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时宜的忧郁”:德国新民谣与民族主义(下)
受邀撰写,2018年1月22日首发于人类学微信公众平台《无界》。
新民谣在德国
陆陆续续地,世界各国的许多艺术家也加入到了Death In June、Current 93、Sol Invictus和Sixth comm的阵营中,承袭它们的传统,不断地做出新的尝试。其中,深受战争之苦的德国诞生多支出色的新民谣乐队。
对你我和德国而言这是些奇特的日子 / 风暴集结云层灰暗 / 对你我和德国而言这是些奇特的日子 / 所以我们在此相遇
这是Death In June的作品The Enemy Within的歌词,以某种“奇特”的叙事手法把歌者(我)、听者(你)与德国的关系勾勒了出来。这段歌词连同乐队名称和视觉符号,让人不可置疑地相信,虽然诞生于英国,Death In June的动机却出于德国:日耳曼的精神和纳粹的事实。
德国新民谣的蓬勃毫无悬念。1989年,柏林墙倒塌,德国统一,德国的青年们开始相继组建自己的新民谣乐队。最早出现的可能是Empyrium(1992),接着是Dies Natalis(1994),然后是Orplid(1996)、Forseti(1997)、Darkwood(1999)、Belborn(2000)、Sonne Hagal(约2000)、Neun Welten(2001)、Seelenthron(2005)、Nebelung(2005)等,这十支乐队都是国内听众熟悉的德国新民谣乐队(德国的新民谣团体并不仅限于此),它们代表了德国新民谣的态度和倾向。
德国新民谣通过一些看似杂乱却“迷人”的事物,而具有强烈的民族主义。正如Douglas P所说,新民谣是“欧洲文化复兴的一部分”。德国的新民谣艺术家们以母语作为音乐语言,热衷并专研于旧时的岁月、浪漫主义时期的诗歌、民间神话、战争史、异教信仰、森林故事和中世纪文化、尼采的哲学等看似杂乱却散发着迷人气息的事物,他们的作品所呈现、表达、讲述的都是他们所认同的、他们在追随那个“不可捉摸”的德意志精神,正如德国的民族主义先辈们那样坚定不移。

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德国新民谣,直接承袭18世纪后期到19世纪上半叶的民族主义精神。当时的德国民族主义运动与浪漫主义运动息息相关,也与启蒙运动息息相关。
在18世纪,对于德国人来说,法国之于德国的牢笼不只是土地,还有思想。德国的诗人们、剧作家们认为启蒙运动井然有序的理性主义和科学主义把情感和灵魂扼杀了,“毫无想象力的数学家和科学家这些人类灵魂杀手的邪恶工作,已将人类精神石化。”于是,1769年,赫尔德为了拯救“诸侯割据,社会落后的德国”,为了“认识上帝的世界”,他开始远航,准备“在文明的痂皮下重新发现真实的自然”[],他一路搜集民歌,了解民俗,不断确认自己的文化根底,——100年后,德国的青年们发起“候鸟运动,”也像他一样,在土地上游走——他信心满满地对人们高呼:“我认为一个时代即将到来──那就是我们重新热爱我们的语言、重拾我们的价值判断、 遵守我们自己的原则、继承我们父辈的传统、学习和尊敬我们民族的黄金时代。”
在那不久之后,赫德尔不停地推动和复兴一种“德国的(文化)类型和艺术”,歌德、莱辛、席勒等多位作家纷纷响应,他们把德国的民族主义运动和浪漫主义运动引向了令人振奋的境界,对德国甚至欧洲和全世界的文化发展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这种影响甚至一直到现在。
