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与六便士》摘录

Q1:以“我”作为第一人称，“我”到底是谁呢？

1.但我并不想把这些作为自己的借口。我忘记是谁曾经说过，每天做两件自己讨厌的事情对灵魂是有好处的。说这话的显然是个聪明人。

2.如今战争业已来临，它带来了新的风气。年轻人信奉的是我们从前从来听说过的神明，我们的后辈将要朝哪个方向走着走，现在也是可以看出端倪了。暴躁不安的年轻世代在意识到他们的强大之后早已经登堂入室，这些人夺门而入，抢占了我们的位子。空气里充满了他们喧闹的喊叫声。有些为老不尊的长者滑稽地模仿年轻人的吵吵嚷嚷，想要证明属于他们的时代尚未逝去；他们像最有活力的后生那样振臂高呼，但喊出的口号是那么的空洞；他们就像人老珠黄的荡妇，试图通过梳妆打扮和卖弄风情来重获青春永驻的幻觉。那些较为聪明的前辈则大大方方地让出道路。他们无奈的微笑中带着些许宽容的嘲讽。这些人记得当初他们将踌躇满志的前辈踩在脚下时，也正是如此大叫大嚷、出言不逊；他们还能预见这些高举火炬的勇士终有一日也要让出他们的位子。

3.他们要是发现朋友遇到倒霉的事，就会迫不及待地猛扑上去施展浑身解数，这种劲头实在是有点像食尸鬼。他们的同情宛如油井般喷涌而出，这种毫不吝啬的挥洒有时候会让被同情者感到很尴尬。

4.“女人的头脑真实可怜了！爱情。她们就知道爱情。她们以为男人离开的唯一原因就是移情别恋。你认为我有那么蠢吗，会再去做我已经为一个女人做过的事情？”

“这么说你不是因为别的女人离开你的妻子咯？”

“当然不是。”

“你敢发誓吗？”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提这个要求。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有经过大脑。

“我发誓。”

“那么，上次作证，你到底为什么离开她呢？”

“我想画画”

我盯着他看了很久。我无法理解。我认为他疯了。要知道的事，当时我年纪还很轻，在我眼里他已经是中年人了。我当时惊诧得什么都忘记了。

“但你四十岁了。“

”所以我才觉得要赶紧开始。“

5.我想正是这种视角一直保留在他身上，让他眼花缭乱，看不见真实了；不顾事实的残酷性，他一如既往地用心灵的眼光看待意大利，眼界里尽是浪漫情调的侠客和美丽如画的废墟。他笔下表现的是一种理想——一个可怜的理想，平庸的理想，陈旧的理想，但是毕竟还是一种理想。这让他的性格具有一点明确的魅力。

6.不过有一个事实我还是听出来了：人们动不动就爱谈论美，其实遣词造句没有感觉，他们把美这个词儿用得漫不经心，因此美就失去了力量；美代表的那种东西，用了美这个带上了成百种碎小的物体，反把它的尊严剥夺了。他们把一件衣服、一只狗、一篇布道都用美来形容；当他们与美面对面时，倒是不能分辨出来了。他们力图把他们毫无价值的思想进行虚假的强调，反让他们的感情变得呆钝起来。如同江湖骗子有时感觉到自己是在伪造一种精神力量一样，人们丧失了他们滥用的能量。

7.白天，这条街脏乱不堪，但是到了夜里，小屋子里的灯光映照在街道上，街心便有了一种罪恶的美丽。恐怖的淫欲充溢在空气里，令人压抑，令人害怕，但是这场景里有某种神秘的东西，纠缠你、烦扰你。你会感觉到有种说不清的原始的力量把你推开，又深深地吸引着你。这里，一切文明的体面都一扫而空，你感觉人们会对面与阴郁的现实打交道。这里的氛围也热烈，也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