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生的故事》:当因果律对上宿命论

《你一生的故事》是科幻文学史上最经典的中篇小说之一。科幻的外衣下是对因果律和宿命论的深刻思考。 我们都知道，一束光在由空气进入水中的时候会发生折射，我们通常是这样描述的:因为光遇到了水，所以路线发生了变化。可事实却是:光选择了用时最少的路线，这就是著名的费马理论。其中的悖论不言而喻，光需要在起点的时候就知道哪一条路线最短，可光是不可能有意识存在的。这也是特德.蒋架构故事的主要原理。 我们所在的世界是靠时间发展变化的，我们的思维也是有先后顺序的，以至于语言的表达也是线性的。可小说中的女主却掌握了一门类似费马原理的奇特语言:第一笔下去的时候，就囊括了整个句子的表达，开始与结尾勾连，也与以后的每一笔都互相关联密不可分，类似于中国的书法，有时候一笔可以是多个字的组成部分。那么表述的事物越多，需要描绘的笔触也越细致入微，在开始的时候就要知道每一笔的勾画，其中的盘根错节，远远超过了语言的范畴。这种语言的书写来自被称为“七肢桶”的外星人，而身为语言学家的女主，承担了和外星人交流的重任。 随着小说情节的展开，我深刻地体会到了一种无力感。我们大多数人相信因果，相信人的自主意识，什么因得什么果；什么样的选择，走什么样的路。倘若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只是我们不自知…… 作为主体的人，只有一个，而既定事实也只有一个。我们怎样去验证其他的道路，其他的选择呢？宿命论，就像一条直线，从起点到终点，从出生到死亡。时间是不可逆的，你如何确信你的一生不是被安排好的呢？除非时间能流转，我们回到过去的某个节点，重新选择，重新开始。据我所知，虫洞也不过以过客的形式穿越过去和未来，而不能改变自身。或许这种穿越也是既定直线里的内容。 随着对语言书写掌握的深入，女主能预知未来，她能够从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上，看到这件事引发的结果。还未开始，就已落幕。 于是她看到了牙牙学语时喊自己妈妈的女儿，看到了青春期叛逆让她头疼的女儿，也看到了洁白床单下，生命永远停留在二十五岁的女儿……在她还未有伴侣的时候，便参与了女儿的一生，一颗心支离破碎。 她说“一瞥之下，过去与未来轰然同时并至，我的意识成为长达半个世纪的灰烬，时间未至已成灰。我的余生尽在其中。” 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所有的泪水都已启程，却依旧忘了是怎样的开始，女主依旧爱上了与她并肩作战的天体物理学家，也是她未来的丈夫。 尽管她知道与丈夫终将分离，尽管他们的女儿会死于意外，尽管孑然一身……她还是奋不顾身地选择了这一刻的爱情。因为她也看到了与丈夫相互偎依时的温存，女儿出生时的喜悦，当妈妈时的幸福，三口之家的快乐…… 现实中，好多人都喜欢研究星座、塔罗牌、甚至于卜卦、算命，其实都是为了认识自我，预知未来。好的，继续保持，坏的，尽量避免，可真的避免的了吗? 我不是宿命论者，也不完全相信因果。如果一个人真有了预知未来的能力，她必然也有看透生死的觉悟，就像女主一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勇敢地选择了既定的轨道。 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也许，从出生到死亡，这个过程的一切都已被记录在册。 请你不要绝望，因为人永远是活在当下的，珍惜此刻，亦是在珍惜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