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酒疯

王琴是我长这么大亲眼见到的命最苦的女人了，我们一个村。她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她儿子叫志新比我大两岁，女儿叫春晴比我大三岁，小时候我们经常一起玩。 从小我就觉得王琴很可怜，因为她经常被她老公打得学鬼叫唤。她老公在八兄弟中排行老四，论辈分我应该管她老公叫大爷，但是我从来没叫过因为看他不顺眼。 王琴的老公蚌山有三大爱好，喝酒、发酒疯、打老婆。蚌山每次喝完酒都要发酒疯，一发酒疯就会打她，把她拉到大街上抓着头发就打，有时候把衣服都撕烂了。 有一年夏天，我爷爷在灶房做饭我烧锅，志新光着脚哭着跑到我家跟我爷爷说:“我爸又喝醉了打我妈，你快去看看吧！”志新的爸爸应该管我爷叫堂叔。 我爷爷听了就往外走，我也跟在他后面，还没有出门就听到了王琴撕心裂肺的惨叫。我们出去看到蚌山在大街上一只手死死的抓住王琴的头发，另一只手在扇王琴耳光。志新和春晴都哭了，志新抱着蚌山的腿说:“爸，别打我妈了！” 蚌山一脚把志新踢一边去了，接着打王琴。王琴只是一个劲儿的惨叫，也不求饶。 我爷爷过去拉住蚌山跟他说:“别打了，喝点儿酒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是吧？” 蚌山说:“你谁啊，滚一边儿去吧！我自己的老婆，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有没打你老婆！” 我爷爷说:“你喝醉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王琴跟你结婚以来给你生了一儿一女，家里地理的活儿都没撇下，还得从娘家拿钱还你喝酒欠下的账，你还这么打，你还算是人吗？” 蚌山嘴里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我自己的老婆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王琴跟我爷说:“叔，你别管了，有本事让她今天打死我。” 王琴虽然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但是她也不求饶，她坐在地上披散着头发说:“刘蚌山你个鳖孙，有本事今天你就打死我。”志新和春晴抱着王琴哭。 蚌山打着打着就躺大街上睡着了，也没人管他。下午的时候志新他舅舅也就是王琴的娘家哥哥骑着自行车来了，一看自己的妹妹被打成那样就把躺在地上睡觉的蚌山抓着领子抓起来，扇了十几巴掌。 蚌山被打了，他在我们村可是兄弟八个。听说他被打以后他们兄弟都出来了，就在村子里把王琴娘家哥打了一顿。娘家人在村子里被打的情况很少见，可是蚌山家兄弟多也不讲理，打了也就打了。 王琴在街上骂蚌山家兄弟兄弟八个:“你们这些王八蛋凭什么打我哥，蚌山打我的时候你们为啥装没看见？”他们兄弟都不说话，只有还没有醒酒的蚌山指着王琴说:“再骂把嘴给你撕叉。” 最后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只是从那以后王琴的娘家哥哥再也没有去过我们村。 刘邦山爱喝酒，但是他整天无所事事的也不好好干活，根本就没钱买酒喝！他就开始蹭酒场，谁家喝酒他就去人家家里不走，人家没办法只能让他喝酒，他是他喝完酒打老婆，这让给他酒喝的人非常尴尬。 那时候我爸爸还没有出去打工，我还不是留守儿童。我爸爸在村子里当木匠，一有人家闺女出嫁都会去请我爸做嫁妆，箱子啊衣柜什么的。 我们村有一户姓朱的倒插门有两个兄弟，老大叫朱保国老二叫朱保中，老大跟我爸关系很好，我们小孩子都跟着别人管朱保国叫姑父。朱保国嫁女儿的时候也是我爸做的嫁妆，做完以后我爸无论如何都不肯收钱，朱保国就摆了一桌酒席。 不知道咋回事儿蚌山就知道了，去朱保国家坐着不走，蚌山大家都不敢轻易开饭。因为不让他喝酒吧他一个大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让他喝酒吧他一喝肯定多，回家就打老婆。但是他赖着不走也没办法，就让他一起吃饭，大家都让他少喝点儿。 刚开始得时候他还说好，喝着喝着就控制不住了。朱保国看他喝的差不多了，就劝他说:“蚌山，行了。上热菜咱吃饭吧，下回再喝。”