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圣节话鬼
万圣节在中国比较火热,起码要比中国的中元节火热。可能外国的鬼节看起来恐怖,但实际上并不恐怖。相反,中国的鬼节随便很少有人重视,但一到夜晚看到路边燃烧未尽的纸钱,还是挺瘆得慌。所以,万圣节的时候人们都出门狂欢了,中元节的时候人们反而早早回家了。
说起鬼节,其实中国有三大鬼节,分别是中元节、清明节和寒衣节,主要是中国人民祭祀祖先的节日,说明中国人并不忘祖。既然是鬼节,那咱们就来说点跟鬼有关的事儿。
说起鬼,大家都多少有点毛骨悚然。对于鬼的形象,可以说众说纷纭。有名有姓的鬼一般都是明确的人形,比如《聊斋志异》里的聂小倩、梅女、公孙九娘等,但大部分的鬼其实都没有形状。很多故事里的鬼,比如水鬼,都只是一团雾气,甚至能被快速走过的人给冲散了。
《搜神记》《聊斋志异》《子不语》《阅微草堂笔记》是中国有名的记载鬼怪故事的文集。但里面也不全是鬼,很多都是狐仙精灵。人死之后形成的型才能称之为鬼。
中国鬼故事里,女鬼居多。厉鬼也多是女鬼。有民俗学家表示,这与中国重男轻女的历史有关。女性在古代不受重视,也多受冤屈,因此多女鬼。另有人说,女鬼多,是男人意淫的结果。因为有关女鬼的故事里,男主角多与他们有些风流韵事。
鬼虽然是死去的人,但鬼也要活着。既然活着就要吃东西。据《正法念处经》记载,鬼有36种,每种鬼都有不同的食谱。比如,食气鬼,吸取体弱多病之人的气活着;食水鬼,常在阴沟或水边,以水为食;食粪鬼以粪为食。还有一种食香鬼,专门喜欢亲近身上涂抹各种香气的女人,吸其香气。大多数鬼都以阴冷污秽的东西为食,可谓恶心至极。
生活在一个信奉鬼神的国家,鬼故事自然听的是不计其数,拐弯抹角听来的身边人的奇异之事也不少。在农村,流传的多是一些吊死鬼或水鬼的故事。在我小学的时候,隔壁班有个同学在外出游玩的时候溺水而死。据说尸体打捞上来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一枚铜钱。于是大家便说他是被水鬼引诱下水的。水鬼找到了替死鬼,自己才能转世投胎去。也有一些故事,说某家死去的人鬼魂附在了其他人身上,然后不停的说些生前的事,或者未了的心愿。
对于这些故事,我都持怀疑态度。一是我没亲见;二是说这些故事的人也大多没亲见,即使是在现场的,也多是被吓坏了而忽略了关键细节。对于这些故事,根据弗洛伊德的理论,我的解释大多为癔症,部分还有群体性癔症。
在这些魂魄附体的鬼故事里,发病的人往往有几个特征:一是农村人,文化程度不高;二是大多体弱多病;三是信鬼神;四是与死者生前交往密切,或了解其言行举止。这些条件下,发病的人精神虚弱,易受暗示,再受一些精神刺激,便会产生灵魂附体的举止。现场的人受到惊吓,多半会以讹传讹,于是故事便越传越邪乎。
其实,鬼也分好坏,也有七情六欲。并不是所有的鬼都会害人。《阅微草堂笔记》里有个故事:有个书生在杂草丛中发现一块残存墓碑,通过字迹推测是位夭折女子的墓。书生也是好事之人,闲来无事便经常在墓碑周围放些茶点,说些狎昵的话。一年之后,一位妙龄女子朝书生招手,两人眉目传情,欲行好事。忽然女子打了自己一巴掌,说:“一百多年了,心如枯井,难道竟被一放荡小生勾引动心了么?”于是悔恨连连,倏然不见了。
还有个故事说,有个人喝多了半夜回家,要趟过一条小溪。结果脚刚一接触水面,水下就浮出许多粉色的小孩子,叫着“大半夜不要吵,不要吵。”如此反复,直到天亮。醉酒之人扰了小鬼们的清梦,他们出来嚷嚷两句,倒也合情合理。
人死为鬼,一般的去处当是阴曹地府,但也有飘荡在荒郊野外的孤魂野鬼。人寂寞,鬼亦然。《阅微草堂笔记》里载:交河县两个儒生晚上散步走远了,怕遇到鬼,想回去。这时候过来一个老头,说:“世间哪里有鬼?你们没听过阮瞻的无神论吗?”然后坐下来跟两人聊了一晚上的无神论,三人相谈甚欢。天快亮的时候,老头说:“我就是鬼,太寂寞了,如果不说无神论,真没办法留住二位聊一晚上。现在如实相告,可别怨我戏弄你们。”
很多鬼听着名头大,其实不一定比人厉害。《搜神记》里《宋定伯捉鬼》的故事很多人都学过。他就用计骗得一鬼,吐了几口吐沫,把鬼变成了一只羊,扛到宛城的市场上卖了一千五百文钱,算是人与鬼斗智斗勇的经典案例吧。
作为一个白天无神论,晚上有神论者,我也怕鬼。但是每每想到鬼的时候,只要我们多问几个为什么,多设想一下具体细节,鬼就没有那么可怕了。我们的恐惧,很多时候源自信息的不对称性。
比如,鬼如何对人施加伤害呢?如果他能对人施加物理伤害,那它肯定符合牛顿第三定律。它可以发力,自然可以受力。也就是说它可以对人施加物理伤害,那人应该也可以对它施加物理伤害。再有,鬼可以穿墙而过么?如果可以,那它对固体造不成伤害。既然造不成伤害,那对人就没有伤害啦。
诸如此类,大家多用现实的条件去框一下虚无的鬼,假想它、模拟它、了解它,它便无所遁形,我们也便不那么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