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2017年很快就要过去了,这一年过去,这一年就成了高考那一年。
我想趁我没忘记把能想起来的写下来。
高三这一年有好多方面来说 日子竟然好过了不少 新来了一位校长 将我们惨绝人寰的早上五点二十到校推迟到了七点半,终于在上学的路上能够除路灯以外看到一点晨光 记得当时我们要改时间之前有意见调查 我不停的写好好好好好 快要写出了眼泪 而看到前面的其实是有不少人写反对的 减少了学习时间
高三这一年我们搬了楼 一幢低低的 高一高二垂涎了两年的楼 二三楼有露天的走廊 一到下课好多孩子们都趴了教室门前的栏杆上 阿珍的文综总是错的不少 快高考的时候 一边流眼泪一边刷题 我强把她拉离座位 带到三楼的天台上 说别甘心 别放弃 那已经是五月份了 春风犹在 盛夏即来 微风凉沁沁 还有一点暖意
我们在一楼 门外是人工湖和假山 九月份刚去的时候 还是树木零落 漫山枯枝的萧瑟样子 六月份我们离开是已是郁郁葱葱 漫山繁花 还有食堂门口的合欢花 六月份边绽放边飘落
山上有好多树 杏树 桃树 还有扶桑 樱花树 好多花 玫瑰 月季 地瓜花 还有奇怪的木瓜海棠(不知道到底是木瓜还是海棠) 我们快走的时候 好像是刚刚考完三模那个时候 杏子熟了 我们一起去摘了好几箩筐 后来我们摘的杏子分到了全校同学手里 每人三个 一只只杏子小小的酸酸的甚至微苦 也可以吃出一点甜意 很像高三真的
高三我们教室的位置临山又邻水 湖泊面挺小的 招蚊子却挺厉害 从湖边飞到教室的蚊子大队靠着我们的体温 喝着我们书生酸腐气味的血一直活到了十二月 水蚊子很瘦 四肢纤长
从教室门口向东走是完全的湖 那一片真是我们学校的颜值担当 湖上有小亭子有喷泉木桥 湖岸甚至停着一支老船 湖里有两只老鹅 很老了吧 反正一年又一年的学生走了又来 它们的面孔却不曾变过 我们学校的鹅大约是一般人见过的最亲人的鹅了 每次有人在水边 他们便会巴巴的凑过来 巴巴的看着你 在这里三年早就对它们的小眼神免疫 记得刚刚上高一 第一次来这里时候 真是被他们的电眼软化了 拉着当时的朋友到校门口买了五毛钱的馒头喂给了它 而最后那段日子 它们可能到了繁殖期 好多个静谧的夜晚 我们满头热汗的埋头算数学题 四周寂寂 远远的就听见它们扯着嗓子哇哇的叫 把我们尴尬的笑了
有一次李阳来我们学校 说没有见过我们这样子的 学校建的像个皇家园林 他还说我们学校的音响差 要给我们斥资百万买一套新的音响 这件事我们替他记了两年 反正直到我们走 还没有这套音响要来的趋向
我们这级有一句流行词 就是那种说出来别的学校孩子不会懂 而我们会不约而同大笑的话﹉Nothing in impossible!if you put your heart into it!
