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爱梵高
深夜去看挚爱梵高切换下脑子里陀螺一样转不停的信息。接近零点音乐响起影院里没有人站起来,静静等着Starry, starry night结束.接着好像又启动了另一个陀螺。 2006年克利夫兰美术馆因失火维修办了一次全球巡展,第一站在中华世纪坛,从印象派到后印象派野兽派立体派。梵高有两幅晚期画作在其中。圣雷米的白杨和梧桐树群。 那时候他在圣雷米医院没有钱用是麻袋一样的麻布代替画布,质地非常粗糙,加上他的独特画法,动感的粗钝的跳跃的笔法直接有神经刺激效果,那时候比较玻璃心,看得心惊肉跳眼泪差点掉下来。 每次回忆起那次看画的感受都会唤起无意识疼痛。 后来是奥赛美术馆,他的星空,自画像,那些画作面前永远人头攒动。那些画在时间中凝固成为了他的永久性符号。来来往往的人都要匆忙举起手机拍下来以证明在场感。 接下来一次在西斯廷大教堂。教堂收集的都是关于圣经故事的画作,米开朗基罗世纪大审判当然是主角,就在一处昏暗不起眼的角落里忽然发现了梵高画的基督受难从十字架下来,玛利亚抱着耶稣的一张小小幅画。凑近看了下时间距离他去世也就几个月。就在那个角落里,几乎没有人关注到这幅画。偶然有过来的人会轻声的发出一声惊讶,啊, 梵高。 对着那幅孤独的小画。坐了好一段时间,观察着人来人往。 如果没有标注名字那副小小的精神涣散衰弱的小画谁会关注呢。 他的人生结束无论什么原因在今天看或许并不是一个谜,更多是悖论。天才总是提早醒来的人。注定承受无边的孤独。 提奥千方百计要救他,他放弃了。 “也许这样对大家都好”。 “我们不要谈死亡了还是谈谈生命吧”。 他身后戏剧性登上了商业和媒体并驾快车如同一出黑天鹅奇迹事件爆发。梵高名字就是市场增值效应专有名词。莫奈预言他是明日之星,但是他没等到这一天。 理论上梵高的画并不算“好看”一类。否则一个人那么勤奋地画了800多幅画怎么会一幅都没卖出去导致一直生活在烈火熔炉呢。 从前他的书信集是我的枕边书,不够读懂他画作深意时期喜欢他的文字超越他的绘画。如涓涓细流,从浪漫时期一点一点进入对现实,人性,绘画历史体系的思考。 从文艺复兴时期绘画的支持要么来自教廷要么是贵族一方面发展了绘画一方面画家观察和认知体系基于宗教的或上层社会服务。他在后期反复思考和谈论真实,对运动的观察,基于个体本质思考认识。他有很好的文学功底,这得益于天生敏感后天练就了一种细致入微的观察能力。他也研读莎士比亚,吸收他的养分,洞悉人性。后来想追溯阅读古希腊戏剧。他谈论日本浮世绘,北斋,谈论伦勃朗后来反主流反伪认知中如何沦为绘画的叛逆者最后穷困潦倒,也谈论自己政治倾向和社会观察。他内心非常清楚自己也是一个叛逆者同时也是受难的承担者。回到19世纪中后期,再去理解他的画,里面的小人物,花草,色彩,运动,跳跃,瞬间,无意识,热度,挣扎,粗笨,憨气,绽放,所体现的微小底层的个体生命价值形态,这种绘画语言即使在后印象派当时也无法纳入主流。很难在市场流通。 梵高种种经历和情感因素的混合他在利用绘画阐述他认识的真实。这个真实的成立性首先重要于“美”,一直到杜尚,”叛逆“”反主流“重重衍生之后进入一个拐点时期。 当我画一个太阳,我希望人们感觉它在以惊人的速度旋转,正在发出骇人的光热巨浪。 当我画一片麦田,我希望人们感觉到原子正朝着它们最后的成熟和绽放努力。 当我画一颗苹果树,我希望人们能感觉到苹果里面的果汁把苹果皮撑开,果壳中的种子正在为结出果实奋进。 当我画一个男人,我就要画出他滔滔的一生。 如果生活中不再有某种无限的,深刻的,真实的东西,我不再眷恋人间... ... 循环听这首歌。“this world was never meant for one as beautiful as you” (像你这样美好的灵魂本不该来到这世间). 梵高自己对死亡的认识:只要作品被阅读,灵魂便不死。想起他的向日葵就想到前不久看的文同的墨竹图,也想到丢勒,他们在不同时代不同地点表达近乎是一个主题,站在那些作品面前,面对由心深处而发的力量,心中便有光。所以我想说的是,亲爱的梵高,谢谢你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