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时代的爱情
力缓缓的抬起黝黑粗糙的手掌用五根宛如木棍般的手指轻轻拂过暖的面庞。力内心如火,暖面若桃花。野风吹刮起薄薄的雪花打着旋儿凌乱飞舞,树枝稻草叠加的茅屋在天际中不断变小直至消失。力用燧石划破寂静,一次两次直至火星滴落到干瘪的树叶变成豆大的火苗上下跳动。暖坐在木凳,依偎在近旁的木桩,看着力浅浅的笑意,瞧着屋子堆放着琳琅货品,望着那一或明或暗的烛火。力裸露出坚硬凸出的臂膀,大手一挥儿熄灭了烛火,缥缈着黑烟。晨曦微弱中,喊声四面八方若洪水涌现,炽热的篝火带着杀伐气。力跃起取了弓提了矛冲向外面连天的星火,罪恶在部落泛滥,眼红手热的入侵者将长矛刺入胸膛,将房屋毁为一炬,将牲畜占为己有,将女人送入洞房,将男人带上枷锁,将老幼安眠于此。力猩红的眼神不在炽热,浑浊而失去了色彩,他无力的丢下了矛卸下了弓。咧嘴歪笑的入侵者将皮鞭砸在他的脊背,将长矛刺穿他的腿肚,将脚掌踏在他的头颅。女人被押解在一间房屋,鬼哭狼嚎,声嘶力竭最终悄无声息。入侵者将厚手掌束在她们的脖颈,一只手抹掉她们的衣裙,蓬勃的下身呼之欲出。女人面露惧色,入侵者将口水吐在她们的脸庞,顺着口水吻她们的脖颈。门口屋外的入侵者打着口哨,说着些俏皮话。男人在流泪,他或他听到了最贴己的声音,他们手攥紧拳头捶着胸口,呆滞的眼眶留下一颗颗滚烫的泪。大部分人会在寂寞中达成某种默契选择妥协,某种悲情英雄或在此时此刻短暂而绚烂的迎来新生和陨落。他们冲向入侵者,男人中涌起一人举起长矛用冰冷的箭簇刺向一个个站起来的鲜活生命。入侵者茫然的笑着,男人们眼眶肿胀也不会明白他们的英雄力为何拔刀相向对准自己的同胞。力举起长矛将冰冷递给每一位男人,男人们垂着眼趴软在泥土里。力从人群中走出,双膝跪地匍匐着将长矛递给侵略者首领。首领满心狐疑将鞋子递到力嘴边,力张开嘴用舌头舔净泥土。首领扶起力递给他一杯酒,力一饮而尽。力身上雕刻着入侵者部落的图腾,力驱赶着奴隶搬运石块,力克扣着奴隶的薪水,力降低着奴隶的伙食。奴隶们咬着牙咒骂着,暗地里称他为秃鹫,不但食人血肉更吸食骨髓。力为首领四处攻城略地,每战必身先士卒,他为将士挡枪躲箭,他为将士吸脓敷药,他为将士散尽家财。首领越来越臃肿,他讨厌竹筷子力为他做象牙筷子,他讨厌腿短腰圆的女人力为他寻长腿腰细奶圆的女人,他喜欢吃虎胆雄心力便为他猎虎胆雄心。首领已经不能说话,他含混的嘱咐力照顾好他的儿子。力跪在床头,三次拜叩,首领亡。力提起刀抹了新首领的脖子,所有人便沉沦在力的脚下。力颁布的第一条号令解放所有奴隶,将库存洞开按照人头分给奴隶;第二条烧掉原首领一切包括宫殿;第三条寻一个女人叫暖。号令传遍每一遍角落,奴隶们欢腾着,力坐在窗口微笑着却感觉心口疼痛难忍,他从椅子上跌落。手下源源不断将消息传来却得不到他最迫切的消息。夜幕时分他骑上马回到了故乡,路还是旧时路人却不是旧时人。他一个人坐在槐树下,时常有人走动,他疲惫而期待每一张旧时的面孔。他远远瞧见一老妇人走来,她面黄肌瘦,皮肤松弛,衣衫褴褛。他慢慢站起来,老妇人双眼噙着泪,老妇人一个人走远。力轻声唤了声暖,老妇人脚步略微停顿,却又走远。力追上老妇人,四目相接他确信无疑。暖推开力的手掌,她将口水吐到力的身上,她将拐棍无情砸向力,她咒骂着力,力全盘接受。力流下了热泪,闭着眼仰望天空,他褪下外衣露出鳞纹般的伤口,“我知道你们大家恨我,最恨我的一定是你,你为我受尽谩骂,挨尽责打屈辱成活,作为力的妻子我没有给予你关怀,你一直以为我是狼子野心。可你不知道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屈辱不代表着妥协,勇敢不代表着牺牲,如果用我一个人能给你换来半生的幸福我愿意,我愿意为此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