必须提及的还有浪漫主义的特点或者最佳定义——诺瓦利斯(Novalis,德国浪漫主义诗人,思想家)所说的,“给卑贱物一种崇高的意义,给寻常物一副神秘的模样,给已知物以未知物的庄重,给有限物一种无限的表象”,人们就将事物浪漫化了。在诺瓦利斯的表述中,“浪漫主义与宗教保持着一种隐晦的关系”,它的目的在于“对抗世俗化的、去了魅的世界”。以此观照新民谣,我们会发现,新民谣与浪漫主义必定有着不可置否的关系。认真研习新民谣作品,我们会发现这些歌词具有浓郁的浪漫主义风格:意象丰富,文字黏稠,情感忧郁。
风暴横行于夜的天空, / 森林的绿影正躺其中, / 因有冰与雪的点缀, / 如幢幢黑影下的闪光翡翠。 / 她永恒的美开始凋谢, / 一个绿音响彻心空; / 她在伤感中轻触红叶, / 一个离别悄藏心中。 / 哦,我无梦的夜晚, / 今夜再一次,在这月光照耀下的海边。 / 早在苍白的岁月里,我们就已穿越那黑暗之地, / 所以,别怕他们长剑的伤害。 / 太阳月光或群星照亮的水晶之湖, / 请在我的梦境中现出, / 还有那凄凄绿地精灵造物和骄傲的异教徒。 / 哦,让我返回群山,被山风和你的吻拥抱。 / 哦,你居住的这片古老森林,正是是梦想的源头.。 / 梦的天空下我们驶向爱的城堡, / 深知彼此的信任会如永恒之吻一样恒久。
——Empyrium:Under Dreamskies 歌词(引自:https://www.douban.com/group/topic/3941772/)
点击试听:Under Dreamskies

Empyrium作为最早出现的德国新民谣乐队,用德语和英语创作,开创了德国新民谣时代。Empyrium延续英国死亡民谣/新民谣的阴郁情绪,但是却更具德国气质——旋律优美,回归自然,沉静忧伤而不绝望。他们将目光投向遥远的森林,慢慢地诉说那些被人遗忘的、忽略的、抛弃的事物。1999年的专辑《Where At Night The Wood Grouse Plays》以德国黑森林的民间传说为题材,甜蜜而忧伤,深得人心。此后,与Empyrium路数相似的新民谣团体,还有Neun Welten和Nebelung等,这几个乐队偏爱大地山川,森林沼泽。
Orplid、Darkwood和Belborn等则不太一样。Orplid核心人物Uwe Nolte生于1969年的“德意志共和国”的梅泽堡(Merseburg),母亲家族是德国著名的历史人物马丁·路德的后裔,1980年代曾服役于德国与苏联边界。目前Uwe Nolte是诗人和艺术家,Orplid是他的个人音乐计划。Uwe Nolte致力于德国传统浪漫主义诗歌的复兴,为唤起人们对德国传统文化的保护和传承,而坚持德语诗歌创作,直言自己的诗歌楷模就是19世纪的浪漫主义诗人艾辛多夫(Joseph Karl Benedikt Freiherr von Eichendorff,1788-1857)——德国浪漫主义时期重要的诗人和作家,其作品《月夜》被认为是德国浪漫主义文学的顶峰。
就好像是那片天空 / 在静谧中亲吻大地, / 使她在花朵清辉中 / 定会做梦将他回忆。 / 有风儿吹过了田野 / 轻柔地抚动着麦浪 / 丛林发出娑娑声息 / 星夜是何等地澄亮。 / 我的灵魂也舒展起 / 它那对宽阔的翅膀, / 它飞过安静的大地 / 好似正飞向它家乡。
——艾辛多夫:《月夜》(引自:https://www.douban.com/note/526350248/)
Uwe Nolte也承认,在生活中遭遇挫折和困难的时候“无不来自一股古老的符号、神话、历史人物和自然等意识形态的强大力量支撑着自己”。Uwe Nolte的音乐、诗歌与绘画、设计等作品都充满古老的意象与强劲的韵律,饱含着日耳曼情结、自然主义。Orplid的歌词一部分是Uwe Nolte自己的诗作,还有一部分是浪漫主义时期的诗歌,比如席勒、艾兴多夫和黑塞(Hermann Hesse,德国诗人、作家,1946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据说Orplid正在计划发行两个分别以艾兴多夫、黑塞的文学作品为歌词的专辑。

