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音乐的鼻祖 - Kraftwerk
大家把现在的Dubstep, Drum N Bass成为重复的艺术,实在是侮辱艺术。
所以如果非要说,Kraftwerk才算得上是真正的“重复的艺术”,或者说是电子乐宗师、殿堂级的乐队。在当时在模拟器匮乏的情况下,Kraftwerk为了体现迷幻的效果以及乐曲变化的丰富性,除了尽可能使用更多有趣的音色以外,在渐强、渐弱、升调渐强、升调渐弱、降调渐强、降调渐弱、长音的起伏变化、短音的顿挫、左右音频的快速切换与渐变等方面做了非常多有趣而成功的尝试。
人类欣赏艺术的乐趣,很多是来自隐性部分的,比如主音背后隐藏的奇妙点缀音,比如菜肴里可以忽略不计的薄荷碎末,比如前奏曲BWV846中两两组合的前后音。
听明白Kraftwerk是在听明白了巴赫的846-851之后的事情,这里插一句:巴赫的序曲,对听力的练习在于让人学会集中注意力在某个单音、前后音、重音、三音和弦上,对钢琴的练习,则是掌握平均的节奏以及弹奏中手指力道的控制。
所以Kraftwerk在“重复”的基础上,加入了大量相对隐性的变化。由于乐曲中出现的细节是在太多,我只能尽可能举几个显而易见的例子。比如在Plant of Visions中从,20秒出现中高频的那端 - - - - - - - - - - -的声音,就像是开口尺度从大到小,再从小到大,从清晰到模糊,再从模糊到清晰。我们暂且把左右耳听到的声音想象成两只外张似乎准备迎接或拥抱的手掌,逐渐向内聚拢十指相扣,再渐渐打开。在Kraftwerk中,这是被运用得最广泛也是个人认为最娴熟的技巧。比如43秒的“主旋律” do mi fa mi sol mi fa mi do mi fa mi sol mi,乍一听似乎都是一样的声音,仔细体会,就会发现声音似乎是有“来去”或“张弛”的。
这种微妙的变化,加上巧妙运用的声音的短促“回音”以及每个小节结尾的变化(关于小节尾部变化,Infected Mushroom可谓做到登峰造极了),让Kraftwerk的音乐中包含无穷组合的可能。而正是由于通过不断练习听到了更多声音,才有可能把注意力集中在某个旋律或配器上,或者完全放掉自己对音乐的预期,于是更有可能听到所有声音。
每个声音,哪怕是非常微小的一个声音,在Kraftwerk里也是有性格特点的。你不会觉得Kraftwerk把某个声音作为纯粹的摆设,就像不会出现很多后朋克乐队为了存在而存在的Bass,更不会出现无论存在不存在都没有意义的四个和弦弹遍世界的民谣中的吉他。
Kraftwerk的非主题、结构化艺术的特点,让每个声音都作为一个完整的人格,即使再渺小,也有她自然不做作的表现力。Kraftwerk的音乐本身没有主角、没有主情绪、没有故事线,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主角,稍微转移你的听觉注意力,乐曲就又有了新的变化。而相比类似肖邦或者贝多芬,再或者是通俗、流行歌曲,由于主角非常明显,让其他所有的声音都成了配角,于是这些配角并没有明显的性格特点,就是一群跟班和随从,少了许多色彩。
对比近些年的Psy Trance,Kraftwerk对声音处理更加延绵和流动,上乘的编曲和声音强弱拿捏的功力,绝对是电子音乐中鼻祖的团体。作为六十年代末,Synth刚兴起时的杰出代表,给人一种当野人发明火焰时,也顺便发明了烤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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