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闯土匪山

九点半从Pakkhan出发，到现在十一点半，不知不觉已徒步三个小时，一路上坡，像是要翻越一座大山。早晨的阴云随着时间的推移，此刻的天空已是焕然一新，蓝天白云。好在山间公路的两侧，大多时候都有树木遮挡烈日。前天在琅勃拉邦时，已提前预定了万荣青年旅馆的房间，入住时间的今明两天，因此最好能在日落之前到达万荣。不能再徒步下去了，打算在前方找个阴凉的地方，停下来搭车。

等了一个小时还是没有搭上，车不多，让人不免怀疑是否走错路了？时间尚早，只能继续等待。往前走了一会，上了一辆中铁水电三局的车，讲我往前带了五十公里，到了一个叫Kioukacham的镇子。车子是由一位重庆的小伙在开，年纪大概三十左右，我告诉他今天从Pakkhan村子走上来，他告诉我说，昨晚住的地方是个县城，不是村子。一路上，听他聊中国帮老挝修铁路的战略意图，经济上的，军事上的，我则不置可否，且听且行。

在Kioukacham下车后，沿着大路继续步行，又渴又饿的，买了杯果汁和两块饼，先填填肚子。吃完继续走着，看到路边有一个骑行的外国小伙，跟他聊了几句，法国人，从万象方向过来，要去琅勃拉邦。我问他今晚在这里住吗？他说有可能。他身后就是家旅馆，这时我也打算在这住一晚，感受下老挝高山的气候，于是便进去打听房价。60000kip一晚，标间和大床一个价，开价倒是不贵，让老板娘带去看了眼房间，非条件简陋，公用卫浴。不过对我这种住惯青旅的人倒是无所谓。如果和法国小伙拼房住标间，一个30000kip，也挺划算。天色尚早，最后还是决定先试试运气，看能否搭上去万荣的顺风车。

这里海拔高，与山下有一千米的落差，空气微凉，雾气挺重，云雾直接从村子飘过，时不时就下起了雨。路边找了个屋檐，在下面避雨，等有车行驶过来，就出去拦一下。屋里有个妇女，见我没站着，还拿了个小凳子过来，示意我可以坐着等，真是温暖人心啊！

在Kioukacham搭上的是一辆大货车，小伙挺逗的，说经常搭人，在这段路上搭顺风车的法国人挺多，光他就拉过好几个。他只能拉我十几公里，中途停下来加水，乘着加水的功夫，不会说老挝语的他，竟然油嘴滑舌得挑逗起附近小店里的当地姑娘。他带我到店里的一个小火炉旁边，揭开上面的盖子，里面正在烤老鼠和松鼠，他之前吃过，说很好吃，20000kip一只。他还告诉我，这里的姑娘很开放，结婚之前想跟男人做什么都可以。他与工地的同事晚上经常来村子里消遣，只要买酒喝，店里的姑娘可以随便摸。只要她愿意，给四万kip就可以跟她做爱。我问他这里有几个姑娘跟他发生过关系，他说有两个。

在一个岔口，他的车子离开大路，拐进旁边一条新开出来的土石路，两公里外就是中国在建的铁路工地。

下了车，我就有点懵了，这里真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能硬着头皮在路边继续竖起大拇指搭车。不一会从我身后的山坡上下来两个扛枪的年轻人，之前那位给我看烤松鼠的司机师傅说过，烤的松鼠都是从附近的山林里打下来的。所以即使看到扛着枪的人，也不是很害怕，首先想到的就是天色晚了，他们应该是刚从山里打猎回来。还主动的很他俩打招呼，其中有一个人会讲点英语，聊了几句后，他老问我带钱没有，这时就让人心有畏惧了。我说没钱，身上只有五万基普，要去前面找个旅馆住。试着问他们前面有旅馆吗？竟然还真有，而且距离只有五公里，可以徒步过去。之前查看地图的时候，以为只有到前面十几公里外的Phoukhoun才有旅馆。担心听错了，把地图又打开来，放大着看，发现五公里外的名叫Phakeng-Noy的村子，确实有一家旅馆，他还说仅有这一家。看他俩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就往前先走了。

还有两公里就到Phakeng-Noy，路过一个村子的时候，突然从后面跟上来一个背后扛枪的中年人，把我叫住，没听懂他说什么，我试着用英语跟他沟通，他也没听懂我什么。我伸手指着前面，示意他我要前往Phakeng-Noy，然后头歪着枕在手上，比划出一个睡觉的姿势，示意要去前面找睡觉的地方。他还是没看懂。刚好这时有车经过，我伸手拦着，他紧张着摆手让我不要拦，还把附近的村民从屋里叫出来。山上这些村子的房子都非常小，里头就一个大房间，没有床，直接睡地上。而且墙体都是木质的，不隔音，只要外面一喊，里面就听到。不一会就出来十几个人，老的少的年轻的，围成半圈看着我。有一辆小巴车停下来了，我正要上前询问，之前那位拿枪的人走过去，不知跟小巴司机说了什么，我还来不及问，车子就开走了。人群里走出来一个年轻人，用英语自我介绍，他是这当地的英语老师，问我从哪里来，去哪里。我简单的跟他说，来自中国，要去万荣。他说前面路危险，一个人不要走，周边有好人，也有坏人。我是不知道情况，所以不害怕，他知道这里的情况，所以他害怕，晚上一个人他们也不敢走。他建议我去他们家休息，然后帮我拦一辆去万荣的过路车。他带我去了他家，当时肚子太饿，厚着脸皮问他家里有什么可以吃的，我可以付给他一点钱。他去厨房把剩下的一点菜和饭端了出来，老挝人的食量很小，只见一盘里有两小块肉，还有一盘不知道叫什么的水果，饿的时候有都吃就不错了，就着糯米饭吃起来味道还可以。屋里布置得十分简单，基本没有什么现代设备，比如电视机冰箱空调此类家电一概没有。地上铺个毯子就可以做也可以睡觉，床和沙发椅子都省却了。与他席地而坐，用着生疏的英语，边吃边聊天。他说房子造价40000000kip，折合人民币三万二不到。

此刻我坐在来往万荣的一辆中巴车里，靠着车窗，抬头看着窗外的星空。车子在山上不停地绕着弯儿开，盘山的路不好走，能把人绕晕。道路两侧一片漆黑，除了偶尔路过一些小村庄，从村民的木屋里会透出些许光亮。车子七拐八弯的，头顶的天空也随之转动起来，斗转星移，好炫啊！

凌晨十二点半才到预凌晨十二点半才到预定的旅馆，好在前台还没关门。

2017.1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