Python starb, und wo sein Blut / In des Styxes Schattenflut / Giftig schäumend sich ergoss / Unser Traum der Nacht entspross / Dort umarmten wir den Tod / Unserer Gedanken Lot / Senkten wir berauscht in sein / Uferloses Meer hinein / Wurden Schläfer, wurden Staub / Wurden seiner Fänge Raub / Sanken tief in seinen Schoß / Wurden, gleich ihm, schicksalslos / …… / Ohne eines Wunsches Last / Atmen wir, der Traum verblasst / In der Nächte leeren Raum / Und wir werden selbst ein Traum / Bis, was lebend wir geliebt / Still verlodert und zerstiebt / Bis der alten Namen Klang / Dumpf verhallt im Untergang / Wir, wenn unser Weg zerrinnt / Falter, Falken, Drachen sind / Kreisen um den Mondopal / Über welterlöstem Tal
死去的巨蛇血液在冥河之影流中 / 泛起剧毒的泡沫,奔腾流溢 / 我们的暗夜之梦悄悄萌芽 / 在那里我们将死亡拥入怀中 / 思绪沉入无底之深 / 我们如昏如醉,直入无边之海 / 沉沉睡去,殁身为尘 / 就要这样——为它所掳 / 深深埋入它的胸膛 / 象它一样,命运无常 / …… / 直到那一天,我们所爱的生者 / 在寂静中燃烧,碎裂 / 直到古老名字的声响 / 在昏暗中衰落灭亡 / 没有任何愿望的负担 / 我们喘息着,梦境渐渐消隐 / 在无数暗夜的虚空之中... / 而且,我们自己也变成了一个梦 / 如果我们的道路湮灭 / 我们就是蝴蝶,鹰隼,巨龙 / 环绕蛋白石般的月亮盘旋 / 在救赎世界的峡谷之上
——Orplid:Nächtliche Jünger歌词节选(引自:https://www.douban.com/group/topic/9597316/)
点击试听Orplid作品:Auf Deine Augen Senk Ich Schlummer
新民谣艺术家的灵感来源往往来自阅读和经历。Darkwood的主创Henryk Vogel在某访谈中坦白说:“我对各种艺术和文化也有浓厚兴趣,这些都是我灵感的来源。我喜欢读黑塞、梅伦克(Gustav Meyrink,奥地利作家,电影《泥人哥连出世纪》的编剧)、尼采(Friedrich Nietzsche,德国思想家,西方现代哲学的开创者)、托尔金(John Ronald Reuel Tolkien,英国作家,语言学家,著名奇幻小说《霍皮特人》《魔戒》的作者)、圣-埃克苏佩里(Antoine de Saint-Exupéry,法国作家,着有童话《小王子》)、 爱伦坡(Edgar Allan Poe,美国浪漫主义作家)等诗人和作家的作品,有时候当我读诗时,大脑中会有一种画卷,最终会写一首以之相符合的歌。”

关于战争,Darkwood有很深入的认知,它的音乐主题主要探讨和反思战争对人、对土地、家园和生命的伤害。在Darkwood的许多歌词中,“战争”与“土地”都是关键的意象和歌咏的对象,艺术家营造了荒凉的意境,歌者和听者就像战士或平民,带着失落的心情穿越战后的大地,满目疮痍,悲伤不已。
这片土地只残余幽魂 / 但我们时刻清醒 / 烈火之间传出歌声 / 为那崭新的时代 / 在这土地之上 / 在这土地之上啊
