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希望你在生活中,不在回忆里。
“你帮我把毕业证快递到公司吧?”
“可以,你也可以下班过来拿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当我坐在你家的沙发上时,少了些随意,多了些尴尬。我也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去你家坐坐,和你侃大山吹牛皮了,我们之间的笑笑闹闹,也开始有了隔阂。这一点,十年前的你和我,应该都不会预料到。
我到现在也无法忘记初遇见你那天的场景,军训的操场上数不清的橄榄绿,唯独你让我印象深刻。我还记得你那天拎了一瓶绿茶,嘴角没有笑容时候略显冷酷,却不记得我们是怎么搭上话又成为形影不离的朋友。或许这就是缘分,来的时候莫名其妙,走的时候不易察觉。
那时候多天真啊,课间相约去小卖铺买辣条,课上一起小动作,一举一动都是默契。还有我们一起在晚自习时候请假,我假装头痛你假装陪我去医院,然后步行几公里去另一所高中,只为了见各自暗恋的小伙子一面。你看,多有缘分啊,我们暗恋的人都在同一所高中。
那会儿你还带着婴儿肥,特别喜欢吃老干妈,平均下来一天要一瓶。我们总是一起吃饭,还记得你遇到不喜欢吃的东西时,总是会干呕。
有一天,你突然递给我一封信,厚厚的三页信纸,现在还在我家。你说你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继续做朋友,你说其他人欺负的时候你替我出面而我却龟缩起来,我对其他人态度温和唯独对你蛮横……我看后伤心无比,赶紧回信表示,我离不开你,我要继续和你做朋友。
其实,我也是到了今天才明白,我对你和别人不同的态度,只是因为太自卑。我知道你对我好,也只有在你面前,才能彻底暴露舒展开真实的性格和脾气。
后来你开始喜欢去网吧,我小心翼翼地跟在你身后,像个小尾巴。看着你娴熟地登陆QQ然后和网友聊天,你那会儿的昵称是“含泪黑玫瑰”。
那年冬天,开始流行《老鼠爱大米》,满大街的广播里,同学们的随身听和MP3里,都是这首歌。
下着雪的时候,我陪你去门口的话吧,听你和网友打电话,有个声音很好听的男孩子,隔了千里为你唱“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你们就隔着话筒聊很久很久,然后老板给你结账,八块钱。
时间晃啊晃啊,就这么到了高二,有一天,你突然说你要退学。我慌了,连忙劝你不要冲动行事,劝你读到毕业。我感到恐慌,因为,我唯一的好朋友要退学了。我感到孤单,我害怕晚自习后独自走过那段小路。可是你的性格,哪里是能被劝得住的人呢?于是那天中午,姐姐来宿舍把你的生活用品都带回了家。关于这段记忆,很清晰的是你用过的白色脸盆。
现在看来,或许当你退学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踏上了分别的路。
高二下学期的时候 ,你回来考试,我们见面了,我很开心。你瘦了很多,穿着性感的流苏衣服,是我眼中的闪闪发光的女神。你睡到了我的宿舍里,我们终于又有机会趴在被窝里一起聊天,你说你在临沂工作,你说你遇见了这样那样的人,你还说你有了男朋友……对于几乎处于封闭世界的我而言,你就是我了解外部的一个窗口。
再后来,我去上大学,几乎每年暑假都要去你那里“报道”。去过你住的二层小宾馆,也去过你住的阴暗潮湿的平房小院。你带我去逛夜市,吃好吃的,毫不手软。第一次吃麻辣烫,就是和你一起,我不懂得有辣和不辣分区,捡了辣区的,辣的像个傻子。
夏天的时候,你特别喜欢买水果,荔枝,葡萄,油桃……对了,你吃油桃不爱洗。那年暑假,你托人帮我找了个暑期工作,但是我爸妈却不是很相信你,不让我去。我为此和妈妈吵了一架,搬着小方凳坐在院子里对着夜空嚎啕大哭,引得邻居们都来看。我妈哭笑不得,只好依了我,现在回过头想想,真的好傻好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