说到这儿了 我们学校的老师有很强的 三哥啊贞贞啊这些语文老师中的扛把子根本不用说什么 当时李阳来的时候 问有哪个老师自愿上台和他一起给我们打气 三哥第一个冲上去 上去就抓住李阳的手声嘶力竭的喊 童鞋们加油啊!高考有木有信心啊?!有心人天不负啊等等等等 完全没有给李阳发言的机会 被三哥牵着手一脸无辜 之后三哥下去 我的数学爸爸就上去了(因为当时数学不好 他给我补了一年的数学 所以叫他数学爸爸)而我数爸都没有牵手 完全无视某阳 气的涨红了脸说你们不要天天想着学英语学语文了!我跟你们说!得数学者得天下!没有数学这世界就会灭亡!!!﹉达成李阳懵逼事件二
我很喜欢语文 但又不喜欢语文 也就是我喜欢读书背诗 自己瞎琢磨 但不喜欢老师在台上一点点抠句子 念优秀范文 他觉得优秀的我觉得无趣 于是我好多好多的语文课都用来了自己在习题册上看诗词鉴赏 看阅读题里的文章 然后整理了一个厚厚的摘抄本 我的作文很容易跑题 也不好那么说 每次语文老师给我的评语都是“语句优美但主题模糊”我觉得主题清楚这种赞美其实就像是夸一具森森白骨 人怎么能不长肉呢 善良的人怎么能没有好看的皮囊和有趣的灵魂呢 可我也不能一直让作文给我拉分啊 于是高三这一年在对议论文的奴颜媚骨惺惺作态中逐渐丧失了对语文的兴趣 有次语文老师在上面读谁的范文 我抬头看见满天细碎但璀璨的阳光忽然就掉了眼泪 有时候连自己都对自己的矫情无能为力 我在语文积累本上写了整整一个封面的“名岂文章著,官因老病休”
飘飘何所似 天地一沙鸥啊
我喜欢我们数学老师 其实不如说我喜欢数学 在高三这一年里所有兴趣被剥夺 只好强迫自己对学科产生兴趣 而我对语文又渐渐冷漠 于是高二三这两年我无比迷恋刷数学题的感觉 热血沸腾而又头昏脑涨 我高一没有学习真的 高二第一次数学考试62分 满分150 我去找级部主任说我要找个数学老师补一下 他看了看我成绩说应该没用(我挺感谢他还用了应该这个词 没把我的脸打的太疼)但我还是坚持 最后我的成绩到了137 有一次过了一百四了 总之最后数学成绩一般不会掉下一百二十了 说真的数学使我快乐 大约就是因为在数学中得到掌控感了吧
我其实一直拼命想得到我们数学老师的认可 这是一个秘密
我的老班是历史老师 他真好 真的是我遇见过最好的老师了 我觉得师生关系或说放眼几乎所有关系 密切而牢固的基本保障其实都是信任 当时好多班主任跑到级部办公室去调监控 看班里有没有不学习的有没有谈恋爱的 可是我们老班没有 不是有而我们不知道 而是真的没有 我们都很听话 很自觉学习 不是因为畏他 而是因为敬他 不想让他多操心
老班真的好萌啊 有次我们在跑操 他拍着大腿向我们语文老师抱怨 说我们一点儿都不怕他
我能记住高三这一年我所有的考试成绩和校县市名次 我们老班也能 甚至比我记得还牢 每一次考完试 他都一科一科的给我分析
高三这一年啊 许多人的友情坚固了 许多人的友情丢了 现在想来可能是这一年里真的把我们逼的变态了 那天晚自习上课前 已经快上课了大家都坐好了 我忽然起身跑到三楼把她叫了出来 说你滚吧 然后转身走 她在后面叫我 我没回头 撕裂了嗓子对她喊 滚 跑下楼 那一天晚上眼泪都没有止住
高考的前一天晚上 她来我们班找我 我看到她站了门口 觉得这个场景真是熟悉又陌生 我出去微笑着看她问 你找谁吗 她说 找你 她把很久之前借我的一本饮水词还给了我 没说话 我说谢谢而后笑着道别 整个过程没有嬉笑嗔骂 也没有后来的歇斯底里 我们礼貌又疏离
她在书中给我夹了一张纸条 我后来才看到的
她说 敬往事一杯酒 你不要回头 对不起 谢谢
