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dwest
“数十年以前,吾辈或自始未尝存,或尚在一幽渺之其它世界。以不知之因缘,来聚于斯土。以不知之因缘,而集于家,遇于社会。然数十年后,又皆化为黄土,归于空无,或各奔另一幽渺而不知所在之世界。吾与吾相知相爱之人,均若来自远方各地赴会之会员,暂时于开会时,相与欢笑,然会场一散,则又哥乘车登船,望八方而驰。世间无不散之筵席。筵席之上,不能不沉酣欢舞,人之情也。酒阑人散,又将奈何?”
一学期将近,上节课Midwest的老师Aric说,“It's unbelievable that we've spent a whole semester together and then we'll never be in the same classroom again. "
Ella说,"It's so sad. "
Aric接着说,"But I love changes. "
Midwest literature是这学期的一个意外,但遇见这些人很开心。每节课分享各自的生活,某人生长的small town,某人的前女友,某人的妈妈会给自己的猫取名叫Cat...
Thanksgiving 过完后收到Aric的邮件,问我节日怎么过的,说他很抱歉忘记了提前问我感恩节有没有朋友亲人一起过,如果没有的话本来想邀请我去他家和他家人一起过的,但他在感恩节晚上吃饭的时候才想起。
想起开学看Aric给课程写的syllabus都能看哭(估计是绝无仅有的了),他说,这个世界上并不需要那么多English major的人,你们中间有很多人也不会成为英语系的教授或者真的去研究什么中西部文学,但我觉得我们一起坐在这里认真地聊天谈话却是很重要的,而世界变成什么样,也都还是需要这样能认真谈话的人。他自己作为一个典型的Midwesterner,一个English major的学生到现在的老师,或者是一个gay,一个fiction writer,他是喜欢强化自己的身份的,但是强化的同时又能那么举重若轻。所有人都以为他就是一个从大学起就在Ann Arbor扎根了的人,但某次却不经意提起自己在华尔街工作的那一两年,所有同学都瞠目结舌。他的课很朴实,朴实得不像我上过的任何人文类课程;他自己也不做学术,因为比起学者他更喜欢当老师,而留在英语系的原因只是因为文学能让他发现很多有意义的东西,能让他反观自己的生活。所以当别的课的老师问起我还上了什么课,我说出Midwest literature的时候,惊讶的笑声总让我觉得不舒服。大概Midwest是比不过某些问题重要了,大概学中西部文学也不会遇到那些华丽的理论,但所谓的英语系、文学和学术,本来就不该等同吧。Aric也说,别人听见他在教中西部文学的时候常常嗤之以鼻,但我想是那些人心目中的hierarchy太重了吧。而大概对他而言,经历便是经历了,从来没有必要成为影响或决定自己的标签,或者是带上什么特别的色彩。而他自己所选择的一切仿佛又那么不计较利益得失,而只是因为自己喜欢。
而又大概对我来说,这个课是我最有融入感的一个课吧,大家都能把我的名字发音读正确,剪了头发最先被发现也是在这个课上。虽然一整学期讨论的重点是外人如何将nice,good,genuine这些特点以一种简化和笼统化地方式强加给Midwesterners,但我还是想说,他们都很nice,good,and genu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