲律宾政府讨论将菲佣引入中国内地，月薪高达1.3万元人民币。此传言的消息来源是菲律宾本地报纸，真实性至今未被证实，各路讨论文章倒是已经出了不少。大多数都是夸赞菲佣的种种好处，专业啦、态度好啦、会英文啦……兼批评国内家政市场的各种混乱。结论是，即使请菲佣要花1万3，也值。
恰好我最近在香港经历了两次请菲佣的经历。很想在这些“正能量”的夹缝里，给大家泼点小冷水，希望大家不要对菲佣抱有不切实际的过高期望。
香港的外籍佣工主要来自两个地方：菲律宾和印尼。（今年香港政府正在着手引进柬埔寨女佣，按照计划，第一批不久后就会到港。）一般的评价是，菲佣与印佣相比，英文普遍略好些、做家务更专业一点。所以我两次都是指明请菲佣。
第一次是在去年4月。为了稳妥起见，我选择了一家号称全港最大的连锁雇佣中介公司（阳X女佣）。当时我自己刚找了一份全职工作，女儿还在念K2（幼稚园中班），放学时间比较早，所以我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签好合同、交齐所有证件和费用，迫切希望菲佣能尽快到岗。但按照程序，一般都要3、4个月。
我耐着性子等到7月，本以为很快就能见到曙光了，结果突然接到中介的电话，告诉我说，菲佣的VISA被入境处拒签了。这时女儿已经放暑假了，即使我立刻另找一个，又得等好几个月，无奈之下，我只好自己辞职。
这家大品牌的中介公司自认为没有任何对菲佣做“尽职调查”的义务。你通过他签约的菲佣有黑历史、被入境处拒签，你只能自认倒霉。
他们的原话是：“我们收的中介费，只是负责介绍双方的，工人自己有问题，我们也控制不到。”那对于雇主呢？我有什么办法挽回一点自己损失的时间和机会成本吗？完全没有。
第二次是今年6月，我对雇佣公司的品牌已经不报期待，于是在离家最近的一家小中介公司签了合同。又是3个多月的等待，菲佣终于在9月中旬到岗，除了前期8000多港币的中介费、签证费、来港机票，菲佣到港后的体检费及保险费又花了2000多。
在10月中旬拿到第一个月工资后的第二天，这名菲佣告诉我，她姐夫去世了，她要立刻赶回家乡奔丧。一听就是借口好不好！果然，回菲律宾之后她不再返回，音讯全无。
这次，我不但又白白浪费了几个月的时间，一万多块前的前期费用也打了水漂。
本来我怀疑是不是自己运气特别不好？结果上本地论坛一看，类似情况绝非个例。
因为菲律宾女性在香港当女佣者众多，很多人在来之前，已经有不少亲戚朋友在香港了。一些来了之后短期内就辞职的，大多是因为有朋友给介绍了更好的工作（香港本地人家庭大多是按照政府规定的标准薪酬付工资，最新标准是4410港币/月，但有些外派到香港工作的欧美人士，会愿意付给菲佣6000、7000港币甚至更高）。当然，菲佣辞职后，雇主一般会通知入境处，菲佣的VISA会在两周之内失效。不过，对她们来说，拿着失效的VISA在香港“打黑工”并不是什么难事。
有些辞职的菲佣甚至坦白说自己只是想来香港玩一段时间，反正往返机票都是免费的；
更恶劣的“博炒”（故意不好好做事以激怒雇主炒掉自己，以此获取相当于一个月工资的补偿金及回国机票）、骗取免费医疗的（在家乡时就发现有病征，但故意隐瞒，来到香港工作后就可以享受雇主提供的免费医疗），也屡见不鲜。
香港政府的思路似乎是，与雇主相比，外佣是弱势群体，所以相关的法律条款大多数是保护外佣的，对于雇主的损失，很多时候真是没有什么追讨的途径。
就我个人的感受来说，请菲佣的经济成本和时间成本其实是高过在内地请阿姨的。
首先说经济成本方面。虽然菲佣在香港的法定工资只有4410港币每月，与国内、尤其是北上广深这些城市相比，确实不算高，但雇主的实际支出远远不止这些。
在香港，请家庭佣工一般都要通过中介公司（自己办理菲佣的签证太费时费力），中介费一般在7000至9000港元不等，加上雇主必须支付菲佣的体检费和医疗、工伤保险、两年一次的往返机票……固定成本过万。
合约期是两年，即使两年之后这个菲佣愿意继续为你工作，签证也还要再办一次，也就意味着中介费也要再交一次（比首次略低）。
基本上所有的雇主都会为菲佣购买体检和保险。如果菲佣在合约期内查出严重疾病，雇主不但不能解雇她，还必须要为她支付所有的医疗费用，要是保险买的不够（比如不包括重大疾病的部分），这钱就得雇主自己掏腰包。
我曾在论坛上看过一个帖子，说的是自己家请了不到一年的菲佣查出乳腺癌、雇主贴时间贴钱给她治疗的经历，看得我直冒冷汗。另外，如果菲佣在合约期内怀孕，雇主也是不能解雇她的，工资照付，生了孩子后还得给她休带薪产假。
以我之前在北京请保姆的经验，中介公司收取一笔中介费后，一年之内是可以免费更换保姆的。而香港中介公司普遍的规定是，半年之内可以更换一次，但第二次的中介费只是打个8折而已，绝对不会免费。
其次来看时间成本。相对国内家政市场来说，香港对外佣市场的管理非常规范，但这同时也意味着效率较低。
一般请外佣（无论菲佣还是印佣），从选好工人、与雇佣公司签订合同开始，到工人到港，至少要3、4个月时间，如果家里临时有事需要请人，远水根本解不了近渴。如遇上一任工人突然辞职（即便按照合约提前一个月通知），立刻着手请下一个，中间也要经历一两个月青黄不接的时期，对于双职、又没有老人帮忙看孩子的家庭来说，真是焦头烂额。
很多人觉得菲佣听话勤快有礼貌，还能教小孩子英文，即使月薪过万，性价比也完胜中国阿姨。真的是这样吗？
是不是“听话勤快有礼貌”，因人而异，当然有听话勤快的，但做家务偷工减料、对小孩子态度恶劣的也不在少数。我带女儿在小区或公园玩时，经常见到一些菲佣全程都在打电话、聊视频，不怎么搭理小孩。
至于教孩子英文，我劝大家还是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了。大多数菲佣的英文水平真的不怎么样，发音不标准不说，说话也完全没什么语法可言，甚至只是单词的叠加。有些人误会菲律宾人本来就是说英文的，其实并不是，英文只是他们在学校里的一门必修课而已。菲佣们聚在一起聊天，说的都是菲律宾话。
最后想说的一点，是关于保姆最重要的工作之一——做饭，在这点上，菲佣是完败国内阿姨的（对于吃惯中国菜的华人家庭而言）。毕竟，对于非华人来说，中国菜实在是太博大精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