后来 也就是最近的事吧 有一次玩真心话大冒险 有人问我高中毕业后有什么遗憾吗 我说有 这是真心话 我学习用尽全力无怨无悔 我喜欢就竭尽全力喜欢 讨厌也不加掩饰不委曲求全难为自己 我只后悔她这一件 可是我不是后悔我那一晚的发脾气 也不是那一晚我的疏离 因为我想这些都是必然 我只是后悔 我不该强求我们做朋友 是我那时候不懂 不是世间所有深情都能对等 能对等的有多少呢 初中时候的座右铭是“never give up.never give in”现在想算了吧 never regret 都很难 那么难
高二三两年 不调位 只是平移变换 我就和楼扔扔做了两年同桌 有很多摩擦 可到现在仍然彼此想念 我至今仍然想不明白当时的班主任(我三年换了三个校长三个班主任)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大长腿一个如此腿短的同桌 让我每次打了下课铃第一时间冲出去都像是拖着一个布袋子 严重拖累了我的速度 扔扔真的是个体育黑洞 明明挺瘦的小姑娘 一跑起步来却无比笨拙像个肉丸子 做仰卧起坐坐到最后就是满地打滚 扔扔认食 吃过什么东西之后短时间内不会换别家吃 我曾经跟着她吃了一整个学期的武大郎烧饼 吃到最后闻到这个味道 就口内发苦 高三最后那段时间我们每天吃甏肉米饭 加茄子和鱼豆腐配一碗西红柿鸡蛋汤 竟然幸福的不得了 我觉得我俩真是臭气相投 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都三分钟热度 花花肠子奇多 都小心眼敏感又多想 我说了怕她打我 但扔扔真的很小公主 怕人冷落 要人陪的那种小姑娘 总之现在我们也是天涯各一方了 希望都各自坚强各自变好
这两年真的交到了几个很好的朋友 阿珍 谷雨 莹莹啊甚至是她或者他好多的 无论是精神上还是学业上都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我苦中得乐
一模不久就是寒假 我们那个寒假几乎都是在学校里度过的 只有新年前后那一个星期回了家 不苦 我说真的 在那段时间里我其实是很快乐 我想我们都是 心情平静而安宁 目的无与伦比的明确 寒假学习的日子里学校没有要求早读 我仍然坚持去很早 那个冬天不太冷 凉风铺面而来 十分清明 我早上站在窗台边念书 晚上站在窗台边刷题 然后批改整理 日子平静却温情如水
寒假开学之后的日子变得无比快了起来 日子似乎只是在起床与入睡之间须臾的夹缝中苟延残喘 老师停止了讲课 我们一节接着一节的做试卷 数学 语文 英语 文综 从开始为一次成绩的进步兴奋激动 为退步失落难过 到最后的冷静淡漠 到了六月份
不太喜欢语文老师 可还是在考语文之前他说谢谢同学们这几年对我的包容与支持时候 在班里一个男孩子跑上讲台抱他的时候掉了眼泪
高考完了 天杀的高中终于结束了 之前高一高二对这一刻期待已久 考完英语走出考场 和同学一起坐车回学校 整个过程我们无惊无喜 似乎高三这一年我们开始学会变得冷血又无情 无论对自己还是对他人 像是一头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回教室收拾了所有课本习题 好多个袋子被运了出去 教室空荡荡的只剩了灰尘与六月份傍晚的阳光与热风 那些腥风血雨 夜以继日的日子 那些唾液横飞的背书声 铺身心无旁骛刷题时笔划在纸上刷刷的声音 那些所有的寂静与喧哗 都像是假的 像是从来没发生过了
好像也没过去很久 反正就到了现在了 二零一七年很快就要过去了 高中同学还有这零零落落的联系 大家互相道着想念 互相淡忘与适应
其实还是难忘啊 明明许多名字都记不清了 可却还隐约觉得刻骨铭心
还有很多 多到觉得无从下笔了 其实是写的有些累了 那以后再说吧
提前和一八年说声久违与快乐。

“没有什么可给你 但求凭这阕歌 感谢你风雨内都不退愿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