——Darkwood:Lied Am Feuer 歌词节选
烈风呼啸重雾翻滚 / 而我还余下身形 / 现在我知道,我已苍老无依 / 这就是生命 / 所有一切的存在
永不磨灭 / 充满疑惑 / 而我仍执拗瞪视着巨大的水坝 / 我感觉我就是尼伯龙根族人 / 我祖国之图影已无影无踪 / 而现在围绕我的就是勃艮第之土
——Darkwood:Nibelungenland歌词节选
我们将大地伴血饮下 / 我们驾马横越孤寂的远方 / 我们定已迷失在风暴之夜 / 无人再念及我们的灵魂 / 穿过狂风与烂泥 / 我们所穿过的那些土地 / 荒芜——焦裂 / 无人明白我们的苦痛吶 / 失落——禁忌 / 遗忘——谬误
——Darkwood:Verlorenes Heer 歌词节选
在远方土地的寂寥里 / 我已目睹死亡 / 在忠诚同盟的孤独中 / 我已目睹毁灭 / 在远方土地的寂寥里 / 我已目睹死亡 / 在坚贞同盟的静夜中 / 我又见证了复生
——Darkwood:Totenburg歌词节选
(以上歌词均引自:https://www.douban.com/group/topic/31287967/)
Henryk Vogel常在世界各地工作或旅行,关于土地和思乡的体验也源于他的行走。他直言,自己受益于德国19世纪末的“候鸟运动”(1896年,发源于德国Steglitz,后形成全国性的青年漫游运动,青年们自由地在德国大地上漫游采风,反对工业文明,倡导野外远足、回归自然,这也促使了德国民歌的复兴。候鸟运动也常被看作德国青年运动的先驱,虽然候鸟运动与纳粹无关,但运动所宣示的土地观念与纳粹党“血与土”〔Blut und Boden〕的观念——民族的生存依靠民族血统和土地——一致,共同体意识又与德国国家主义思潮高度吻合,而且候鸟运动的一部分青年后来成为了纳粹党的成员,因此有学者认为,候鸟运动实际上已经具备了纳粹运动的基本要素。)于是,在唱片《Heimat & Jugend》里,Henryk Vogel引用了黑塞的一句话:“相比那个一直留在故土的人,远行而归的人会发生质的变化。”他相信,曾远离故土能够给他带来更多的、更深切的收获。

与Darkwood完全不同的是,BelBorn选择歌颂战争,歌颂忠诚、骄傲和异教,似乎也是在捍卫祖国或领袖的地位。在Belborn看来,现代人是失去家园的人,他们为了一种没有意义的、倒错、沉闷的生活,丧失了自己内心的家园。Belborn的所有歌曲都以德语歌唱,这植根与他们对德国文化的无限热爱与自豪感。正如他们在一次访谈中所说:“德国有着一个永恒的灵魂。”这显然指的就是赫尔德、席勒等人所积极追寻的“德意志精神”。
尽管BelBorn曾表示自己的音乐作品主要关注“生死的永恒轮回和人类在精神上的净化重生”,但是实际上却常常表达着对死亡的向往,许多作品有直接了断的歌词和密集的军鼓声,让BelBorn散发着一股强烈的右翼气质,例如其作品《鲜血流干》(Verblutet)与荷尔德林(Johann Christian Friedrich Hölderlin,德国著名诗人,早期浪漫主义代表人物)的《为祖国而死》形成了一种爱国主义的互文。因为2005年参与了罗马尼亚右翼组织NOUA DREAPTA发行的音乐合辑《Prezent!》,BelBorn在2006年被迫解散。
因为爱我的祖国 / 我投身战争 / 用鲜血填饱大地的饥渴 / 当我为了胜利,挥刀刺剑 / 爱消失了,只剩下怒火 / 我的心狂跳不已 / 在每一次杀戮中 / 我的心狂跳不已 / 即使在这夜晚 / 我反复在深夜惊醒 / 却极少做梦 / 我时常思念远方的爱人 / 以及至今错失的一切 / 我的心狂跳不已 / 在每一次杀戮中 / 我的心狂跳不已 / 即使在这夜晚 / 晨光照耀的雪地上方 / 作战的号角吹响 / 敌人的数目无法计量 / 我们不愿投降 / 于是舍命奔赴向前 / 我的选择 / 也迎来了终点 / 我的血在尖叫 / 在这场杀戮中 / 我的血在尖叫 / 我被杀掉了!
