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11 爱尔兰游记
在爱尔兰的第一天是轻松愉悦的,大约这也与都柏林的好天气有关。 孙琰说,已经太久没有感受过湿冷的感觉,毕竟爱丁堡邻近海岸下雨却常年干燥。 在距离我们所居住青旅处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座纪念碑。碑几乎无装饰,其高直冲天际,一眼望不到头。 碑四周围绕的,是状似寻常的购物街。不知道是不是碑的作用都是相同。重庆解放碑也是起着相似的作用。 不知道万里之外的家乡是否依旧没有半分变故。 又开玩笑说这可能是爱尔兰的定岛神针,又想到亚瑟王座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拔剑传说。 这块岛国于临近大英帝国的斗争持续几十年,不依不饶,司机说这是about identity but not religious. 想到刚下飞机时由于没有找到车票售票点,我们一行四人在车站张望。一位拿着手机打电话的中年男性未等我们主动发问便手舞足蹈地将我们领至售票点。还生怕我们看不懂英文,一手拿手机一手还帮我们操作。 如果在英国,特别是伦敦,想必肯定没有多少人会这样主动提供帮助吧。 同是纬度经度相差无几的土地,也不知为何这里的人民会热情好客那么多。也许是因为好喝的guinnies,也许是因为高晓松所说的,姑娘好看的地方,人们也会随和许多。 ——————————————————— 下午去郊外的park找鹿。 鹿群总是成群结队,我们几个都没有带胡萝卜,又不好意思“抢夺”周围小孩手上为数不多的胡萝卜,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喂鹿。 但小孩们也许是害怕也许是紧张,都只敢将一整根胡萝卜扔向鹿群。 其余三人都有些想要离去的百般无赖。 毕竟有奶才是娘,我们这些没有食物的人类是根本不可能接近那些鹿的。 我看着鹿慢条斯理地嚼着食物,边吃边掉,突然灵机一动冲上去,鹿由于被我惊吓就硬生生地咬断胡萝卜,剩下半根在地上。 于是,我秉承着为达到目的不要脸的口号,追逐着鹿,拾取了四五根胡萝卜。 想必那日下午,一帮local会莫名其妙地看着一个矮个子亚裔姑娘在疯狂追赶鹿群掠夺食物,还不时发出奇怪的笑声。 虽然有些奇怪,但这种惬意的感觉,却是许久没有了。 不过就算有了胡萝不,也只有带角的公鹿和长得略丑的鹿这两种鹿敢于上前得取我们手中的食物。 放在现实中好像也是一样,有攻击力的雄性及没有所谓外貌优势的雌性才敢于迎接新鲜的,未知的东西。 第一种是因为他们带有武器毫无畏惧,第二种则是她们没有雌性外貌特来的优势而不得不奋力一搏。 相比较而言,有意思的是拥有美貌外表的雌性是根本不会上前为自己所争取的。等待施舍和保护就是她们生命的全部意义。 ———————————————————————————— 第二日游了圣三一学院的old library,世界上三座最古老的图书馆。 长久地伫立在上万卷古老的图书旁边,感动不已。 陈旧纸张的气息,木头的气息,几排阶梯。 在爱尔兰的这几天读欧洲简史,读到18世纪人们对于古典的诉求和渴望。长久不变的热情和对真理的追求。 朋友说,对这样的美没有太多的感受。对他来说,当年去西藏对壮阔波澜的峡谷,对大自然神灵塑造的美丽的敬意使他几乎快要跪倒在地。 而自然的美与这样人文的美有何不同。 人文美展现的是我们的祖祖辈辈留下的积蓄。没有这些,人类无法追溯自己的过去,自己的根基。 自然的美,更多的基于对我们无知世界的敬畏和害怕。对于人类无法创造的,永远无法抵达彼岸的揪心,和对造物主的感恩。 人皆被爱,如果不被爱,就根本无法降临于世。 大爱无疆。 想到有人说自己的出生是个意外,那根本不是。就算出生不被期待,成长的过程中也总会被爱,没有存在无价值的人。 —————————————————————————— Jack B Yeats/William leech 在national gallery of Ireland欣赏油画。 都柏林虽然聚集着爱尔兰大部分的人口,街上的行人却甚少,就连这里的美术馆的游客也寥寥无几。 近距离观察画与书上观摩最不同的地方在于实物的质感,光线的角度。 巴赞曾说过,摄影将绘画解放。因为有了拍摄,art不再需要追求全然真实的模拟。 艺术家由此可以用画笔构造自己想象中的世界,用或抽象或具体的笔触去描绘世界。 一笔一笔,画布上的痕迹,不仅是记录时间,更是在与之反抗。 伟大的作品理应留给观众足够的自我发挥空间。 ———————————————————————————— 因为逛得开心,也因为美术馆沉甸的木屑味,赶不上预定的集合时间的我便与他们分散单独行动。 在美术馆和图书馆都买到了喜欢的明信片帆布包和本子,雀跃不已。想果然最让自己开心的并不是消耗品,反而还是这些带着些许纪念意义的物件。 小时候很是厌烦纪念品,觉得只不过是商家的投机行为。 但过了那么些年,除了零星文字和模糊记忆,也只有它们能承载其出生地的重力。 最后出了美术馆天色已然黯然。走过一家post office,给白马和喻老师寄了明信片,期待它们能顺利地漂洋过海。 慢悠悠地往都柏林教堂行走,路上的姑娘都长得很好看,苍白的皮肤,高挑的身形和灵动的笑容。 路上看着整齐颜色的建筑物,一座座规规整整。 后悔来之前没有将乔伊斯的都柏林人再读上一读。如今也只记得那篇姑娘遥望移民爱人的文章了。 感觉自己写不出有重量的文字,就算是轻巧的文字也不够轻。所有的叙述都只是平铺直叙或者无病呻吟。 想起小时的作家梦,知道自己最大的优点和最大的缺点都是不够执着。 ————————————————————————————— 在北爱尔兰的贝尔法斯特去泰坦尼克号博物馆。 世界上没有永不沉没的船,我觉得这个道理就跟很久之前Y跟我说的那个过桥的故事一样。 生死由天。过好现在的每一天。当然,还有尽量多赚点钱坐头等舱,这样被救助的几率会大很多。 去巨人之路的这一天,天气很为奇特。 下着小雨的背景却反射着阳光。翡翠色的海上是淡蓝色和玫瑰色交织的天空。被经年海浪击打的岩石。 给鱼发照片,他说我怎么老是去天涯海角。 这半我年确实一直生活于岛国从未出入。其实之前也看过好多次大海,但只有在英国看过的海才能让我觉出天涯海角的苍寂。 想想也许是因为阴沉的天气和无边的雨水。 当耳边只有海水一次一次强劲拍打岸边,以及靴子践踏土地的坚实声音时,会觉得可以理解为何古人总会为了土地而争斗。 土地给人归属感,特别是在这样遥远寒冷的国度。The island of winter。 ——————————————————————————- 下午坐小型螺旋桨飞机回爱宝。总共只花费了35分钟。这距离在上海坐地铁也就只能过一两个区。 看reading有观点说到电影哲学里有一部分是讲思考电影到底是不是一门艺术,与别的艺术有何区别。更有甚者直接否认电影中有哲学这一选项。 So struggle。 Maybe Film is too young to be called art。 新兴事物总是焦虑的,不坦然的,始终挣扎着证明自己的地位和能力。说起来,这不也就跟人一样吗。 年轻的时候想要长大,因为长大意味着自己将有能力去达成自己想要的。但一路走来,我们失去的也许跟得到的成正比。 所以可能也没有哪一方更好一说。世间万物都是此消彼长,循环往复,没有好也没有不好,没有丑也没有美。 一切都只是人类自己根据漫长无边的历史给出的自私的定论罢了。 就像是爱尔兰人与英国人争斗多年,最终也还是寻求和解。 历史的长河我们无法否定,谁对谁错也都被消解于时间。 既然得到与失去无法衡量,那就尽量快乐地度过每一天便也是上上签的一种活法了。 ————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