其实当时他已经醉了，朱保国是好意，结果蚌山说朱保国看不起他。 蚌山站起来就把桌子掀了，他敢随意欺负朱保国，因为他兄弟八个朱保国是倒插门，亲的少。蚌山掀了桌子还抓住朱保国得领口要打朱保国，当时我也在朱保国家吃饭，因为我去叫我爸回家吃饭的时候被他留住了。蚌山掀桌子把我吓哭了。 我爸拦住了说:“蚌山哥，你要是喝多了就回家睡觉去，有啥事儿等你酒醒了咱们再说。走，我送你回家。” 蚌山醉了吧唧的说:“谁喝多了？我没喝多？我就想问问朱保国为啥看不起我？今天必须给我说明白。” 我爸说:“蚌山哥，你不想想他要看不起你还会让你在他家喝酒吗？” 蚌山东倒西歪的说:“那为啥喝着和谐就不让喝了，说到底还是看不起我。妈的敢在村子里看不起我，我们兄弟八个，想打谁谁跑的了。一个倒插门二代还他妈敢看不起我。”面对蚌山的辱骂，朱保国一直配着笑脸解释，自己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 我爸说:“走吧，我先容你回家，有啥事儿明天再说！” 蚌山说:“不说清楚我就不走，你别拉我。”蚌山说着就往我爸脸上打了一巴掌。 我爸生气了，说:“你妈了个*，给你面子你当鞋垫子！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我爸说完抓住蚌山往他脸上扇了你巴掌，一脚把他踹倒。然后抓起做完嫁妆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得斧子就假装要砍蚌山，仓山站起来就跑！ 我爸说:“你不是喝醉了吗？你别跑啊，现在你怎么不醉了。” 蚌山跑了没多久，就带着他的哥哥弟弟们骂骂咧咧的来了。 他大哥问我爸:“你刚刚是不是打蚌山了？” 朱保国一看架势不对，赶紧解释说:“哥，误会呀，是这样……” 朱保国还没说完我爸就忍不住了，说:“就是打了怎么着吧？” 蚌山他大哥说:“你凭什么打他，他要是做错了也该我们打，你凭什么打？” 蚌山得兄弟们说着就开始砸刚做好的嫁妆，朱保国给他们赔礼被打了一巴掌，我吓哭了。朱保国的老婆拉着我和他女儿躲在灶房，不让我们出去。 我爸拿着斧子，砍了一下蚌山他大哥没砍到，蚌山他大哥吓坏了。我爸说:“你们仗着兄弟多欺负人是吧，来吧，妈了个*。今天砍死一个够本，砍死两个我就赚一个。” 我爸说完就拿着斧子在朱保国家院子里追蚌山的兄弟们，他的兄弟们都吓跑了，跑回家关上门不敢出来。 我爸说:“有本事别跑呀，还兄弟八个，我还以为多牛逼呢，就这呀！” 蚌山感觉丢人了，走喝了酒，回家就又开始打王琴。我跟我爸说:“爸，志新他妈真可怜，你能不能再去打蚌山一顿，别让他打志新他妈了。” 我爸说:“这个事儿咱可不好管！”我也不知道为啥不好管，那天晚上我是在王琴的惨叫声中睡着的，她的惨叫声传遍了大半个村子。 自从那天晚上以后，王琴开始变得不喜欢出门儿了，经常大白天她家也关着大门。 后来村子里的大人都出去打工了，我也成了留守儿童。蚌山还是在家里天天无所事事，喝酒闹事儿，村子里不管大人小孩儿，见了他都躲着走。 有一天放学回家，我看到朱保国家门口围了好多人，我过去一看是蚌山家兄弟八个把朱保国家都砸了，打着朱保国和他老婆让他们跪下。 因为王琴带着两个孩子和朱保国的光棍儿弟弟一起跑（私奔）了，不知道跑去哪里打工去了。看着他们那么欺负朱保国，村子里的人敢怒不敢言，我想要是我爸没出去打工就好了。 蚌山还是天天喝酒，喝醉了就去朱保国家闹事儿，后来朱保国没办法了就全家搬回了主楼。蚌山喝醉了就去拆朱保国家房子，然后骂街。在村子里的大街上转着骂，我们看到他就吓得躲着走。 村子里要是有小孩儿闹人，大人就说你要是再哭我就把你送给蚌山，小孩儿吓得立刻一声都不敢吭，大气都不敢出了。 后来蚌山又找了一个老婆，他喝醉了以后把人家打了一顿，人家就跑了再也没会回来了，蚌山也再也找不着老婆了。 再后来蚌山还是没有戒酒，每次喝完酒就哭，哭的撕心裂肺的。喝的越多就哭的越伤心，让人听了特别难受。 我最后一次见蚌山的时候，他已经很瘦了，眼睛深陷在眼窝里充满了血丝。他喝醉了，从外面回村子，见人就跪下磕头，不管大人小孩跪下就磕头。我从那走，他噗通就在我面前跪下磕头，把我吓哭了。 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他，有人说他可能死了，有人说他在内蒙的一个工地上卖小菜，总之我再也没有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