——BelBorn:Verblutet歌词(引自:https://www.douban.com/group/topic/20526949/)
点击试听:Verblutet

最具浪漫主义情怀的德国新民谣乐队或许应该是Forseti。德国人对自然山川的感受力在浪漫主义诗歌中可见一斑,轻盈、静谧的神韵常常与人类敏感的内在体验完美交融。Forseti的全部作品都出自Andreas Ritter之手,在这些作品中,Andreas Ritter专注描绘了生命与自然的高尚精神,没有丝毫的政治意味。就像“Forseti”作为德国神话里一个维护公平与正义的神,在解决人类纷争时的彬彬有礼,Forseti用温暖质朴且深邃的自然词汇歌唱人类的苦痛和幸福。
坚实石子铺就的路 / 散发着道道光芒。 / 血液在脉搏中奔涌不停 / 唤醒了旧日悸动的感官 / 新的生命流淌诞生。 / 古老的种子沉睡许久 / 时光的河流将它漂白 / 冲进世界的胸怀。 / 它缓慢地成长 / 张开了岩石的翅膀。 / 那沉积在海底 / 精炼而来的珍贵的矿脉 / 是种子沉睡的地方。
它在我们心中觉醒 / 指给我们一条静谧的道路。 / 那条路穿过黑暗的时光 / 绕过时光的岔路 / 而旧日的伤痕 / 深深扎根成山峦 / 早已在期待着自身的灭亡。 / 种子,在漆黑的深渊生长 / 披挂着星辰的光芒—— / 那些星辰失落在夜晚的裂隙中 / 可种子仍在它们心中埋藏 / 在那里沉睡着希望。
——Forseti:Korn歌词节选(引自:https://www.douban.com/group/topic/20611922/)
点击试听:Korn

1989年末,柏林墙被民众以一种戏剧性的方式拆除,德国再次统一,被隔离的土地和人们再次合拢,德国对战争和文化的反思再次被提起,政府积极引导大众避免过多谈论德意志文化和民族主义,——直至2017年10月,德国统一日庆典上,德国总统施泰因迈尔,发表讲话,依然重审了德国的发展方向,对年轻人说:了解下德国的经历,现在德国只能走一条和欧洲邻国保持和平友谊的道路,决不能回归到民族主义的老路。——1990年之后,新民谣艺术家们“兴师动众地”重述这些遥远的、早期的德意志文明,确实是一件非比寻常的事情。这同时也折射出,德国社会一部分人对个人身份的认同与民族文化的重构有着难以忘怀的期待。
为了一种与民族主义(国家主义)有关的荣耀和情义,人们可以前仆后继,可以感伤失落。如果可以根据每个乐队的音乐气质来做个身份建构,可能是这样:BelBorn一定是个斗志昂扬的战士,忠于领袖和祖国;Darkwood是个忧心忡忡的士兵,关怀土地和生命,对战争毫无兴趣的;Orplid是个热爱德意志的诗人,积极表达热切期望;Forseti是一个忧郁的青年,行走在德意志分裂的大地上;其他乐队,如Empyrium、Sonne Hagal、Neun Welten、Seelenthron、Nebelung则是一些术士或游吟诗人、平民,在森林里为德意志民族的失落而举行异教仪式或者忧伤惆怅。
无论是回归自然,追求荣誉,或反思战争,我们显然能够看到(听到)德国新民谣具有一种温和的民族主义(除了个别极端的团体外,或音乐和艺术家本身并不没有任何的政治倾向,他们只是借用音乐表达某种文化意识)。
或许,正如与Uwe Nolte来往密切的异教杂志“HEX”——该杂志通常刊登关于神话、魔法技术、植物知识等方面的内容——所倡导的:力求陈述“祖先的文化对于未来的可持续建设”,使人们想起民间的、祖先的文化传统,并用于当今的日常生活。德国的新民谣艺术家们声声不息、生生不息地歌唱旧时事物,虽是一种“不合时宜的忧郁”,却对HEX杂志的标语“Old ways for a new day!”——那些古老的、旧时的知识和智慧适用于新的时代——坚信不疑。
我也如此坚信不疑。
参考资料
以赛亚·伯林:《浪漫主义的根源》,南京:译林出版社,2011.
吕迪格尔•萨弗兰斯基:《荣耀与丑闻:反思德国浪漫主义》,上海:世纪文景/上海人民出版社,2014.
威廉·A·威尔森:“赫尔德:民俗学与浪漫民族主义”
Ryan Kirk:Revolt Against the Modern World Exploring the Post-Industrial Romance of Neo-Fol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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